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遇（1/2）

晌午饭罢,齐渊与婉仪相携离去.

“吁…..’车夫行至一半勒马停下

“怎么停下了?’婉仪轻问

齐渊但笑不语.牵过她的手走下马车.

“现在回府尚早,听思儿说,你常来这里,今日去见岳父大人的路上,见你多留意了几眼这个书肆.便想着带你来看看.你先进去吧.我打点下马车…”

婉仪回予一笑.“谢谢”

如玉斋已没有早些时候的热闹,斋内多置了些席,余着几个着粗布衣衫的男子正细细品读书籍.

正欲寻书,见一个藏青色的高大身影,轻抬头,又见那宽额高鼻、浓眉凤目、嘴角淡笑的男子.

“上官小姐来寻书吗?”景熙轻问

“也不全是,今早,见如玉斋异于往常,便心生好奇,想来看个究竟.倒是不知竟又会在这里遇见公子.”

“景熙是个攀附风雅之人,年少时开了这书肆.只是一直疲于奔命,鲜少来此，并无用心打理.如玉斋开业至今,一直入不敷出。为改这局面,从今日起,如玉斋全部书籍可以在店内免费阅读,一来可以为书肆带来生誉,望能转亏为盈.二来也可以助那些寒门子弟考取功名.原只是个想法,便大胆一试,不过此举倒也可行.”

“这是个好愿景,望景公子能有所回报.也求这些子弟中能多出几个王充之辈”

“上官小姐也知王充?”

“略有耳闻,汉时王充提起过书肆,曾言自己家贫无书,常游洛阳市肆,阅所卖书,一见辄能诵忆,遂博通众流百家之言.”

“小姐博学,景熙汗颜,若是男儿身,景熙倒想与你结为兄弟,畅谈古今.”

“既是畅谈古今,为何分男女之别?”婉仪驳道.

景熙浅笑“…….小姐所言极是,景熙失言….”

“只是公子仅以免费阅读为诱,并无多大利益.”

“小姐有何良策?”

“良策谈不上,婉仪是想可否租书.以低廉的价格租给需要的人,当然事先付一些押金,到期归还者,退还押金.一来,不占书斋地方,二来可以让那些子弟有更多的时间看,三来这是长远有收入来源的方式.若是财力允许,公子也可不撤那地席,改为个四壁白墙的小阁,挂上些好的作品供大家鉴赏,若是有些子弟文才出众,自有见地,或是书法出众,也可上墙寄卖.所得之款再商议分配.至于此法可行与否,婉仪不知.还需公子再斟酌”

“景兄弟,我看此法可行.”齐渊进门答道

“齐兄,你也一同来了.今日如玉斋可是有幸.”

“夫人喜欢来如玉斋,我便也来看看.今日才知这如玉斋真正的主人是景兄弟”

“齐兄可勿笑话我,开这书斋不过是年少时攀附风雅罢了.”

“怎会笑话,景兄弟能文能商,倒是让我很是钦佩.”

“说倒钦佩,景昊不及齐夫人的聪慧...”

齐渊如雾般的眸子望了眼颔首的婉仪“….有妻如此,是吾之幸.’

“景少爷,子冉小姐来了….”常伯面带悦色,领着子冉进了书斋.

“子冉,你来了……’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眼角有一细小的朱砂痣,淡笑间媚态尽显,一见惊艳.景熙望着那美丽的容颜,温柔地笑着,幼时那个倔强的y头,如今已是倾城之姿.

“景熙大哥……”子冉淡笑,星眸微转,细细望着那宽额高鼻、浓眉凤目,还是记忆里的容貌,好似这岁月遗忘了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唯一变的地方便是多了一份历练过后的沉稳.褪了青涩,更显男儿本色.

“景少爷,你有很多年没见过子冉小姐了吧.”常伯叹道.

“…….约莫有五年了吧.”景昊道.

“…..是五年余二月…….”

“子冉,你还是和幼时一样较真,记得这么清楚.”

子冉星眸略微闪了闪,嘴角自然地扬起笑,“景熙大哥也是一点没有变.”

说完便回首与齐家夫妇问好:“齐当家,齐夫人,你们也在这….今日真是难得.’

“齐某今日陪夫人来寻本闲书罢了”

“齐夫人,可有属意?”子冉问道

“只是随意看看罢了,并无斩获.”

