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被林若寒缠上（1/2）

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完全破坏了雪地的安宁，忽然想到莫子言以前安排在他身边的人，不知道还在不在，照目前来看，这些人不是来杀他的，所以那些人没现身是可能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跺跺脚有点冷，特别是寒风扫过，刺骨的寒意袭遍全身，骨头都僵了，打了个冷颤，甩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啊。”大吼一声，冲进搏斗圈，直接奔进了一个黑衣人的怀抱，抬头噎住了，只见黑衣人同样是瞪大眼睛震惊的盯着他，这什么情况？

“大哥，不如你杀我吧？”唐寒讪讪的脸色，看的黑衣人蒙了，竟然有人求着被杀，周围的搏斗因他的吼叫，突然停了下来，大家都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反应过来这是在暗杀，又重新打斗起来。

接收到唐寒乞求的黑衣人，有点为难，但又不忍拂他的意，只好推开他，被推倒在地之后，黑衣人转眼就一个凌厉的剑式，直逼唐寒面门，只觉一阵风阴森森的迎面逼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杀气，在千均一发之际，旁边一个黑衣人见状大吼一声“老四，住手。”可惜来不及了，出剑早已收不住，眼看唐寒就要死在剑下，小木瞪大眼睛，转身直奔而来，尹桥正忙着对付眼前的纠缠，听到吼声，一个分心，肩上被砍了一剑。

“咣当。”黑衣人听到吼叫正着急收不回剑，这时从远处射来一颗的石子，以厚重的力度打落了他手中的剑，黑衣人的手瞬间颤抖不止，仿佛是用力过度握不住剑才导致落到雪地上。唐寒懵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小命算是保住了，小木连忙扶起他。这一刻的惊险，令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随后黑衣人却又极力的杀向尹桥，誓死要达到目的，突然有个白衣飘飘的身影飞身而至，只见一个满头银发散发出淡蓝幽光，五官绝美，眼眸柔光四溢，肌肤白玉胜雪，薄唇露出好看弧形的妖孽美男，恍若仙人般降临在众人眼前，一点也不适合这厮杀的场面。

“阿若？”唐寒惊讶出声，穿那么飘逸，不冷吗？冰天雪地的，还耍酷。

“唐寒。”浅浅一笑，魅惑倾城，太妖孽了。

“你这是来美救英雄吗？”嬉笑的着走到他跟前，这旁边的一众黑衣人抖了抖嘴角，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有说要救你们吗？”嗓音如三月春风，温暖人心，就是内容太冷血，抬眼瞄了一圈，“这里哪有英雄？”挑眉，笑意盈盈望着唐寒。

“啧啧啧，蛇蝎美人。”使劲了抽了抽嘴角，你来我也来，礼尚往来。

“唐寒，你说他们要多久才能结束？”望着又厮杀起来的双方，很悠闲的讨论着，仿佛在看戏，正讨论戏文的精彩之处，说的眉飞色舞。

“你也忒冷血了，赶紧帮忙。”推了他一把，结果没反应，也站太稳了吧，看到小木都受伤了，着急。

“为什么要救他们？你不觉得这景染点颜色，很美吗？”兴致勃勃的望向前方，正幻想着大地被染红的美景，沉醉其中。

“你要是不救，我就让子言哥哥把你送到暖玉阁做头牌，哼。”横眉怒眼，你敢袖手旁观，我就敢威胁你，即使做不了头牌也让你脱层皮，这厮还是蛮忌讳子言哥哥的。

“这都用上了，好吧。”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不过是逗逗他而已，小家伙鼓着腮帮子的模样真可爱，脸颊上气出了红晕，双眼更显灵动，真是活色生香，念头一转，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还不赶快救他们。”见林若寒呆愣着，摇了摇他。着急，尹桥伤的很重，到处都是伤口，特别是肩部，鲜血直往下流，背后的衣衫一片血红，小木也受了不少伤。

林若寒转身飞往正跟尹桥打斗的黑衣人，凌厉的掌风劈下去，黑衣人立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胸前掉了一块令牌出来，唐寒觉得那东西有点眼熟，奔过去，赶在所有人之前拿在了手里，尹桥捂着肩部，四周又不断有黑衣人杀来，林若寒正要出手把他们解决了，就听到唐寒愤怒的声音“都给我住手。”

