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3(1/2)
3.爱的故事上集。
“陈絮……真的是你。”
魏薇站在楼梯门内的过道上,扬声叫了一句。她从家里替陈桐拿换洗衣服回来,在医院门口远远地看到陈絮,便一路跟着到了这里。
陈絮脸颊上还挂着十分明显的泪痕,她伏在谢尧亭的肩头,越过他,看到虽然满脸难掩憔悴疲惫,却依旧像个斗鸡一样的魏薇。
陈絮下意识的与谢尧亭拉开了一点距离。她不想连累他。
见状,魏薇冷笑了一声,“还躲躲藏藏的做什么,我已经听你爸说过了,你找了个大你很多岁的男人,是不是他?他是做什么的,你小小年纪,懂什么社会险恶,不怕被骗!”
谢尧亭转过身,与陈絮并肩而立,看了一眼面前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没有立刻作声。
陈絮听到魏薇粗鄙的形容,厌恶的垂眸,指甲抵着掌心,“……与你无关。”
“……呵呵,怎么会与我无关?我是你法律上的继母,有你的监护权。”大概是因为情绪不虞,所以更加要挑事儿,以期通过言语之间的争执来发泄。
魏薇嗓门尖利,加之刻意抬高了声音。很快就吸引了一些走廊上无所事事的人过来围观。
谢尧亭低着头,侧脸笼罩在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之中。
他侧目看了陈絮一眼,牵住她的手,“我们先离开这里。”
陈絮嗯了下,抬脚向前走了两步。她根本不欲多谈,只想赶紧逃开这是非之地。
魏薇是存心来找不痛快的,哪肯就此放过。她横在过道上挡住他们,红着眼眶骂陈絮,“你这个白眼狼,也太狠毒了,不肯拿钱救你弟弟,竟然还对你爸爸说,让他去跳楼!”
说着,她恶狠狠的伸开手臂来拽陈絮。
她的动作很快,指甲划过陈絮的手背,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陈絮忍痛似的小声嘶了下,倒抽了口冷气。
谢尧亭连忙挡在陈絮面前,抬手制止住魏薇要去拉扯陈絮小臂的手,眉间拧在一起,正色道:“……你先放开她。”
推搡之间,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魏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撒泼。
“打人啦……”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胡说八道,用自己的逻辑控诉陈絮的行径,仿佛要审判她的罪行。言语之间竟是把谢尧亭描述成别有用心的欺骗年轻少女的猥琐大叔。
陈絮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样的戏码日复一日的上演,她真是厌倦至死。魏薇简直是活灵活现的上演了一出三流狗血电视剧的剧本,把她从不愿真正示人的不堪曝晒到日光之下还嫌不够,又敲锣打鼓求人来看这场大戏。
尤其,这次还牵扯到谢尧亭,他那样一尘不染的人生就这样被自己连累,与这市井之间的泼皮无赖纠缠在一起。
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互相交换着不知从何处脑补的话本一样的离奇故事,然后再一传十十传百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散播出去,每一句话都仿佛亲身经历那样信誓旦旦。
根本没有人关心事实,也没有人认为有必要了解真相。
以讹传讹,才有了难以抽身的舆论漩涡。
屋漏偏逢连夜雨。
叶颖是与谢尧亭一起来探望江思邈的,她正在病房里询问孩子的伤情。听到走廊上的骚动,便走出来一探究竟。
她站在人群外听了几句,正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年轻人的恋爱观怎么都是这个样子,就看到了谢尧亭的背影。身边跟着的那个女孩子也很眼熟,名字叫陈絮,春节时两个人住在一起。
陈絮再也忍不下去了。
丁静宜去世之后的这大半年,各种压力层层叠叠的堆积,对未来的不确定,对江思邈的愧疚,魏薇的歇斯底里终于成为压断骆驼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从围观的人群中冲出来,木着脸从走廊另外一侧,一口气爬上了两层楼梯,跌进洗手间吐的昏天黑地。她扶着抽水马桶的水箱站起来,眼角都是汹涌的泪意。嗓子里火辣辣的痛楚一路沿着食道抵达胃部。
她觉得恶心极了,因为鄙夷,所以才对魏薇不屑一顾。但这种骄傲表现出来似乎就成了懦弱。她无比矛盾的痛恨自己的示弱。
何必死守着假清高,不如撕破脸皮跟她大吵一架,哪怕只是替谢尧亭辩解几句也好。虽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也好过现在这样。
叶颖女士拦住了谢尧亭,神色十分不快,“你跟我过来,我们谈谈。”
谢尧亭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只得叹口气,低声安抚道:“……妈,我现在还有点事情。我们晚点再谈。”
说着,他便头也不回的去往陈絮脚步的方向。
从病房楼下的小花园到门诊楼,谢尧亭几乎找遍了目之所及的角落,可始终没有见到陈絮的身影。他掏出手机给陈絮打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一直无人接听。
