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我是宝钗(2/2)
水煜点头说是,又坐了半响,便起身离去。
至此之后,水煜每得空闲,便来长信宫已看善柔之名来寻黛玉。只可惜每次水煜一来,太妃便叫黛玉躲了起来。太妃心里便有些疑虑,为着黛玉和水溶好,自然是将善柔过继到贤妃或德妃膝下,她另寻理由将黛玉留下安全。可水煜每次只说来看善柔,又并未提起此事,因此反倒不好说的。
因水煜入长信宫的次数多了,不由引起淑妃的注意。而德妃和贤妃皆和水煜提起过要将善柔过继膝下的事,果见水煜活动起来,心内皆异常欢喜。
这一日淑妃去给太后请安之后,便带着圣柔前往长信宫请安。
芳姑姑笑道:“娘娘来的不巧,太妃因昨夜不曾睡好,这会正在小憩。”
淑妃笑道:“本宫略坐一会也使得,况许久不曾见过善柔了。”
芳姑姑冷笑,淑妃因自己诞下圣柔,何曾将善柔放在眼里。这会来长信宫请安,不外乎是因皇上近些时候入长信宫勤了些,怕将圣柔的宠爱夺去罢了。便笑着将淑妃请入内殿,一面命宫女端来茶水,一面去将善柔抱出来,仍叫黛玉躲在房内不出来。
淑妃见善柔来了,笑着站了起来,亲热的握住善柔的手,笑说:“许久不见公主,长高了不少。”
小孩子最是纯真的,即便善柔古灵精怪,不喜便是不喜。便挣脱淑妃的手,款款福身道:“娘娘金安。”又说:“岂止是善柔高了不少,圣柔妹妹也高了,并且越发好看了。我每常揽镜自照,皆以为自己是个美人坯子,如今一见妹妹,就连给妹妹提鞋也不配的。”
水煜从殿外走来,听到善柔一席话,不由笑说:“时常听太后说你伶俐,朕只不信,今儿一见,果然伶俐。”便将善柔抱在怀里细细打量,眉眼之间竟如同和他一个模子刻下来一般。又长的粉雕玉琢,煞是可爱。说话时奶声奶气,声音又甜美清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滴溜溜的在他身上转悠,歪着头问:“父皇今日心情很好?”
水煜笑问:“为何有此一问?”
善柔便噘着嘴巴说:“至我有记忆以来,父皇从未抱过我的。若非父皇心情好,如何会抱我呢?”
水煜听说,低头默了半响,笑说:“往后父皇有空,便来抱你可好?”
善柔奶声奶气的说:“父皇日理万机,若将那一点子空闲拿来抱我,三宫六院的妃子还不知怎样怨我恨我呢。况且,这天下的百姓可会说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女。”一席话说的芳姑姑和水煜都撑不住笑了。
芳姑姑啐道:“年纪小小,竟在那浑说。你是公主,皇上是你父皇,宠你爱你,如何你就祸国殃民了。”
善柔笑道:“天下愚蠢之人比比皆是,若都似父皇这样聪明,自是不必说的。只可惜天底下只有一个父皇,余者要么是蠢,要么是笨,虽说有几分聪明,毕竟不似父皇这样心如明镜,将事事都看的透彻。”
被一个五岁的孩子夸赞,水煜又好笑又好气,又见善柔这般聪慧,心里越发欢喜,不由将功劳推到黛玉身上。也只有她那样的人,才配服侍善柔。
淑妃脸色早已拉了下来,此刻身在长信宫,又不好表现的过于明显。强装作欢喜的样子,笑道:“真真是太妃教的好,不想公主这样可爱。”
善柔挣扎着从水煜怀里下来,朝淑妃笑说:“不如妹妹可爱。我但凡有妹妹一半可爱,不至于一年见不到父皇几次。虽说见不到父皇可怜,但凡事有弊便有利。得太后和太妃宠我爱我也是一样的。黛玉曾说,人不可贪得无厌。况父皇乃是太后的儿子,有太后给我撑腰,比父皇给我撑腰还要好呢。”
芳姑姑故意逗问:“好在哪里?”
善柔傲骄的将脸一扭,哼道:“全天下的人皆知父皇孝顺,父皇虽是真龙天子,即孝顺,岂有不听娘的话的道理。真若不听,岂不枉负盛名?”
水煜复又将善柔抱进怀内,故作严肃道:“谁教你这些话,你不怕朕惩罚你?”