齐刷刷全都停了下来，黑衣人也有不少受了伤，勉强的支撑着，小木依然面无表情，尹桥只是惊讶黑衣人怎么都听唐寒的话，林若寒耸耸肩，这是什么状况。

“你们都走吧，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以后不要暗杀尹桥。”扶起被林若寒打伤的黑衣人，却没把令牌还给他。黑衣人可能是知道有林若寒的加入，无法完成任务，竟然真的撤退了。

“要不要我去帮你把他们都杀了？”林若寒靠近唐寒耳边幽幽的说，像是情人间的低语，怎么看怎么暧昧。

“不用。”沉重的说完，捏着手里的令牌，神色纠结，林若寒好奇的瞄了瞄，没看出什么异样，怎么他这么大反应，看来他是知道什么人派的杀手。

“尹桥，你没事吧？”走至尹桥身边，看到他浑身血迹斑斑，心里愧疚，仿佛是一针针扎在上面似的，自小家破人亡，还被迫呆在素玉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自由了，却又遭人暗杀，想到那些杀手的主人，内心就更加不安，希望这些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我没事，你还好吧？”见他脸色不好，不知是因为令牌还是之前的惊吓，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

“没事。”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内心苦涩。转身走到小木身边，扶起他，又吩咐林若寒帮忙照顾一下尹桥，几个人才颤颤巍巍的往马车方向走。

唐寒一直脸色凝重，坐在马车上一副失魂的样子，尹桥见他如此也沉思起来，小木则是闭目养神。林若寒在外驾着马车，一路上异常安静，也没听见唐寒来打趣他，知道这小子是有心事了，不知道这幕后之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尹桥，把这件事忘了，好吗？那些暗杀你的人我会解决。”小心翼翼的出声，带点讨好，语气沉重，一点也不象平时的唐寒。过了许久，就在唐寒以为等不到他答案时，尹桥象是终于下定决心一样，点了点头。

“谢谢你，对不起。”说到后面哽咽起来，眼眸里水汽升腾，只好使劲的搅着手指，忍住酸涩，笑了笑，才没有哭出来。

林若寒竖起耳朵，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心里有了自己的答案，其实每个人因唐寒的反应，对幕后之人是谁，都已了然于心，只是大家都不忍说破。小木只是微微怔愣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继续养神。

马车里的气氛一直很压抑，直到各自离开，唐寒回了王府，林若寒也有自己的去处，尹桥在城门口就下了马车，小木被唐寒安排了丫鬟和大夫照看，自己却躲在房里，不吃不喝，惊动了王爷王妃，可把夫妻两吓坏了。

正在所有人都对房里的唐寒无计可施，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时，莫子言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王府，王妃象是终于看到希望似的，脸上的忧虑之色顿减。

“子言，你来了就好，快来劝劝寒儿，她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房里不出来，午膳晚膳都没吃。”这孩子从来都不会这样的，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小木回来满身的伤，怎么问他都闭口不言，王妃很焦虑，担心唐寒在房里出什么事？要不是莫子言来，她就要叫人撞门了。

王爷在一旁，神情着急，眉色纠结，心里的不安不断蔓延，寒儿要是有事，他也不想活，这孩子是他的命，向来都是捧在手心上的，身子本就不好，要在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手指微微颤抖，敲了敲她的房门，里面没有一丝声音。

“寒儿，我是父王，你开开门，有什么事好好商量？”颤着嗓音，止不住内心的害怕。

唐寒在被子里哭的声音沙哑，小身子一颤一颤的，听到王爷的声音，哭的更凶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多么希望这不是事实，可手里握着的令牌告诉她，这并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君儿，把门打开好不好？”此刻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令她这么反常，连王爷王妃都不顾。

“寒儿，你别吓母妃，求你开开门。”王妃呜咽起来，这么久不出声，不会是出事了吧？

唐寒终于忍不住，起身缓缓的把门打开，一张张焦急的脸满是慌乱，见此情景心里却更加难受,觉得这一切都是牺牲别人的幸福偷来的，已经肿的象核桃的双眼，又开始泪水连连，王妃见她终于开门，不管不顾的抱着她就大哭起来，把心里的害怕都发泄了出来，王爷红了眼圈，莫子言却心疼的说不出话。

