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放纵（1/2）

第八章 放纵

在张娜和李兰的办公室里，地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文件盒，她们将手里的文件用缝纫机缝好，做好保存期限标签，将一个个文件装进文件盒。

“王记要这个人还算沉得住气，电教科的马科长明年就要离岗休息，按道理他们这些部门副职都有可能被扶正，没有看到他为了升职上跳下串的，是不是他表面装着与世无争的样子，背后却在使手段，让领导去暗箱操作。”

李兰不解地问张娜，王记要如果升了科长还会不会保持现在这种上进心，今后在我们面前会不会跟那些老科长一样，打起官腔来，令人厌恶？

“他要是敢跟我耍派头，我不整得他服服帖帖的才怪。有些东西在追求之前是个梦，在追求过程中是首诗，在追求目标达到后则成了毕业论文。惟追求过程是最美丽浪漫的时节，只要在追求，就会有收获，只要在奔走，路就不会荒芜，只要爱着，心中永远充满温馨。你爱大自然时，你也就爱了自己，爱了生命，因为你是自然中的一叶最红的风景。”

张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朗读着上面的内容，她略带忧伤，读得诗意盎然、兴致勃勃，李兰走过来，好像不认识地摸着她的头，怀疑她是不是发烧了，怎么一下子变得越来越有文化水平，李兰说：“谁写给你的？”

“别看啦，这是他们情书里面的内容。”张娜告诉李兰，这是王记要写给叶红的情书，好像没有写那些肉麻的哥呀、妹呀，情呀，爱呀，却在探讨人生和大自然，还将叶红的名字写到了诗里。

“这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嘛，一个热衷于事业竞争的人，若要生活快乐，就绝不能忽视友谊、爱情和各种高尚的心智娱乐。”

李兰说王记要很会调剂自己的生活，在单位里头这种平淡的日子，如果不会自己找乐趣，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就会被这种沉闷的气氛压抑得死气沉沉。

“所谓能耐、能耐，就是既要有能力，还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就是真的有能耐。”

张娜心想，王记要就是一个能耐的人，平淡的生活确实使人厌烦，但作为人生的快乐又必须在平淡中寻觅，这是对人能力、耐力的挑战，也是导致生存快乐的重要因素。

人的快乐乃至人的命运和价值，只有根植于平淡的土壤，才能吐出芬芳而又持久的花朵。

张娜和李兰，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上班，每天像姐妹一样有说不完的话，家事、心事、天下事，无话不说，无所不谈，就是两个人的例假准不准时，对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王记要从门口神色匆匆地走进来，问张娜看到自己的桌子上一封信没有？

张娜转过身，反问他：“什么信，这么神秘，总不会是你向纪委检举揭发局领导的匿名信吧！”

“只有你的思想才这么偏激，一想就想到歪门邪道上去了，没看到就算了。今天我过个小生日，晚上请你们两位同事，去海鲜楼吃饭、唱歌，给你们敬杯赔罪酒，同时压压惊。”

王记要没有找到他写给叶红的信，心里却知道一定是她们两个其中的一个人干的，他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重新打印一份。

“你是想给张娜压压惊，还是压压身？你要说清楚我们才敢去，不然不好界定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同事关系？还是恋人关系？或是情人关系？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你必须坦白地说，我们才会去为你祝贺生日快乐。”

李兰开着王记要的玩笑，张娜却微笑着没有吱声，只是看着王记要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

“随便你们怎么想都成，我是前几天得到了一笔稿费，大家叫着要我请客，所以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出去玩，让大家开心一下。”

王记要解释着自己的用意，他对张娜和李兰说：“你们如果没时间就算了，下次再单独请你们也行。”

“好啦，我们准时赴会，不过我们是单位同事聚会，你可不要带外人来哦！”

张娜对王记要说话的意思，是不准他带叶红去参加单位同事的聚会，而其它男同事却要他带女朋友一起去热闹热闹，王记要左右为难起来。

人的一生在平淡中打发着大多数的日子，对此，单位里头上了年纪的人，通常不会对平淡的生活有厌烦的情绪，但对于青年和中年人，平淡就像头上布满阴霾的天空，为了摆脱平淡和厌烦情绪，难免要寻求某种刺激去解脱自己。

