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八线以北（1/1）

()　　俊熙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军人。虽然军人的口粮配给额确实比普通百姓多一些，种类也更丰富，但作为新兵，他是享受不到那种特殊待遇的。新兵只是老兵的奴隶，口粮被克扣，无故被殴打，替老兵洗衣服，去百姓家偷鸡偷狗偷苹果偷梨孝敬老兵，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寒冷冬日脱光衣服绕圈跑步逗老兵开心……这都是平日里的家常便饭。没有哪个新兵的身上没有被老兵虐待所留下的伤疤，不同的只是数量，位置和形状而已。面对老兵的欺凌，没有任何新兵敢站出来反抗，因为反抗的下场将是新一轮更凶狠更残暴的毒打。老兵们在惩罚反抗者的立场上有着极其一致的共识：用百倍的暴力送他去见金主席。因为死人的理由总有种种例外，但伤残事件却会招来上级的严肃调查，没有人愿意惹麻烦，莫不如就下狠一次性解决后患。俊熙曾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一件事，那次是他同另外一名新兵去“军民共建14004牧场”收割“爱国草”，收割下来的“爱国草”将会被作为饲料送往邑属的奶牛场去。就在他们俩赶着满满一牛车的“爱国草”准备前往邑属奶牛场的时候，突然发现路边有一个苹果园，里面结了许多半生不熟的苹果。俊熙和那个新兵让牛车停下来，偷偷跳进果园里摘了几个酸涩的青苹果边走边吃。未曾想，他们被几个迎面走来的老兵遇见了。其有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用恶狠狠地口气命令他们把苹果接回到果树上去。那不是强人所难吗？摘下的苹果岂能再接回去！俊熙和那个新兵也知道不能随便招惹老兵，于是就说了许多好话并把摘下来的苹果都交给了老兵，请求他们放过自己。可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却当场把苹果都扔掉了，然后命令两个新兵跪在他们的面前扮演狗讨好主人的样子谢罪。俊熙和那个新兵拒绝了，但他们依旧好声好气地请求老兵放过自己。没想到那几个老兵当场把两名新兵打倒在地上，然后不约而同地解下他们的皮带狠狠抽打新兵，直到打得血肉模糊，又朝他们的脸上，伤口上，身上撒尿，吐口水，最后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俊熙在野战卫生所的简陋病床上躺了整整两个月，伤口疼得受不了，不知偷偷哭过多少回。他开始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从父亲的意见认真准备高考，如果当初考上了大学，特别是考进了平壤的大学就不会遭受这样的苦难了。不过话说回来，新兵期虽然难熬，可一旦熬成了老兵，也就是到了当兵的第二年，有新的血液加入进来的时候，日子就好过多了。因为有奴隶供自己使唤，又能理所当然地克扣新兵的口粮为自己补身体，实在吃不完还能偷偷拿去黑市上去出售，换些香烟和自酿酒供自己消遣。但因为有爷爷喝自酿酒致病的教训和母亲临终前的遗言，俊熙从不喝自酿酒，尽管一些战友因此骂他是个没长jb的娘们。

在军服役的第年，俊熙被派遣到人民军第一军团位于江原道的一座哨所去执勤。那座用高强度混凝土建成的二层哨所位于八线以北的一座海拔1100米高的山顶上，俯瞰停火区，与八线以南的那座高度相当的南方傀儡政权的山顶哨所相对峙，周围十公里没有人烟，共有19名官兵共同轮流守卫着那座前沿阵地。这19名官兵包括1名指挥官，1名政委和1名通讯兵，其余16人被分成四组执勤班，每个执勤班由1名班长和名士兵组成，每次执勤的时间为6小时。哨所的顶部安装有一台用来对骂的高功率扩音器。哨所旁则竖立着一座高高的升旗塔，自1968年与对面的那座南方傀儡伪政权的哨所进行升旗杆高度大比拼竞赛以来，这座升旗塔已先后增高四次，从最早的28米，到50米，再到90米，直到现在的125米。高高飘扬的红星旗以胜利者的姿态鄙夷怒视着南边的那面5米高的伪政权太极旗。（就问你服不服）

尽管在距离哨所约0米远的山腰上建有一座设施齐全的现代化兵营，但因防备发生突袭意外，除了两组执勤班每次在执勤前和执勤后临时在里面做一些交接续外，官兵们几乎从不在那里居住。官兵们的真正居所位于大山后的山洞里。八线在江原道恰好于绵延的群山穿过，复杂的地形为军事埋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自上个世纪十年代开工以来，北方通过在群山挖掘人工隧道和人工洞穴的方式，早已把大量的武器和战车藏匿在迷宫一样的网络里，确保一旦战事爆发，北方能在顷刻之间用排山倒海的力量武统半岛。

从哨所沿下山的小路走上二十分钟左右会来到一处自然形成的平台，从那里向右转就会看到一座足以并排通行两辆坦克的巨大的人工山洞。沿着洞口向里走，大约五分钟会来到一处交叉的十字路口，此时的光线已经很暗了，从四个方向汇集而来的阴冷气流在此交织，寒气逼人。朝右转走上十几步，洞外的光线便完全看不到了，此时只有用摸着湿漉漉的光滑墙壁继续前行，大约二十步远，突然会感到双扑空，然后触摸到一扇铁门，那铁门的后面是一个隐藏着几十架火炮车的弹药库。继续摸着湿漉漉的墙壁朝前走，大约五十步远，双会再次感到扑空，触摸到另一扇铁门，这里面是储藏食物的干燥库。然后继续前行，大约十步远，双会又一次扑空，这次才是士兵们住宿的地方。如果不转弯走进去，而是继续摸着湿漉漉的墙壁前行，那将是一个如同黑洞一样的无底洞，诺大的空间里只听得到脚步的恐怖回响和偶尔的滴水声。没有人能说清楚这个洞穴到底通向何方，有人说通向第一军团指挥部所在地的淮阳郡，但更多人的猜测是通向平壤。有一点可以确认，一旦战争爆发，从这个没有尽头的黑洞里会源源不断驶来增援的坦克。俊熙曾经参加过一次实战演习，听到过坦克车巨大的轰鸣声从那个黑暗的洞穴底部传来，震耳欲聋。其实这一路都是有照明系统的，但是为了防止泄密，也为了让士兵适应黑暗的作战环境，指挥官禁止开启照明系统，就连电筒也禁止使用。所以大家只好像蚯蚓一样，努力适应着。

下载免费阅读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