唐寒始终不曾说话，也未再看她们一眼，只顾着流泪，一点声音都没有，小脸一抽一抽的，王妃的心里更不安了。

“寒儿，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跟母妃说说。”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抚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看到了很多孤儿，觉得他们很可怜，而寒儿太幸福了，一时感伤，母妃你别担心。”声音沙哑的完全听不见，用尽了全力才说出一点声，艰难的抽着下巴，一抖一抖的，小手给王妃擦着眼泪，心里却抽痛的厉害。

“真的？那改天母妃陪你去看看，帮帮他们，寒儿别伤心了好吗？”听了她的话，心里踏实了点，抱着她安慰道。

“嗯，谢谢母妃。”靠在王妃的肩上，心里安慰了一点，也许她可以求求尹桥，就让这件事随风而散，永远埋葬掉，以后再好好补偿他。

“傻孩子，赶紧吃点东西，饿了吧？”连忙吩咐瑾儿端晚膳上来，伺候她吃完，王妃的心总算是落下了，快吓死她了，这孩子就是太善良，见不得别人过的不好。王爷想说点什么，嚅了嚅唇角，终是没有说出口，莫子言心里却已明了，看到唐寒红肿的眼圈，心里一阵疼痛，像有人用淌过盐水的鞭子抽在上面。

等王爷王妃退出后，唐寒只是木木的坐着，安静的象个瓷娃娃，除了偶尔眨动一下眼睛，让人知道她并没睡着，在无其它动作。

莫子言蹲在她面前，伸手摸上她的脸，上面凉凉的还带点湿意，心一丝一丝的抽痛，象被人凌迟一般，从见到她第一眼起就知道，自己的宿命就是好好爱她，不让她受苦不让她难过，可有些事他却真的无能为力，那些事在她出生以前就发生了，甚至是他们两都没出生的时候就已成定局。

“君儿，会过去的，那些事都与你无关，不是你的错。”抱着她，怀里的身子是有温度的，还带着淡淡的甜香味，是真实存在的，这就够了。

“子言哥哥，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令我这样伤心。”象幽魂一样的声音，游离在空中，充满了不安和沉痛，对别人的失望和对自己的责难，仿佛这一切都因为她才变得的不幸。

莫子言听到这话，身子瞬间僵硬，不会的，他不会让君儿知道那些事情，他一定会处理好，君儿不会知道的，内心恐惧起来，紧紧的抱住她，眼眸幽深，暗了又暗，下颚抵在她肩胛上，脸色一片森然。

莫子言给她擦了脸洗了手，就抱到床上，一起睡。

深夜，一处萧条零落的院子，在月光森冷的照耀下，雪地更显透明，远远的看去光滑柔亮，夜色静谧，恍然如画，大树下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锦衣华服，只见其背影，威严鹤立。

“主子。”一个从外走来的黑衣男子，躬身上前行礼。

“那件事到此为止。”声音里有无奈，有心痛，最后全都化为叹息。

“是，可令牌还在三少爺手里？”心里也隐隐觉得不安，是他们没有选好时辰，本来今日定能万无一失，要不是三少爺，早就得手了，留着尹家的人，将来总是祸患。

“无妨，下去吧。”望着前方，挥了挥手。他已经知道了，只差没有找他证实，其实已无必要，内心早已了然。

一早醒来，唐寒就象什么都没发生，又开始与往常一样，活蹦乱跳，吃过早膳就吵着要出门，王妃不放心，变的太快，隐隐担忧会出别的什么事，幸好有莫子言陪着，也就宽心不少，允许她出去走走，也许这样能让她心情好点。

出了府门，唐寒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毫无表情，直奔尹桥的住所，莫子言安静的跟着，走到一处简陋的小宅院，敲了敲门，许久才见一个老妇人出来开门，怔愣的看着唐寒和她身后的莫子言，一脸的陌生。

