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脱逃（1/2）

第二十章脱逃

聂人龙转身察觉到来势时，袈裟已到眼前，沈弃惊呼道：“赵老弟当心！这袈裟上有他如来神掌的真力，硬接不得！”

但见慧通双掌分凝气诀，足下生风，疾追不舍，一边使“袈裟神功”袭击聂人龙，一边用“如来神掌”阻击沈弃。一心多用，宛如八臂罗汉，多面金刚一般。

聂人龙幸得灵蛇足相助，身形纵然是倒退的，仍胜过那宝衣袈裟的速度几分。他手不触裟，只以掌风牵引迂回，三生三灭掌柔中带刚，阴阳相谐。那袈裟便如一头猛兽，横冲直撞，在聂人龙鼓掌之间游走，欲要冲破层层防御，将他撕碎。

梁琴、苏妙娇呼一声，纷纷冲身上前。顿时成四人合攻慧通之势，但见“如来神掌”不以巧变克敌，不以迅猛取胜，只普普通通的几招掌法，看似平淡无奇，却能让三人丝毫不得近身。

慧通蓦地长喝一声，口念佛偈，凌空盘膝，身如金佛，一招“坐莲证法”引得遍地莲花顿开，天现拈花摩佛，真力浩然绵延，空降梵音。

苏妙只觉得身形窒滞，任她舞步何其灵动，竟然半分也使将不出，被那真力波到了一旁。再看梁琴，袖内花粉未及抖落，便已娇羸坐地。

沈弃心下一凛，掌触大地，苍龙真力涌现，造出一个半圆结界笼罩其身三丈开外，界内花草树木、风林山火自行组合，形成“岩木锁”、“风尘盾”、“水火网”、“土流棺”，利用五行之力遏制满地佛莲。

慧通长眉微挑，朗声道：“阿弥陀佛，沈殿主的‘大智慧结界’调动五行互生的本领，已臻当世化境！”说着目中精芒掠过，反手一指，本来袭击聂人龙的袈裟蓦然回斩，竟然穿透了大智慧结界，越过五行生成的道道防御，直接将沈弃掀翻在地。

好在慧通身为如来传人，不曾重下杀手，沈弃只觉得喉头发甜，一口鲜血喷出，喘着粗气瘫坐到一旁。那袈裟倏又回旋，再度攻向聂人龙，这一去一回皆快如闪电，聂人龙翻身腾挪，欲使用腿法的灵便躲开袈裟的控制范围，怎奈那袈裟宝衣竟如天幕一般，越扩越大，不多时已将聂人龙所在周边尽皆罩住，轰然下压。

聂人龙双手顶天，死命托住袈裟，慧通纵身跃起，凌空落掌，如来神掌与袈裟神功力合一处，四下里佛光大盛，万字涌现！聂人龙置身其下，恍如泰山峰下一蝼蚁。突然他长喝一声，得海餮功相助，体内气息此时凝聚一点，真力达到顶峰，三生三灭掌纷纭拍出，将灭字诀三式合成一招“苍苍茫茫弑无极”！霎时间飞沙走石，天地苍茫，一股极端毁灭之力涌生掌间，将那袈裟宝衣轰出一片凹陷。

慧通本已胜券在握，忽见聂人龙置之死地而后生，且大有反扑之意！急忙掌上加劲，如来神掌力道又足了几分。

但聂人龙攻势一出，再难遏制，便如那饕餮噬天一般，只见他一招打完，蓦地单手撑地，两腿顶裟纷沓，灵蛇足游刃有余，化解如来神掌劲力，倏尔一掌甫出，连发十余掌，将生字诀、灭字诀六式掌法堪堪打成一招“逍逍遥遥变风云”。

三生三灭掌的奥义在这一刻彰显无遗，聂人龙配合灵蛇足，忽掌忽腿，攻势或轻若拂柳，或灭天毁地，于不同的极端来回变换，随心所欲，神出鬼没。那袈裟经不住这纷纭变幻的进攻，衣角一抖，“撕拉”一声裂成了碎片。

聂人龙趁势冲出，拽起苏妙、梁琴，转身飞奔，蓦地耳边阵阵梵音传来，但见慧通面目威严冷叱，金刚怒目，口中佛偈靡靡，聂人龙耳中鸣响，胸口一窒，便即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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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度醒来，发现自己又返回了石佛大道，置身石佛头顶，四下里雨燕剪风，高处不胜寒。慧通端坐一旁，泰然自若，面目慈和地望着他。

聂人龙懵然翻身而起，却见慧通枯手一摆，笑道：“小檀越请坐，老衲有事相询。”

聂人龙一怔，疑惑道：“你不跟我打了？”

慧通哑然失笑，摇头道：“罪过，罪过。‘丹书铁券’我已收回，自不会再为难苏施主。”

聂人龙顺着石佛头向下望去，见沈弃、苏妙、梁琴三人靠在不远处的树下，仍昏迷不醒，不知死活。他正自纳罕，却听慧通又道：“几位施主身中‘大慈大悲咒’入了禅定，本应一个时辰后转醒。想不到小檀越内功深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醒了，可喜可贺。”

聂人龙长吁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众人性命无忧。

慧通大师正色道：“小檀越，你曾经去过居安寺，见过我师弟慧灵，对不对？”

聂人龙心下一凛，暗忖：“原来他是要和我翻旧账。”那日点苍居士服了八支祁的冶妖丹成魔，屠戮居安寺，杀了慧灵，聂人龙确实在场，如今点苍居士已死，他大可矢口否认，装作不知。但他生性佻脱轻狂，一身傲气，不愿做那唯诺之人，当即昂首道：“你师弟是我师父杀的，但他已死，一切后果都由我这个做徒弟的承担。”

慧通却依旧微笑，毫无惩戒之意，反而嘉许道：“清秽由自，戕人慧命，不能与人。小檀越却甘愿替人分担，实已超脱，难能可贵。”他说的头几句话出自《法华经》——法句。其大概意思便是：人自身作恶，则自身污秽；自身不作恶，则自身清净。清净不清净都由自己，却不能为他人清净。聂人龙虽略通道经，却不懂佛理，但见慧通眉目慈和，全无恶意，也大概知道对方是在夸他。

慧通倏又问道：“慧灵师弟圆寂之前，可曾交给小檀越一张羊皮纸？”

聂人龙点头道：“不错，只可惜上面所写均为外文，我看不懂。”

慧通起身踱步，略显欣喜，道：“那张羊皮纸现在何处？”

聂人龙心念一转，暗想：“老和尚死之前曾传音入法，只叫我收好那张羊皮纸，可没说要给他师兄。后来我见沈夫人可怜，便叫她拿去寻她爱人。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岂可出卖别人？”当即朗声道：“丢了！”

慧通一怔，脸上皱纹如刀，嘴角蠕动，嗫喏道：“丢了……怎么会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