很多人以为平平淡淡才是真，因而扼杀了人对刺激的需求，刺激也是人的天性之一，刺激过后才知道平淡生活的珍贵。如果把平平淡淡的生活说得一钱不值，任自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听凭身体像动物一样的本能冲动，会使自己陷落到一种危险境地之中，因为生活的本质或许就是平平淡淡。

晚上，档案局的同事在海鲜楼吃饭，王记要作东为自己庆贺生日。

喝酒之前，大家要为他唱生日快乐歌，王记要忙说：“免了，免了，等下到歌厅再唱，因为有你们，我是天天快乐。”

酒过三巡，大家怂恿王记要与张娜喝一杯交杯酒，王记要端起酒杯，走到张娜身边，他说：“娜娜，感谢你的光临，让我脸上有光，如果不是她先到，我一定会跟你好。”

张娜带着怨气地说：“你认识她才几天，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竟然没把老子放在眼里，还想跟我喝交杯酒，我不喝！”

王记要端着酒骑虎难下，同事们都在看着，他只好厚着脸皮说：“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冷落，你喝了这杯酒，一切都好说。”

“这可是你说的啊！大家作证，我喝了这杯酒，你要敢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娜站起来，与王记要胳臂相交，喝了交杯酒，大家高兴地鼓掌喝彩。

王记要与张娜喝完酒，对其它男同事说：“还有李兰、佘燕两位女同胞，你们自己找人啊，我就不安排了，免得得罪人。”

李兰吓得赶紧说：“不，不，今天你们是主角，我们是来陪张娜的，不需要你安排。”

吃完饭，喝完酒后，他们来到隔壁一间豪华卡拉ok包房内，高档音响伴着强烈的共鸣声、震得地板都是动的。炫目的灯光令人眼花缭乱、墙上大胆的女人艺术照给人强大的感观刺激。

李兰、初小亚、向玉龙、禹松、佘燕等人，走到门口听到音乐就开始轻歌曼舞起来。

初小亚看到屏幕上播放《春雷》，他高声地吼叫着：“大地上，高天下，快乐的种子就要发芽，来自你，来自他，春天的脸，像一朵太阳花，太阳花……我要为你歌唱，为你歌唱，唱出美好希望美好希望，迎着明天的朝阳明天的朝阳，走向灿烂辉煌灿烂辉煌……”

为了活跃气氛，张娜、李兰、佘燕、禹松等人学着跳起了藏族舞蹈。

向玉龙接过麦克风唱起了一首《怒放的生命》：“曾经多少次失去了方向，曾经多少次扑灭了梦想，如今我已不感到迷茫，我要我的生命得到释放……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就算行走在无边的旷野，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李兰看到男同事唱得起劲，她不甘落后，就写了好几首自己喜欢唱的歌名，她不会输入点唱机，就递给歌厅服务员，要求播放一首自己喜欢的《吉祥如意》：“很远很远的地方，天空离大地最近的地方，伸手能摘下星星的地方，传说中的天堂……让我轻轻走近你温暖的心房，去亲吻格桑花开的芳香，默默、默默地望着你雪山圣洁的光芒，扎西德勒，我的家园，我快乐的地方，我神奇地把你向往……”，

李兰想：这首朴实无华的词曲表达出了自己的心意，也完全可以表现自己一颗美好的心灵和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你们怎么想的是你们的事，唱歌只要自己高兴就行，哪怕吼出一口废气也好，锻炼了身体锻炼了肺。

大家要王记要唱一首，他推辞地说：“别人唱歌是要钱，我唱歌是要命，如果你们不嫌我五音不全，我就唱一首《苦咖啡》献给各位帅哥、美女”。

王记要从李兰手里接过麦克风，他唱着：“爱你就像大风往北吹，吹落我对你的相思泪，离开你的那天大雪满天飞，可惜我连头也不敢回；如今你的身边还有谁，是否为你擦干过泪水，是否还有人陪你去喝不加糖的苦咖啡……时光匆匆仍然往前追，前程往事都化作成灰，默默地为你祈祷一回，窗外那声雨纷飞，我想着你的美，我想着你的泪，想着我陪你喝的苦咖啡，那种滋味，让我回味，只要你快乐就是我的安慰……”

歌还未唱完，张娜端着酒杯站起来，说：“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你不要唱这种令人伤感的歌，严重破坏气氛。”

王记要本来声音就不行，也很少唱歌，只是上网的时候试着唱了几句，经她这么一说，唱着歌曲走调了，大家笑得前仰后翻，跳舞的人也说他唱不到节奏上去，害得舞步都被他搞乱了，三步变成了四步，四步变成三步。

