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长安乱（1/2）

第二十一章长安乱

长安至咸阳，由南向北，直通官道，一路平坦。不出一日，聂人龙等人来到了渭水北岸，但见水势涟涟，河面上风平浪静，下游便是他们曾到过的海河交界处。

只要过了渭水河，也就离咸阳不远了，三人走上栈道，耳听得水声潺潺，润风袭面，不禁大感畅怀。聂人龙道：“自来古人都爱把人与人之间的情义比作江水。譬如说什么‘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其实我瞧也不妥帖，江水再怎么滔滔，也总有竭尽之时，可人的情义若是金坚，那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苏妙心下黯然，叹道：“我可不信。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人更是如此。”

梁琴幽幽道：“我倒是希望聂大哥说得是真的。”

苏妙笑道：“傻妹妹，男人的话又岂能相信？”

聂人龙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苏小姐，我不过见这河水势骏，随意说道，你又何必较真？再者说了，你若不是心里惦着小李，也不会来咸阳……”苏妙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梁琴心思缜密，急忙扯住他衣角，示意住口。聂人龙只得吐了吐舌头，尬然住口。

过了栈道，三人转过一片林子，见那林中立有三座坟包，其中两座小的挨得很近，一座大的相对疏远些。聂人龙觉得好奇，走上前去观瞧，见两座小坟前面的碑上分别写着：羊角哀之墓、左伯桃之墓。

他心下一凛，又去看那另外一座大坟上的碑文，写着“荆轲之墓”的字样。

“啊呀！二鬼战荆轲的坟墓，原来就在此处。”聂人龙自幼修道，曾听过这“二鬼战荆轲”的典故，今日得见真章，不由得兴奋莫名。

梁琴不解道：“聂大哥，你说的‘二鬼战荆轲’又是什么意思？”

聂人龙笑道：“这是关于两个男人的故事。”倏尔望了苏妙一眼，故作一副谄媚的样子，桀笑道：“苏小姐，我可以说吗？”

苏妙“扑哧”一笑，俏脸轻扬，嫣然道：“准了。”

聂人龙道：“相传春秋战国时期，楚平王麾下有位贤士，名为左伯桃。一日他远离了楚国，游山玩水，眼见天色将晚，被困在了深山，他忍住饥寒，四处乱转，终于找到了一所茅屋，那屋子的主人就是羊角哀，‘角’音同‘绝’字。此人为人宽和，便留下左伯桃住宿。二人一番秉烛夜谈，发现对方都是高才贤士，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且左伯桃明显感觉羊角哀乃济世之才，其才学更在自己之上，便力邀对方与自己同回楚国，造福子民，羊角哀欣然应允。

次日天晴，二人便带了干粮往楚国而去。晓行夜宿，自非一日，眼看干粮将要用尽，而老天又降下大雪来，左伯桃兀自思量：‘这点干粮，若供给一人受用，还能到得楚国，否则两个人都要饿死。’他自知才学没有羊角哀渊博，又深重朋友情义，便情愿牺牲自己，把衣服、干粮全都给了羊角哀，自己却冻饿而死。”

苏妙闻言柳眉一皱，嗔道：“不值，不值。此人不自爱，这份重情厚义，却让他朋友如何承担得起？”

聂人龙笑了笑，继续道：“后来羊角哀到了楚国，果然备受器重，当了大官，在此厚葬了左伯桃。有一天夜里羊角哀做了个梦，梦见好友左伯桃向他哭诉，说自己的坟与刺秦王的大将——荆轲挨着，那荆轲性劣，常率孤魂野鬼来欺负他，逼得他无法在阴间立足，不得已只好向生前好友托梦求助。羊角哀梦醒之后，立即命人在左伯桃的坟边另修一坟，他便在那坟前拔剑自刎，与左伯桃同葬一处，二人重聚阴间，共斗荆轲。这便是那‘二鬼战荆轲’的由来。”

梁琴赞道：“人世间的情深意重，莫过于此，他二人的友谊可真令人羡慕。”

聂人龙笑道：“咱们泱泱华夏，如斯典故不胜枚举。除了这‘羊左之交’，另有‘夷齐之交’也很精彩，说的是伯夷、叔齐双双饿死首阳山的故事，以后再给你讲。”

梁琴莞尔道：“嗯。那太好了。”

忽听得前方马嘶人吼，兵刃相击，聂人龙心下一凛，健步向前，转过了林子，但见下方是一片沙地，有两队人马正在厮杀。其中二十来人身穿汉人百姓服饰，被百十余名契丹骑兵围在垓心，作困兽之斗。

众契丹骑兵戎装劲甲，毡盔虎靴，人手持一柄丈八钢矛，连声呼喝，胯下战马神威奕奕，人矫健，马如龙。

而被围困的二十几个汉人百姓却也勇猛异常，身手不凡，纷执长戟、铁枪。为首的少年左手持着一把朴刀，右臂被岩石包裹，形成石拳，左右开工，欲带领众人冲出包围。

苏妙“咦？”了一声，疑惑道：“这些汉人百姓见了契丹兵不跑，反而跟他们打了起来，而且看上去人人训练有素，我觉得有些蹊跷。”

聂人龙道：“朝廷不派兵增援，他们或是些自发御敌的民兵也说不定。总之不能见死不救！你们两个在这等我，哪儿也别去。”随即足下生风，迤逦冲入战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