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有颜如玉（1/2）

颜五爷同洛清两人在书房中谈了许久, 具体谈了些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只是当晚颜五爷留了洛清在前院用饭, 还拉了颜二爷作陪。一餐过后，颜五爷只身去了静华苑一趟，同老夫人聊到了亥时才回房。

第二日颜五爷向衙里告了假，和洛清一同去了长公主府, 一呆就是四个时辰。

颜菀被掳走的事，至此, 便算作告一段落了。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颜菀是一无所知的, 她此时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对着床顶的帐子发呆，身上关节处都扎了细细的银针。

葛神医为她施针前前后后已有十余次了，从最开始的每日早晚一次, 到如今每五天一次，颜菀的毛病的确是在日渐好转了。只是最近这两次, 葛神医每帮她施完一次针再为她把脉的时候, 眉头就皱地更深一刻, 看得她整颗小心脏都有些颤巍巍的。

床幔微动，一只素手撩开床幔, 露出安氏温和的脸庞来。

“阿菀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么？”安氏说着帮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近来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 虽还没到用冰的时候，但闷在这小小的拔步床里，还是有些热的。

颜菀眨了眨眼，却不敢乱动, 生怕弄掉了身上的银针。她是看着这些银针扎进她的皮肤里的，若真是掉了还好，万一不小心压断了，将半截针留在了她身体里，那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娘，我没事。”她弯着嘴角，笑容甜美。如今的她说话的语速已经越来越趋于正常了，连脸上的表情也能够自如地控制，若不仔细瞧，她就跟普通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

安氏亦是满目欣慰：“再有半柱香就可以拔针了，你且忍耐着些。”说罢又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女儿神色自若，真的没什么不适的样子，就从床幔里退了出去。

花厅里，葛神医正带着葛子竹下棋。不同于葛神医的干脆利落，葛子竹每落一子之前都要挠头搔耳地犹豫上一会，才慢吞吞地将手里的黑子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决定好的地方。

要不是他们二人的眉眼间还有几分相似，倒真看不出这是对爷孙俩。

“小丫头没事？”见安氏出来，葛神医抬头扫了她一眼就又将视线落回到了棋面上，不紧不慢地落了一子。

安氏盈盈地福了福身，姿态说不出的优美，“阿菀很好，这些日子劳烦葛老先生了。”

“不过是施几次针罢了。”葛神医却将此事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仿佛这根本算不得大事一般。

安氏但笑不语，每次施针她都会守在一旁，葛神医为女儿施针时聚气凝神的模样她是亲眼见到的。此时见葛神医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又看了正抓着棋子冥思苦想的葛子竹一样，笑道：“听娘说，葛老先生预备让子竹长留京城，现下正在为他寻合适的学馆？”见葛神医侧目看向自己，她拿起自己方才放在圆桌上的信封，递了过去，“这是五爷最近整理的京城几家学馆和坐馆先生的名单，说是都适合子竹，请您过目。”

葛家世代行医，如今的太医院院首就是葛神医的胞弟。只是葛家的根基毕竟还是在临阳，家中子弟若要学医，无论人在何处都是要回临阳的，是以对京城中的学堂优劣并不熟悉。况且葛子竹留在京城也不会是为了考取功名，而是为了将来能早日进入太医院。

再过十几年，就到了葛太医告老还乡的时候，而到了那时，葛子竹应该也已经成材了。

葛神医心知这是颜五爷和安氏在拐着弯地答谢自己，也不客气，取了信封里的纸仔细浏览了起来。

“诶等等！师父您真的要把我留给叔祖父啊？”葛子竹这才反应过来，惊得直接跳下了椅子抓着他家祖父的手臂不肯放，“您说我做错了什么，我改还不行么？您可千万别抛弃我啊！”

葛神医就瞪了自家不争气的孙子一眼：“我何时说要抛弃你了？”将目光转回了手中的信纸上，“留你在京城两年，让你也好收收性子。”

“可、可我的医术还没学到家呢。”葛子竹犹犹豫豫地找着借口。

“你叔祖父的能力，教你两年还是绰绰有余的。”葛神医淡道，将纸张折好重新放回了信封中，随后起身往内室走去。葛子竹知道他这是要去给颜菀拔针了，就呆在原地没动弹，最后一脸泄气地坐回到到了椅子上。

安氏见状笑着摇了摇头，由着他去摆弄棋盘上的棋子，起身也进了内室。

葛神医已帮颜菀拔了身上的银针，正在为她把脉。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安氏也知道葛神医把脉时不喜欢有人打搅，便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打量了一下颜菀的神色。见她正听着葛神医的吩咐将眼珠子上下左右地转动着，还要时不时地做些奇奇怪怪的表情，安氏脸上的笑容就更浓郁了一些。

“活动下手指看看。”葛神医说着拿起床边的九连环递给了颜菀。

颜菀一脸的一言难尽：“葛爷爷，这九连环我拆了装装了拆都不下三十次了，我们就不能换个东西么。”嘴上这么说着，双手却还是认命地解起了那串九连环。

她是自小就时常摆弄这九连环，过去虽然知道该怎么解，可手指不灵活，怎么都没法顺利地将铁环解出来。而葛神医每次施针前和施针后都会让她解一次九连环，久而久之，现在她已经到了闭着眼睛都能解出来的程度了。

葛神医没接她的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熟练地将铁环一个接着一个地解了出来，再一个接着一个地装了回去。待颜菀装完最后一个铁环，他抬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九连环，又在她的脑袋上左一下右一下地按着。

最终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安氏被这压抑的安静搅地有些不安，忍不住开口问道：“葛老先生，阿菀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好？”

“没有。”葛神医垂下眼睑，将床榻边的东西收拾好放进了药箱里，“有些事，我还得想想，想想……”说罢带着一脸的心思出了内室。

安氏和颜菀面面相觑，母女俩心中都有一丝不安。

外面的葛子竹见葛老先生一脸沉吟地走了出来，知道他正在考虑事情，收了嬉闹的心思，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祖父的身后出了五房。

安氏和颜菀便在这忐忑的情绪中等了五日，可到了第五日，葛神医却没有来，来的人是跑得满头大汗的葛子竹：“五婶婶，七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