谢尧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过去三十年的人生之中,他过的太顺利了,没有任何羁绊,更极少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失控的时候。他紧紧蹙起眉,在花木扶疏的黑色雕花铁艺长椅上坐了下来,握拳重重砸了下扶手。
谢尧亭正脑筋脑汁的思考陈絮究竟还能去什么地方,捏在手里的电话响了。他看一眼屏幕,迅速接通。
“……喂。”陈絮的声音哆哆嗦嗦的,还带着哭腔。
“你跑到哪里去了?”他稍微放下心来,靠在椅背上抬起头,一手覆在额上,然后无意识的看了眼顶楼,瞬间一个激灵。
病房楼的顶层天台上晒满了白色的医用被单。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围栏边上一个伶仃人影映入眼帘,不是陈絮还会有谁。
谢尧亭吓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他沉声道,“你站在那里,别动。我上去接你。”
陈絮握着电话,还想再说什么,“嗯……”
他根本听不进去别的,强调道:“你就站在那里,千万别动。”
医院的电梯任何时候都人满为患,谢尧亭等了两趟才挤进去。如果不是电话一直在接通状态,又考虑到体力实在不允许,他真的恨不得直接爬楼梯上去。
谢尧亭推开顶层的防火门,按照记忆中的方位找到陈絮。
她果然乖乖的,一动也没动,惶惑不安的站在那里。
谢尧亭走到她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你怎么回事,一声不吭的跑顶楼做什么!”
陈絮委屈的撇撇嘴,眼眶里又蔓延开水汽,小声辩解道:“……我就是想吹吹风。”
谢尧亭被她这种态度气的不行,双手插在腰间,来回踱了几步,万年不变的低沉声调顿时高了几个度,“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个人跑到楼顶来吹风静一静……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吗?”他冷声打断她。
陈絮一怔,看到他眉梢眼角浓郁的焦急与担心,咬了下唇,认真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很难过,又是因为我。如果你没有遇见我,今天就不用被她骂的这么难听了。”
谢尧亭看到她惶惑的神色,实在于心不忍,态度缓和下来,“那你也不能……”
陈絮低下头,又要落下泪来,“……对不起。”
她这样低眉顺眼的道歉,他心里窝了再多的火,一时半刻也发不出来了。他看一眼陈絮,低低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别的。
陈絮也抬起头看他,林间小鹿一般纯澈的眼神。大概是刚洗过脸,她的鬓角还是湿漉漉的,通红的眼眶里水光潋滟。
两个人都不作声。
这里四下无人,只有淡淡的消毒/药水和洗衣粉的味道。很安静,夏天的风拂过白色的被单,掀起浪潮一般的起伏感,缓缓的。
陈絮往前走了两步,踮起脚,双臂搂住他的脖颈,唇瓣覆上他的,闭上眼睛,他的怀抱好像有魔力,阻隔了这个世界所有的纷繁芜杂。
她小巧的舌尖试探似的深入他的牙关。窸窸窣窣的抵上他的上颚,与他纠缠在一起。像是初学者执着毛笔的尖舔上砚台的墨,再落到雪白的宣纸,晕染开一片花影,因为不熟练所以更有天然去雕饰的意味。
谢尧亭齿间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陈絮顿时羞赧到无以复加,脸颊蓦然发烫,下意识的想要鸣金收兵。
猎人又怎会轻易放开送到手边的猎物。
谢尧亭的手掌按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揉搓了下,一阵酥/麻的战栗感直冲云霄。他开始回应小姑娘别有用心的挑逗,国画大师握着小徒弟的手,在画上落笔点睛,灼灼花影盛放,千般旖妮,万种风情。
舌尖湿哒哒的,像是沾了蜜糖,又黏又甜,根本分不开,她微微气喘,绝望的温柔满溢心间,就像是踩在云朵上与他跳华尔兹,旋转,抽离,回身,再紧紧贴在一起,根本不愿意分开。
到此为止。明天是世界末日也罢,纵情欢愉一日好。
谢尧亭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屏幕上不屈不挠的显示着叶女士三个字。
陈絮放开他,稍微平复了澎湃的心潮,低声说,“……你快去吧。我还要回一趟学校。”
谢尧亭抬手替她整理了凌乱的鬓发,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轻轻捏着,“嗯,有事给我打电话。”
两个人在医院门口分别,陈絮磨蹭了下,留恋一般回握住他的食指。
谢尧亭笑了下,“怎么了,舍不得我?”
陈絮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收起黯然之色。日光之下,她仰着脸冲他笑得十分灿烂,一边倒退了几步,一边对他挥挥手,“再见。”
再见了,谢尧亭。
夕阳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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