“婆婆，我们是来找尹桥的，他在吗？”良久，唐寒见她都没有相问，也毫无请他们进去的意思，只好开口解释。

“你们找他，那进来吧。”老妇人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往里走。

尹桥受的伤有点重，上了药，正躺在床上，老妇人是他的邻居，偶尔会过来看看他，见他有客人就回去了。

“你还好吧？”唐寒坐在他床边，瞧了瞧周围的环境，心疼的问。

“挺好的，不用担心，过阵子就好了。”语气轻松，可能是觉得唐寒神色太沉重，心里不忍。

“子言哥哥，你去给尹桥抓药好吗？”望向莫子言，乞求道。

“好。”定定的看了她一会，走了出去，虽然知道君儿是故意支开他的，但既然不想让他知道，就装不知道好了。

“尹桥，我求你一件事.”起身跪在地上，眼泪落了下来，怎么擦都擦不完。

“唐寒，你这是干吗？赶紧起来。”挣扎着起身，又牵动了伤口，勉强坐起来，伸手扶他，但他却怎么也不肯起来，无奈，只好让他跪着。

“不，这是应该的，是我们欠你的。”心里很愧疚，只有跪着才能觉得好过一点。

“你想求我什么？”尹桥语气忽然冰冷起来，没有丝毫温度，象是变了个人。

“不要报仇，好不好？”唐寒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苍白无力，一夜没有睡好，眼下乌青一片，虽然莫子言一直哄着，紧紧的抱着，可她依旧觉得冷，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冬天是这样冷。

“哈哈，哈哈，果然是为了这事？”嗤笑起来，其实他早就查过那些卷宗，心里已隐隐有了答案，又前赴后继的有人来追杀他，见了唐寒遇到杀手后的表情，早就已经肯定了那个答案，如今是多么讽刺。

“尹桥，关于过去已无可挽回，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求你放下过去的一切.”自己没有资格乞求原谅，也没有立场，更没有理由，可却不得不求他放下过去。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这样就不用求我，现在很痛苦是吗？求人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当初我的家族灭族时的求救声，你要是听见了，就不会这么轻松的站在这里求我，我忘不了，永远也忘不了。”双眼猩红，神情疯狂，暴戾，象是恨透了唐寒要吃了他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唐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抖的不成句子

“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我全族人的性命就这么低贱吗？”脑海里所有往日的情景一遍遍重演，那些悲鸣，鲜血，挣扎，哭声，惨叫，恍如昨日，响彻耳畔，眼泪流出來，拚命的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可怎么也无法阻止眼里上涌的水汽，只能任凭泪水冲刷，越来越多，最后泛滥成灾。

唐寒不比尹桥好，被泪水浸透的小脸，惨白惨白，身子抖的象筛子，心脏紧缩，喘不过气，早已哭不出声，只能大张着口，抱着尹桥的腿，就象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内心一片荒凉，那种无力感又蔓延了上来，睁大眼睛，泪水却还是不停的往下掉，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让自己晕过去，只能用手捂着胸口，那里痛的无法形容，就快要窒息了。

莫子言站在门外，双拳紧握，内心痛的象被刀削似的，都能感觉到碎裂声，脸色阴沉，眼眸露出了嗜血的殷红，象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魔，只要尹桥敢不答应，他即刻就会拧断他的脖子，这样所有人都解脱了，既然他活着令君儿這么难过，那不如就长眠于此，好好的到下面去陪陪尹家的列祖列宗，也好成全了他的孝順。

唐寒哭的没有了力气，心脏抽搐，前襟被双手紧攥，皱成一团，靠在床边，跪在地上，呼吸困难，脸色苍白。尹桥动容，把他从素玉阁救出的是他，陷害他家族的却是他至亲的人，但这些都与他无任何关系，也不是他应该的承受的。

“我答应你，不揭穿那一切，但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付出代价。”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为什么是唐寒来求他，如果是别人，他还能愤然以对，理直气壮，可面对他，就是做不到。想到昔日种种，他的善良、睿智、活泼，自己都为他感到心痛，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个，既不能恨，也无法做到不爱，更无法抛弃、无视、忘却，他至少还能恨。

“谢谢。”只是个没有声音的口形，而尹桥却清楚的知道他在说什么。

“起来吧。”他的样子让他连报复都于心不忍，为什么那么残忍的人配有一个如此善良的孩子，上天真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