第六章 诀别的微笑（1/2）

黑——

这是第一感觉。

冷——

这是第二感觉。

疼——

这是第三感觉。

寒雁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迷茫地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咯噔——

手不过抬起几寸，却有沉重得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已然麻木的双脚，才蹬了一下，属于铁链的不和谐的声音哐当地响了，脚上冰冷的触感，害怕、恐惧，一点一点地侵蚀了她的内心。

“朝歌——”

“朝歌——”

“朝歌——”

清脆的声音依然带着几分哭腔，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感淹没了寒雁，向来依赖朝歌的她，全然没了主意，脑袋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漆黑的环境、混乱的心情、看不见朝歌的情况。

换了平时，朝歌早已到了她面前，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朝歌没有来，为什么今天她会在这里？也不知道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处于一无所知的情况中，她也没有清楚的头脑，也没有足够的智慧，更没有足够的胆量来面对。何况，她才刚刚经历过那么触目惊心的事情——

哐当——

哐当——

哐当——

唤不来一心依靠的朝歌，黑暗、未知的处境更加加重了寒雁内心的恐惧与不安，急躁间，她慌乱地爬了几步，脚上冰冷的铁索合奏起让她更加害怕的合奏曲，在寂静的夜里，不，也许是白天，却的的确确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寒雁听来就是狰狞的鬼怪，夺命的催命曲。

“呜呜呜——”

寒雁吓得大哭，再往前爬了几步，双手触碰到的却不是想象中的朝歌，也不是熟悉的能给她安心的东西，而是一根根冰冷的无情的类似栅栏的东西。早已吓得不知所以的寒雁，此时更是将自己缩成一团，大哭大喊着。

“朝歌，你在哪里？你不要小雁了吗？你在哪里？我好害怕——”

“朝歌——”

“朝歌——”

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绝望。

“噗——”

刚将寒雁本命石转移到另一块炼狱石上的朝歌，耗损了不少真气，正专心致志寻找另一具躯壳时，耳旁传来寒雁凄惨的哭喊声，一时着急，气血攻心，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小雁——”

啪——

浮在半空中的铜镜没了依托，哐当落地，摔成了碎片。

朝歌飘逸的银发因沾了些许的鲜血，显得几分妖艳，沉得他苍白的脸庞有了几分的美艳。

他身形一转，恨不得立马赶到寒雁的身边，将她好好护在怀里。可是理智终究战胜了感性。

只有让寒雁现在开始认识到她身边不会再有朝歌这个人的出现，才有可能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独立。即便这样是残忍的，即便这样也许会让她误解，甚至是痛恨，他也不能赶去她身边。

只有他身边的寒雁死了，他的寒雁才有可能活下去。

“对不起，原谅我不能及时赶到你身边。对不起——”

朝歌喃喃自语，眼眶微红，抬手拭去嘴角的殷红，调整心气，重聚真气，开始手头未完成的事情。

只有寒雁活下去，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隔天便是寒雁的行刑日，而朝歌却没有来——

寒雁小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乌黑的眼眸本该有生气地滴溜滴溜转动着，此时却是布满恐惧，饱含害怕的泪水，一行贝齿紧紧咬住楚楚可怜的嘴唇，隐约可看出鲜红的牙印。小小的脑袋东张西望，尚且抱着朝歌会来救她的希望。

可当她一步步走向那个黑乎乎的不知为何物的鼎时，内心的希望一点一点被磨灭，来自死的绝望一点一点淹没了她。到那个让她害怕的鼎前，她眼里已然死灰一片。

不——

她不要就这么死去——

不——

朝歌——

朝歌——

她要去找朝歌——

“啊——”

寒雁突然疯了一般，狠狠撞开押着她的人，死命地往后跑去。

砰——

一股后力毫不客气地压住寒雁的脑袋，砰然摔地，鲜血从她白皙的额头里流出，一点一点没入土壤中。

寒雁死命地扑腾着，挣扎着想要挣脱来人的束缚，却只能呜咽呜咽地惨叫着。

“朝歌救我，朝歌救我——”

心里无数遍的求救声，却唤不来习惯依赖的那个人。

“啊——”

来人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揪起寒雁的头发，轻而易举地将她往回拖。

“呜呜，朝歌，朝歌，救我——”

双脚努力地撑着，双手不住地抓住没有任何障碍的土地，鲜血混杂着泪水混入土中，凄惨地叫唤着。

朝歌，朝歌，你明明是最爱我的人，是世上最保护我的人，为何此次却没有来救我？

朝歌，你舍弃了我吗？

朝歌，你不要我了吗？我是小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