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2/2)
我虽然知道他是害怕情难自禁会伤了肚子的孩子,但还是忍不住撅着嘴,用幽怨的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委屈。
他有些不忍地搂着我,在我耳边说:“疯丫头,你不要这样挑逗我。会……有危险的。”
我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嘟着小嘴说:“难道你就真的……不想我吗?”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说:“我当然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可我们不能为了一时放纵而连累了肚子的孩子,明白吗?”
见他如此的重视我肚子里的宝贝,我心底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当下便莞尔一笑,说:“那,你希望我给你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他把手伸进我的斗篷,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肚皮说:“只要是你和我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会喜欢。”
这种早已经被人用烂了的台词,经他的嘴说出来,却独有一番酷酷的魅力,把我幸福的,就差随着雪花翩跹起舞了。
沈奕可抬头看了看前方,说:“西,你要是不觉得累,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我点了点头。
出了小院后,我不禁暗暗咋舌,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两旁,居然站立了五六个严阵以待的保镖。如此戒备森严,怪不得他会放心地把我丢在这里呢。
小路的尽头,我突然看到一座已经被白雪覆盖的坟茔,孤零零地坐落在萧瑟的山林之中。
沈奕可弯腰抚去了墓碑上的积雪,“阿布之墓”四个字便清晰地露了出来。
我没有想到,沈奕可居然在这个地方给去世的阿布立了一座墓碑。刹那之间,我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顿时感到了几分沉重和压抑。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阿布之死肯定是沈奕可心中一道难以跨越的坎,难以治愈的殇。但我却从来不敢问,毕竟,我不想他为了满足我的好奇欲而去自揭伤疤。
沈奕可抚摸着眼前那块冰冷的墓碑说:“西,我选择这样的地方让阿布长眠于此,你说它会瞑目吗?”
我走过去,轻抚着他的肩膀说:“一定会,因为只有在这里,它才可以经常地看到你,可,相信我,它一定可以含笑九泉的。”
沈奕可说:“西,你知道阿布是怎么和我结缘,又是怎么为我牺牲的吗?”
我柔声说:“如果你愿意倾述的话,我当然愿意洗耳恭听。”
十四岁就被送到美国的沈奕可,在阿夫的陪同之下住进了纽约的一座公寓楼里。那座公寓楼的后面是一条宽阔而又略有几分荒凉的大马路,每到夜深人静,总有无人饲养无处觅食的流浪犬在大街上四处游荡,偶尔几声长啸,竟有一种悲凉到极致的忧伤,让人为之动容。
刚来到一个陌生地方的沈奕可,开始整晚整晚的失眠,那时,他最常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蹲坐在六楼的窗户边上,看路灯之下那几条瘦骨嶙峋的流浪狗,觅食,长啸,然后相互撕咬。
有天晚上,他突然看到一只个头娇小的小黑狗,也畏手畏脚地加入了流浪狗的觅食阵营。或许是初来乍到而又体格娇小的缘故,它尽管处处忍让,却还是遭到了其他狼狗的排斥和攻击。有一只个头特别庞大的大狼狗,甚至把它的耳朵都给咬出血了。好在小黑狗特别机灵,一看苗头不对,就挣脱开大狼狗的攻击匆匆跑掉了。
沈奕可注意到,这只小黑狗跑的特别快,哪怕是比它的体型大了好几倍的大狼狗,都追不上它。
因为势单力薄,小黑狗便不敢再去公路上觅食了,它开始转变路线,跑到居民公寓楼的下面,围绕着高大的梧桐树寻找着可以裹腹的食物了。
功夫还真不负有心人,有一天,它居然真的在一个树坑里刨到一只已经僵死的野山鸡。
小黑狗激动不已,刚准备静静地享受美食,那群大狼狗却又闻讯赶来了。
小黑狗被激怒了,箭一样冲向领头的那只大狼狗,咬住它的鼻子就不肯放松了。
