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自有颜如玉（1/2）

颜五爷的书房离后院其实不远, 小丫鬟带着洛清出了垂花门, 顺着小路再走上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书房门口站着个十五六岁大小的小厮, 见二人过来忙笑着迎了上来。

“给广平王世子请安，我们五爷正等着您呢。”说罢又同引路的小丫鬟道了谢，然后带着洛清进了书房。

颜五爷正在书案前练字。

洛清便抬手止住了小厮要回话的举动，摆摆手让他下去了。颜五爷的字不仅是得过帝师柏毅涵柏老先生亲口称赞的, 当年殿试时，圣上还让他当场写了一副字, 至今还挂在御书房中。

“怀远来了？”颜五爷却是已经发现了他, 头也不抬地说到，“你先坐，我马上就好。”

“不急，您慢来。”洛清说着很是乖巧地坐到了窗前的围椅上坐了, 方才退下的小厮又奉了茶上来，他便接过茶盏认真地喝了起来。

待颜五爷收完最后一笔, 他手里的茶已快见了底。

“一写起字就记不住时间, 让你久等了。”颜五爷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拿起手上的丝帕擦了手，走到洛清另一侧的围椅上坐了。

洛清微弯起嘴角, 对于颜五爷喊自己过来又让自己等着的事情毫不在意的模样, “五叔的字千金难求，我等一等又何妨。”一句话便将此事带过了，“五叔寻我过来，是要问当日掳走阿菀的犯人吧？”

没想到他会开门见山地提起此事, 颜五爷也不同他拐弯抹角，点了点头：“事情过去已经半个多月了，那几个犯人现下如何了，可有招供？”他可不信这半个月他洛清就真的是安安心心地养伤去了。

“这半个月我还不曾去审过那几个人，不过我家小厮还算能用，多少查出了一些事。”他略一沉吟，问了一个乍一听和此事毫不相干的事情，“不知颜五叔对老宁国侯，有什么看法？”

颜五爷略一挑眉，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了过来，“自我懂事起我父亲就一直在病中，娘担心我年纪小过了病气，只许我在门外请安。”边说边用食指轻敲着围椅扶手，“仔细想想，这二十多年来，我似是没见过父亲的面。”

既然没见过，那就谈不上会有什么看法。

“那颜五叔对于当年老宁国侯在北疆失踪的事，又知道多少？”洛清浅笑着回望过去，就见颜五爷听完自己的问题后渐渐收了脸上的笑意，目光中也微带了一丝凌厉。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颜菀被掳的事情，颜五爷自然是派人去查了的，可惜除了查到了当日绑走颜菀的那人名叫祁老三，是个绑架大户人家的子女索要赎金的惯犯外，再深一层的关系，却像是沉进的水底，怎么也摸不到。再加上同祁老三接头的人死了一个，活着的三个都被关在公主府的私牢里，他不能直接上门去向康宁长公主要人，结果线索到这为止，就断了。

却没想到这事会跟故去的宁国侯有关。

“阿菀平日都呆在府里不曾与人结怨，却在第一次出府的时候就被人设计，那么对方针对的必然只能是宁国侯府了。”洛清直视颜五爷说到，才十三岁的少年在面对颜五爷的威压时依旧目光清明，“虽还没来得及去审那三个犯人，但这几日我让人照着这个思路往下查了查，果然有所发现。”

这话说得却是半真半假，他不能直接告诉颜五爷，在颜菀被掳之前，他就已经派人暗中在查有哪些人会针对宁国侯府的事。

“同我父亲当年的事有关？”颜五爷目光微闪。

“若是颜五叔知道当年的事，难道就不曾怀疑过，为何去追捕的人里面只活下了老侯爷一人，又为何去搜查的人找到了所有人的尸首却独独找不到老侯爷？”

“……”颜五爷目光复杂地看了对面的少年人一眼，“你知道了多少？”

听到颜五爷如此问，洛清便明白当年的事老夫人并没有瞒着几个孩子，至少是没有瞒着自己亲生的几个孩子。

“我知道老夫人每年都会送银子给几位将士的遗孀，还知道老夫人对那几位将士的孩子一向多有照拂，还让颜大伯安排他们进了颜家军。”洛清垂下眼睑，似是不敢与颜五爷的目光相触，“那几位将士，总共十五人，都是当时跟着老侯爷去追捕胡寇首领最后却惨死在关外的人。”他微微顿了顿，又抬起眼望着颜五爷，“老侯爷背弃的，不仅是那位农女和老夫人的未来，还有那十五位将士的性命。”

他的话说得很平淡，语气里甚至没有一丝起伏，可话里的内容，却好似一把利剑刺入了颜五爷的内心。

“那几位……就在那些入了颜家军的几个孩子里？”听完洛清的话已经隐约猜到绑匪身份的颜五爷沉声问到，也不再称呼那几人为人贩，只含糊地带过了。

洛清点了点头，他已经派人快马去北疆打探过了，前段时间确实有几人托口回乡访亲，至今尚未归营。

颜五爷默不作声，若真是当年那些将士的孩子，这笔账，只怕是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