王记要唱完一首后不好意思再唱第二首了，他放下麦克风，坐到一边安静地当观众，他带着酒意对张娜说：“本来我是有备而来的，准备唱一首《要你做我老婆好不好》，准备献给你，没想到你不爱听，算了，我就不唱了。”

“好啊，我就是想听你唱这首歌，我去给你点，不过你要看着歌词唱，别唱走调了，希望你能让我找到心在跳，情在烧的感觉，好不好？”

张娜用膝盖装着无意中碰了一下他的膝盖，王记要在或明或暗的歌厅灯光下，以为谁也看不见他在下面的小动作，他用脚踢张娜的脚。

“哎，这又不是打麻将，你们不要在桌子下面踢脚嘛，你们觉得不过瘾，上来唱一个男女对唱。”

初小亚看出了端倪，向大家检举揭发王记要和张娜踢脚的小动作。

“唱就唱嘛，想当年，大学毕业晚会上，我在唱那首《小草》的时候，唱走调了，下面在起哄鼓倒掌，我一点都不慌，微笑着在大家热烈的鼓掌声中，幽默风趣地走下台，还跟在场的校领导握了握手，现在怕啥？”王记要站起身来准备走上舞台。

“你们同学鼓倒掌也是喝彩。”禹松说。

“我知道。”

张娜拉着王记要的衣服，一起走到台上，她当起了主持人，开始用最纯正的普通话报幕：“同事们，美女们，帅哥们，现在我很荣幸的邀请本届青歌赛的优秀歌手，王记要为大家深情地演唱一首《做我老婆好不好》，如果哪位美女有感觉，可以直接和本台及王记要先生本人联系，电话号码是管它三七二十一，具体网址是“三达不溜点坑爹坑妈。”

伴奏音乐响了起来，王记要开始歌词记不太清楚，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字与网上发布的又不一致，开头唱了几句舌头打转，慢慢才跟上节奏进入角色，他看着张娜，口里唱着：“如果多少能够，还有多少叹息，我已悄悄将你错过，求求你能相信，保证你能快乐，幸运的是你知道了错。请你看清那天，请你看清那天，缠住我心中小小的许诺，也许你不知道，在我心里你最美，就像当年我看到的那道彩虹……如果你疲倦了外面的风风雨雨，求你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我不够宽敞的地方也会是你的温暖怀抱……”

张娜在一旁用手打着拍子，寻找内心世界的节律与他沟通，她想在众人面前维护着王记要的男人尊严。王记要唱到动情处，深情地用眼睛盯住张娜的眼睛，他心想：我就不相信你的心不跳，情不烧。

其实，过分的陶醉，会侵蚀年轻人的斗志，涣散他们的精神，模糊他们的视线，阻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有些前程看好的人，人生高度就此打住，他们不曾想那么多，而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醉死拉倒。

歌厅是个放松情绪的好地方，大家唱歌唱累了又喝酒，喝酒喝多了再唱歌。王记要端着酒杯一个挨着一个喝酒碰杯，嘴里说着酒话：“哥几个，姐妹几个，本人今天又长大一岁，从此不再只属于自己，而是承诺对张娜以身相许，至于张娜和李兰的关系问题，一个是老二，一个是小三，如果有一天我光荣的牺牲在你们的床上，麻烦你们将我的身体埋葬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春天里。”

“你个王八蛋，我打死你，还把你埋在春天里，我要拿你去喂狗。”李兰气得骂他装疯卖傻，喝酒之前豪言壮语，喝完后就胡言乱语，最后喝得不言不语。

王记要开心地用手翘起一个兰花指，指着张娜和李兰，一边说一边唱：“我本没有醉，我只是心儿碎，想起了伤心事，我又喝了第二杯……我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却设计陷害我于不义，玷污我老王家的清白，不过也值，我看到了一个白嫩嫩的猪屁股。”

张娜红着脸，站在他身边狠狠捏了他一把，拉住他的耳朵，骂他：“不知羞耻，看到你娘的屁股也值得一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王记要故意耷拉着被张娜拉得疼痛的耳朵，开玩笑说：“好，好，饶了我吧，你们这些母老虎讲不得，说不得，老虎屁股摸不得，我是羊肉没吃惹了一身骚。”

“你这个人，天生走桃花运，有女人缘，你大饱了眼福还喊冤枉，活该。”