大狼狗惨叫一声,开始上窜下跳地试图甩掉小黑狗,而与此同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沈奕可突然站了起来,就在那一瞬间,它和那只孤身奋战的小黑狗产生了深深的共鸣。它觉得,那只小黑狗就是自己的化身,骨子里就有一股宁肯死也不肯妥协的狠劲。他想也没想就从腰间皮带里抽出那把匕首,扭头就向外面走去。
他决定去救那只小黑狗。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小黑狗死在那一群仗势欺人的杂碎手里。
开门声惊醒了酣睡之中的阿夫,他下意识地奔向了沈奕可的卧室,一看没有人,立刻拎着把刀追了出来。
但沈奕可一阵风似的跑到楼下的时候,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美食已经被它们抢去了,而小黑狗,也已经被咬的鲜血淋漓,奄奄一息了。
眼看着有一只大狼狗伸出森白的獠牙,正准备把小黑狗开膛剖腹的时候,沈奕可如疾风般冲了过去,一脚把那只大狼狗给踢飞了。
大狼狗呜咽一声,刚准备落荒而逃,却突然发现只有一个愚蠢的人类,形单影只地来和它们这一群凶悍的狼狗叫板,如此羊入虎口的大好机会,它们怎么会放过?当下便调转脑袋,和其他几只大狼狗前呼后应地狂吠了几声。很快,他们便自发地形成包围之势,把沈奕可困在了包围圈里。
而这种和狼狗决斗的事情,沈奕可七岁的时候都已经有经验了。他知道,越是这种危在旦夕的时刻,越是不能有半点的退缩和慌张。狗也和人一样,只要你一发虚,它们就会一拥而上,让你顷刻间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沈奕可不慌不忙地半蹲着身子,牢牢地举着那把银光闪闪却又削铁如泥的匕首,卯足力气,准备进行殊死一博。这段时间的所遭受的憋屈,也是时候找个缺口发泄出来了。
一阵剑拔弩张的僵持过后,一只大狼狗终于按捺不住,“噢”的一声窜了起来,向着沈奕可的胸口就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沈奕可微微错开脚步,扬起匕首,对准大狼狗的脖子就是用力一划。
只听“哧拉”一声,大狼狗的喉管立刻被割断了,它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倒在地上死去了。而与此同时,其他几只狼狗也都狂吠着一哄而上了。
沈奕可闪身,腾跃,一把匕首舞的“霍霍”生风,把这么多年学的的拳脚功夫都用上了,尽管如此,却还只是勉强和这五六只大狼狗打成了一个平手。
正觉得体力渐渐不支,阿夫挥着那把长刀就冲了过来。那几只大狼狗见来者不善,狂吠几声后,便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
沈奕可直直地盯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小黑狗,笃定不已地认为,它一定不会死。因为,它只有用力地活下去,才可以有机会成为真正的强者,然后把那些曾经欺负自己的败类,一一地踩成烂泥。果然,等一切都归于宁静后,那只小黑狗就抖抖索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沈奕可也不再理他,转身就向公寓楼走去。
可那只小黑狗却仿佛有灵性似的,居然跌跌撞撞地跟着沈奕可,也来到了公寓楼的门前。
沈奕可知道它身受重伤,便也故意放缓了脚步,由着它慢慢地跟着自己爬上电梯,来到了位于六楼的家门口。
阿夫打开房门,看了一眼锲而不舍的小黑狗,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沈奕可,咬了咬牙,轻轻地踢开满身是血的小黑狗,刚准备关门,那只小黑狗却又摇摇晃晃地冲了过来,把身躯横在了房间的门口。
阿夫再驱,它又再过来。如此僵持了几次后,阿夫终于妥协了。任由它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房间里。
小黑狗一到房间里就瘫软在了地上,它的伤势很重,脖子上的皮肉都耷拉了下来,森然白骨,触目惊心。
阿夫正一筹莫展,沈奕可却让他买来了消毒水,创伤药,白纱布,小剪刀……,然后,亲手帮小黑狗包扎好了身上的伤口。
小黑狗虽然伤势很重,但性格却倔强的很,不论沈奕可把他翻过来掉过去的怎么折腾,它都紧咬着牙齿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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