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选秀来(1/2)
乐正彼邱无视他这别致的称呼和诡异的友好,缓缓地进了屋子。
他来过乐圣山的次数很多,最深刻的记忆莫过于从此处的悬崖上揽到了一生所求,只是最有纪念价值的定情之地却因为多了别人的足迹而格外地令他不喜。
他一走进屋,高大的身影投下来,瞬间遮盖住了外面的景色。
乐正赢先的身高虽然有超年龄,但仍不够他看。他俯视着她,一开口,温凉的声音里挟了无边的寒意,暖和的屋子也陡跟着飕飕地冷,“盈顺,你玩够了么?”
“嘿!父皇,你来啦!”乐正赢先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学了南宫邪的口气。
对于乐正彼邱,她是既敬且畏的。
从六岁那年开始,那个每晚都会抱着她讲故事哄她入眠的父皇忽然对她的态度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永远记得那夜,本酣然熟睡的她被带进了一座神秘无人可查的地宫。一睁眼,四面八方的暗卫拎着刀剑毫不留情地向她砍来,招招足以毙命!而她的父皇,始终坐在不远处的龙椅上,冷眼旁观着一切。
那一天的乐正彼邱陌生得令她完全认不出来,当她浴着血命悬一线地从死人堆爬出来,得到的却是他冰冷的叹息。
他握着龙椅的扶手,不带温度地问道:“盈顺,你看到了什么?”
她麻木地回道:“皇位。”
他摇头,纠正道:“不,是数不清的阴谋和血腥。”
彼时她尚不太明白,娇生惯养的生活让她一直过得飞扬跋扈鲜衣怒马。此刻浑身的伤让她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却被他无情地勒止,“不许哭!”
“哭有什么用呢?没有人能哭出一个江山和未来!”他强势地告诫道:“千古帝制传男不传女,他日你想要掌控整个天下,就一定要足够地坚强!”
她懵懂,“可是母后说父皇和葵爹会为我扫清一切道路。”
“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父皇与母后会逐渐地老去,没有人会永远庇护在你的左右,你能靠的只有你自己。”
他冷血地折断她的天真,“皇位不是其他东西,不能被交换也不能被买卖,一旦被别人抢走,付出的将是性命的代价!而父皇,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直到生命自然枯竭的那一天。”
人的悟性天差地别,即便再懵懂的天之娇宠,承袭完千锤百炼的雕琢,智商永远比常人领先一道起跑线。
只不过,父女之间的温情也随之慢慢而消殆。经历了黑夜的腥风血雨,任凭白日再如何粉饰太平畅享天伦,乐正赢先的心里也无法找回襁褓时期对乐正彼邱的依赖。
乐正赢先本身就不是一个令人省心的孩子,即使她被培育了异于常人的隐忍和耐力,也改除不了成长所带来的叛逆。
过重的负荷让她变得更优秀更强大的同时,也令她迫切想寻得释放心神的空间,而短暂的出逃便是她想放松自我的一个途径。
这一点,她坚信她的父皇同样明白。否则,他也不会时隔多日才出现在她面前。他认可他的磨砺,也心疼她的紧绷。
只是品尝自由后的家鹰难免会眷念无拘无束的天空,乍然被猎主捕回,还是有点儿不太想归笼。
乐正赢先难得享受葵初的纵容,肆无忌惮地欺凌南宫邪已经成了她目前最大的乐趣,她舍不得就这么回宫。
“嘿嘿!父皇,你忙完迁都大事了吗?”乐正赢先朝他挥舞了下小爪子,一颗小心肝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抖啊抖。
相比于她的忐忑,安宁平静地跪下,“主上万岁!”
乐正彼邱“嗯”了下示意她起身,乐正赢先抢在她之前,狗腿地搬了张凳子放在了他的身下。
凳子边角沾了些零碎的瓜子壳,她也不嫌脏,眼疾手快地用袖子将它们擦掉,扬起最动人的笑脸:“父皇,坐!”
乐正彼邱眯眼看着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谄媚地眯成了月牙状,玲珑的小屁股撅着,看着就跟一条邀宠的小哈巴狗似的。
乐正赢先苦大仇深地盯着他的靴子看了半晌,若不是察觉出他对自己的举动流露出丝丝不悦的气息,她都要学着葵初对待她的方式,替他脱鞋按摩腿脚。
南宫邪连日来见惯了小妖孽的唯我独尊,此刻她在老妖孽面前所展现出的臣服和唯唯诺诺,看得他内心舒坦不已。
也不管受不受待见,他张口就对乐正彼邱告状道:“老妖,你家的小妖孽可讨人喜欢了!还出谋划策要帮我抢你的女……唔……”
隔空被人点了哑穴,告状的话立刻胎死腹中。
乐正彼邱扫了眼乐正赢先抬起的手,乐正赢先立即抬头眼观屋顶,装作一副事不关己。
乐正彼邱没心思管其他,家鹰自由太久,恐怕功课和训练被怠忘了不少,先把她带回去再说。
“若不是我来寻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乐正赢先缩缩脖子,支支吾吾回道:“可能明天,也可能后天吧……”唉~她还没有让青落对她另眼相待呢。
乐正彼邱掀了下眼眸,“如果你不想离开,那就留在这里吧!”
乐正赢先一听,立马整个人都活了!“好啊好啊!父皇就把我扔在这里吧!”
不过,乐正彼邱目光一冷,她立即缴械投降,“立刻!马上!父皇,我们现在启程回宫!”
乐正彼邱转身出了屋子。
乐正赢先哀嚎了一声,磨蹭了下小脚,然后苦着脸将安宁拉到了南宫邪的跟前,沉痛地与他告别道:“小南,我要走了,没人欺负你的日子不要太想念我哈!还有,你瞧瞧,多温柔贤淑的美人儿,这么多年对你死心塌地不离不弃的,什么仇什么怨还放不下,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乐正赢先真心觉得自己很善良很仁慈,不计较安宁的得罪,不然凭她之前为了护南宫邪而敢以下犯上拉自己的手脚,砍了她的脑袋也不为过。
安宁对她满腹感激,此生她已不奢望南宫邪还能正视怜爱自己,只求能够默默地陪在他身旁就足够了。从来没有一个人会为她这般着想,道出她的坚持与不悔。
南宫邪复杂地看着乐正赢先一张一合的小嘴,他动弹不了,又被她点了哑穴,自然不能作出回应,想对她骂一声“滚蛋吧”也不行。
乐正赢先念叨了一会儿,感觉普度够了圣心和慈悲,便循着乐正彼邱的脚步走了出门。
一出屋子,她就看见了采药回来的葵初,趁乐正彼邱与他寒暄之际,她使劲多瞅了他旁边的青落几眼。
见青落抿着唇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淡淡地从她身上掠过,不见丝毫不舍。乐正赢先不禁有点儿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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