向玉龙说王记要，你知足吧，我们这一帮男人，有的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你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哎，你怎么说话的，用词不当，同事之间说这个是鸡，那个是鸭，伤感情啊，我们不跟你小弟计较，你自己好好想想，这样说姐姐对不对？”张娜说向玉龙不懂规矩，在大姐姐面前没大没小，没有礼貌。

张娜的话说得向玉龙低下了头，他只好扯开话题说：“我错了，向你们几位女同胞赔礼道歉，今天机会难得，意犹未尽，不如要王哥哥和张娜姐再喝一杯交杯酒，为大家助兴？”

大家一致鼓掌欢迎，李兰将张娜推到王记要面前，两个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又喝起了交杯酒。

王记要边喝边说：“这不是夫妻之间那种交杯酒，而是哥们姐们之间的手足情，同志爱，感情深，一口闷。”

禹松说：“难怪别人说你王哥是个闷骚型的人，明明喜欢张娜姐，却在心里欲擒故纵，你是不是放长线钓大鱼？”

大家喝得酣畅淋漓，唱得喉咙发哑，一直玩到很晚，有几个比较清白的人说：“明天还要上班，我要早点回去。”

李兰悄悄对王记要说：“你还不去将帐结了，不然大家走后，老板娘拖着你不放。”

王记要带着酒意，一晃一晃地走到吧台前，开始结账。

歌厅服务员告诉他：“这个包厢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只是到零点以后要重新计费，二百元一个小时，客人如果需要服务，歌厅可以安排小姐满足你们的任何要求。”

王记要一听说有其它服务，就像吃了兴奋剂似的，忙问她，说：“你们还有哪些见不得人的特殊项目，是怎么收费的？”

女服务员的声音小得只有王记要将耳朵贴到她面前才听得到，她告诉王记要：“小姐一小时一个点，一个点台子费一百元，小费由客人与小姐商量，我们这里的小姐都很年轻、漂亮，有些才刚刚出道不久，包你们满意，客人不满意包换。”

王记要好像还没有弄明白，故意再问她：“一个点多长时间，在这个点时间内可以做些什么？”

“看来你是个老外，地球人都知道的，你是不是没有经常到这些休闲娱乐场所、美发美容中心和洗脚屋等地方来玩过？你多玩几次就轻车熟路了。”

女服务员显得有点不耐烦，这个人真是刨根问底，她竟然怀疑他是不是公安部门的便衣警察，是来摸底调查的。

“你家是哪里的？你来这里多久了，你们就不怕公安局来抓人？”王记要对女服务员说。

“你是来查户口的，还是来玩的？”女服务员反问他，他也没有直接问答她的话。

“像你这么年轻，干点什么不能养活自己，非要在这种烟花巷柳的地方浪费青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介绍你去服装店卖衣服，底薪加提成，每个月的收入可能比这种地方是少一些，但却能在太阳底下挺起胸膛做人。”王记要好像自己是救世主一样，他对女服务员说，女服务员根本不领他的情。

这个女服务员对他的建议理都没理，跑到门口招呼其它的客人去了，扔下一句话给他：“你以为你是谁？真的一点不懂规矩！”

在门口，随刚才那位女服务员又进来了几个客人，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试探性地说：“你们这里安全吗？”

“放心玩吧，在我们这里相当安全，老板娘的表哥在公安局当局长，其它的店子抓过好几遍了，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出过事，你们放心玩好了，出了问题我们老板娘负责。”

女服务员言过其实地夸大其词，兜揽着生意，将刚进来的客人领进了这幢宾馆六楼的休闲中心。

王记要见女服务员又走过来，他对她说：“今天我们朋友太多，下次如果有机会，我约几个小范围的朋友到你这里来玩。为了下次生意兴隆，你看今天能不能给我打点折？”

王记要看来并没有喝醉，关键时刻还是很清醒的，套了半天近乎，原来是想让她打点折。

他心里想：平时吃一个快餐才几块钱，农村老家的父母辛辛苦苦累一年，卖掉一百斤谷子才几十元钱，在她这里随便打点折就是好几百元，这样的讨价还价是值得的。

“你真的是个吝啬鬼、守财奴，一个大男人比女人都小气。”结账的女服务员说他爱钱如命，到这种地方来的男人谁还会生疼钱，都会说零钱不用找了，第一次碰到你这种人，不但要打折，还有找回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