善柔抿嘴一笑:“父皇即便惩罚我,一则父亲教训女儿,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二则父皇无故惩罚我,太妃即便不便出面,太后亦不会放任父皇惩罚我。何况,我即便错了,亦是童言童语,最是天真无邪了。父皇如何忍心惩罚我?何况子不教,父之过。父皇真若惩罚我,且先惩罚自己的。”
水煜哈哈大笑:“怨怪太后和太妃皆喜你聪明伶俐,朕也喜你爱你这份伶俐。”
善柔歪着头说:“能得父皇喜爱,善柔好生开心。”
水煜本要趁此机会问一问黛玉,又想淑妃在此,只怕问了出来,于黛玉不利,更兼太妃欲要送黛玉出宫,不如在等些时候才好。
淑妃见善柔博得水煜喜爱,若皇上将善柔过继到德妃或贤妃膝下,德贤二妃借助善柔之势,不知要得多少宠爱。心里已有些不愤。这时又见宫女来报说,“倾嫔来了。”
芳姑姑便问到哪里了,又见海安已跨了进来,便骂道:“如何来了才报。”
海安笑说:芳姑姑莫恼,“原是我怕惊扰了太妃,不叫她们报的。”又见皇上和淑妃在此,忙就行礼。
善柔从水煜怀里挣脱下来,飞奔到海安身边,笑问:“倾嫔是来看我的呢,还是来看黛玉的。”
倾嫔将善柔搂进怀内,笑道:“鬼精灵,我来了这里,即看了你,又看了黛玉,不是一举两得之事,偏你要分的这样清楚。”
善柔傲骄的将头一撇:“我和黛玉比起来,自然是黛玉在你心里重要些,所以我才有此一问。你既不回答,我也不问了。”
海安撑不住笑了:“你即知道,如何还自讨没趣。”
善柔笑道:“我只不过是要试试你罢了。”
海安笑问:“可如何?”
善柔一副老学究的模样点了点头:“尚可。”
海安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怨怪黛玉喜你爱你,我此刻也想多疼你一点了。”
善柔便将倾嫔拉至水煜跟前,笑说:“父皇,你即来了,便陪我和倾嫔一同吃点心罢。”
芳姑姑撑不住笑了,水煜也笑,见海安气色不好,便问:“如何气色这般差?可是哪里不舒服,请太医看了没?”
海安见问,眼眶便红了一圈。自打上次水煜因她道了淑妃的不是,便再无踏入德阳宫半步。又见淑妃笑看着她,忙回道:“偶感风寒,并不碍事,蒙皇上关怀。”
水煜便执起海安的手,善柔便说:“我原想让父皇陪我吃茶,倾嫔娘娘既不舒服,父皇如何不陪倾嫔回长兴宫让太医诊治,便也可放心的。”
水煜默了半响,笑着刮了刮善柔的鼻子,侧头看了淑妃一眼,便和倾嫔走了。
淑妃恨的咬牙切齿,仍笑吟吟说:“恭送皇上。”待看不见水煜,假意和芳姑姑说了几句话,也告辞了。
善柔吐舌笑道:“我这样做,淑妃会不会恨我?”
芳姑姑笑说:“公主且放心,她有这个心,未必有这个胆。”
善柔便垮下脸来:“初次见倾嫔时,她何等意气风发,如今竟这样憔悴。”
芳姑姑又撑不住笑了:“你小小年纪,哪里知道什么!”
善柔绊了个鬼脸跑去找黛玉了。黛玉笑问方才发生了何事,善柔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黛玉笑道:“你这个鬼精灵,如何这般口没遮拦?倘或淑妃拿这生事,惹来多少麻烦的。”
善柔笑说:“父皇今日心情极好,我额娘生前最是不愤淑妃,今日既有机会,如何不将她踩在脚底。我常在书中看到,有德报德有怨报怨。”
黛玉正色道:“你额娘和淑妃的恩怨,那原是大人的事。况你额娘如今已逝世,她亦不愿见你小小年纪便这般的。”
善柔噘着嘴说:“那日我原听到你和海安说话了,今日机会难得,虽说是替额娘出口气,便也成全了倾嫔。”
黛玉叹息:“既是这么样,你更不应如此。你小小年纪就这般,来日淑妃必要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况淑妃膝下还有圣柔公主,这宫里若有一个得宠,人人皆红了眼。你年纪又极小,虽是公主,到底和妃嫔不同。你为倾嫔争取机会原要谢你,到底你还太小,大人的尔虞我诈你又懂得多少。”
善柔闷闷道:“我知道了。”
黛玉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心酸,虽然善柔年小,到底是在宫里生长,自小身处尔虞我诈之中,虽天真无邪,仍掩盖不住那一丝锐气。因这事之后,黛玉便常常已讲故事之名,教善柔一些三纲五常。
次日午时,海安又来了。虽短短一日,海安的精气神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黛玉便知皇上又和海安好了,怜悯海安的同时,亦在心里暗想,这宫里的女子着实可怜,喜怒哀乐皆被一个男子操控着。
海安便将昨日的事说了,又说德妃今日心情顿好,原欲要请黛玉赏花,只怕太妃不答应。
黛玉默了半响,若是去德阳宫喝茶倒无什么的,只怕又遇见皇上,反倒不好。
海安见黛玉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虽不知黛玉为何不便出入,然这事亦不好问的,也不勉强黛玉。便逗弄善柔,又去给太妃请安。
太妃虽明知海安的用意,平常看着不错,因想她到底是老了,为着善柔好,须得给善柔找一个坚强的后盾。德妃瞧着也好,若来日黛玉出宫去了,善柔交给倾嫔和德妃抚养,倒也不错。所以倾嫔来了,太妃反倒喜欢。
坐了半响,忽听长兴宫的宫女来报说:“皇上请公主去德阳宫玩耍,让林女官陪去,以免待会公主吵着闹着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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