“相公,我们今日出来已久,也该回府了吧?”婉仪看子冉似有话与景熙说,便随口道

“也好,出来已久.是该回府了.景兄弟,咱们改日再来.你们多年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要.”

“齐兄,你们这么快就要走?”

“景兄弟不必挽留,来日方长.咱们改日再聚”

“也好.到时小弟再约个时间请齐兄和嫂子赏脸吃个便饭.”

“景兄弟客气了….那我们先走了”齐渊与婉仪默契相望,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淡笑着朝两人颔了颔首算是道别.

出了如玉斋,天色尚早.

“夫人乏了吗?”

“并无大碍.只是见景公子与子冉姑娘许久未见,想必有些体已话我们不方便在场.便寻了个托儿出来罢了’

“那倒是….曾听闻景兄弟与子冉姑娘青梅竹马,景卫两家又世代相交甚好,自小便订了婚约.后因景兄弟随其大哥出门经商,五年未归.算算时间.我们也该为他们准备准备礼金了.”

“相公，我与景公子不相熟，拿捏不好分寸。这礼金的事,就全凭你作主”

“景兄弟的大哥景沐是江南汇海船运的翘首，虽从未见过，但听闻此男子长相骏雅，气宇不凡，雷厉风行，能力极强。问鼎楼的运输一直是与他们合作的，从未有过差错。礼金自然需要丰厚一些。此事，夫人毋须担心，我会安排的。”婉仪望向齐渊的眸子，心中便也生出一丝丝的好奇。这景沐竟会是个怎么样的人，能让问鼎楼的当家也如此欣赏。

“夫人身子若不乏,我要思儿她们先回去,带你去走走市集如何…..”

“好.”

齐渊牵着婉仪走在这人潮熙来攘往的市集,没有以往的匆忙，别有一番自在闲情.

远处传来了阵阵叫好的声音,两人走向那围满了人的街角.只见几位妙龄少女正用几根铁棒顶着数只瓷盘飞速旋转,再将置于地上的碗用脚尖一踢,竟不偏不倚往头顶飞落.另一边,大汉举着长竿站定,一个年约六七岁的稚气小儿迅速地爬上,在竿顶表演各种动作,倒立,站竿,人群再次发出阵阵叫好声.婉仪也不禁看得津津有味.这些杂耍.平时并不易见,一般在农事稍闲时,那些艺人们捕捉到这个时机,才会出来卖弄一下自己的手艺,同时也能赚几个小钱.街坊邻居也乐意看这杂耍.一方面农忙已过,可安闲几日,另一方面粮食丰收,兜里也有几个小钱,再者,看杂耍不一定要付钱,所以都爱这个热闹.

此时,有一个瘦弱的小女孩低着头拿着一个小盘子挨着人群讨赏,粗布的衣衫已经洗得泛白.人群中有些打赏了几个铜板,有些装做不看见.不知是谁推了她一下,一个踉跄正巧撞到婉仪.

“对不起姐姐.”小女孩抬起头,瘦弱素净的脸上有一双清亮的眸子.婉仪扶了扶她,无意间看见那衣衫下手臂上的条条於青.这杂耍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想必这些孩子为了这营生吃了不少的苦.

婉仪淡淡一笑,从腰间摸了摸,收回了手.今天思儿不在身边,竟没有带银子.

齐渊走上前,在那盘中放了一粒碎银子.“夫人,你的银子放在我这里了.”

那小女孩清亮的眸子亮了亮.放在盘中的是颗碎银子耶.

“谢谢姐姐打赏….”复又抬头看看了齐渊“…….谢谢哥哥打赏”

婉仪回望他,淡淡地笑着,虽无言语,但相信他都懂.

看了场热闹,叫好也略觉得嗓子有点涩.便脱了众人寻了家茶肆

京城的茶肆众多,原来的茶肆不过摆几张桌子,条凳,上杯清茶,供人们歇脚之用.现在的茶肆除了传统的一脉相承外,推层出新,不仅供应各色茶点,还雇用歌妓助兴.颇具特色.

两人踏进名唤云吞楼的茶肆,跑堂的小二便热络地前来招待

‘客官,你们两位,请上二楼.本店有新到的铁观音,口感淳厚,清香雅韵.七杯饮下腹,两腋清风生.来上一壶如何?’

“也好.那便先上一壶铁观音”小二引着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