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脱逃（2/2）

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聂人龙更加疑惑，不解道：“大师，那纸上的外文到底写的是什么？”

慧通兀自沉思了片刻，涩声道：“你将它丢在哪里了！”

聂人龙恼他答非所问，怪眼一翻，笑道：“丢东西嘛，自然是在我不知情的时候丢的，我若是知道，那就不会丢了。可能是上茅房的时候掉进了粪坑，也可能是擦屁股的时候给误用了……”他绕来绕去，尽是些不三不四的癫话，慧通身为如来传人，乃一代高僧，修为涵养固然极好，却也不愿与他做这无谓纠缠，双手合十道：“罢了，无妄之物，丢了也好。”

聂人龙试探道：“大师真的不追究了？”

慧通微笑道：“失败事小，失智事大，一件死物而已，不会如何。相信太祖皇帝也不会怪我。”

聂人龙这才想起慧通大师是大相国寺的住持，因“黄龙一梦”辅佐太祖称帝，他便也成了大宋的国师，不禁心生敬仰，说道：“大师此行就是为了追回免罪令牌，替太祖皇帝分忧，是不是？”

慧通摇头微笑道：“免罪令牌，也不过是件死物罢了。”说着将碎掉的袈裟一片片敛进怀里，小心收好。这袈裟正是聂人龙毁坏的，他见状心下略有歉仄。

慧通大师收好袈裟，倏尔飞身跃离了佛头，朝长安的方向走去，竟再不管众人。聂人龙疑惑道：“大师，究竟那羊皮纸上写的是什么？”慧通边走边笑，僧衣飘飘，朗声道：“说不得，说不得。一说即错！”

聂人龙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也跃下石佛。见树下三人还未醒来，他分别号脉，凭查气之术找出众人体内滞涩的气息。那“大慈大悲咒”是慧通凝聚自身真力，配合袈裟神功，以口中佛偈发动，实际上是一门入耳传音的点穴功夫。

既知其理，他运转海餮功真气，同时为三人推宫过血，但觉三人耳门穴处均有阻塞之气，当即发力打通，因此处属手少阳三焦经，八脉之阳维脉，便又推拿了一番经络，须臾片刻，三人中以沈弃功力最高，最先转醒，苏妙和梁琴随后也沉沉醒来。

见慧通已去，同时带走了“丹书铁劵”，沈弃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苏妙，你失去了免罪令牌的护佑，今后打算怎么办？”

苏妙警惕地望了他一眼，冷冷道：“姓沈的，何以你要三番五次的救我？”倏尔妩媚道：“难不成和那石保吉一样，也想娶我做小妾么。”

沈弃脸色一沉，不悦道：“我的年纪都够当你爹爹了，你说这种话，太也轻贱自己。”

苏妙冷笑了一声，星眸黯然，哼道：“我本来就是贱命一条，可也用不着谁来提醒。”

沈弃叹道：“我苍龙殿自诩精通世间的大智慧，却连一个小姑娘也挽救不了，真是滑稽……”

苏妙冷冷道：“谁又用你救了？你还是离本姑娘远些为妙。”说着起身来到了梁琴身旁。

沈弃肃然道：“沦为心魔的义女并不可怕，只要你但行好事，将自己的决心表给世人看，总有一天能感化他们。”

苏妙斜睨道：“是啊，我是魔女，你们才是好人。”

沈弃见她全然不理解自己的一番好意，只得兀自叹息，回身离去，聂人龙道：“沈大哥，这就走了么？”

沈弃尬然转身，对聂人龙和梁琴拱了拱手，哑笑道：“赵老弟，花老弟，沈某要先行一步，咱们有缘再会。”说罢便没入林中，独自去了。

眼见天色向晚，聂人龙估算了时辰，心道：“还剩十日不到，就是上崆峒山赴约之时。我先去咸阳帮小李解了围，再上崆峒山替孙先生带话还愿……又是崆峒山，也不知道灵欢妹子怎么样了？”一想到凤灵欢，心中端的愧疚无比，涌上一片怅然之意。

三人略微休整，便即出发，苏妙一拍梁琴的肩膀，笑道：“好姑娘，拿出来吧。”

梁琴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的疑惑，怔忡道：“你说什么……”

苏妙嫣然一笑，莞尔道：“你是女的，对不对？”

梁琴俏脸微红，难掩吃惊之色，还不待开口，聂人龙抢先讶道：“你怎么知道？”

苏妙瞥了他一眼，嫣然道：“女人的知觉，向来准得很。想瞒本姑娘，你这头笨龙还差得远呢。”说着挽住了梁琴的胳膊，往她怀里一摸，摸出了一块铁牌，赫然便是那免罪令牌——“丹书铁券”。

梁琴娇呼一声，讶道：“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身上？”苏妙得意道：“自然是我悄悄塞给你的。”随即将那“丹书铁券”揣回了自己怀里。

聂人龙不解道：“那慧通大师拿走的那块……”

苏妙俏脸生霞，莞尔道：“当然是假的了，大笨蛋！”

聂人龙笑了笑，揶揄道：“倘若跟你相比，自然人人都是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