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章 合一）（2/2）

“澜弟，中秋过后可是你大婚。”知道提前撤离定是对不住来客，但他就是脸皮厚，好说不行就威胁，如今楚文澜若要难为了他，他就有办法在楚文澜大婚之时，给他灌成烂泥。

较之闹新郎，楚文澜更关心自己能不能顺利洞房花烛，想着良辰美景佳人在旁，若他自己被灌得烂醉，岂不是浪费了？楚文澜细细思量一番，转了话锋，“呵呵，三哥若是不舒服，早些入洞房才好，这儿有兄弟们在，定不会让大家伙儿扫兴而归，三哥快些休息吧。”

楚文澜示弱，在座之人谁不明白其中道理，大皇子恭王戏谑的点着楚文澜的额头，“兄弟们还指望你呢，没想到你先服软了，怎的？怕兄弟们半月之后为难你？哈哈！”

“大哥！”楚文澜红了脸，亮声反驳又引来旁桌侧目更是羞恼，“来来来，咱们喝酒，大哥就会笑话人！”

“哈哈！”侍婢在旁给恭王填满酒，恭王摇着杯中酒，自嘲的笑了笑。

当今宸王大婚内务府自然备得都是好的，就连这陈酿的雪花饮也都比他当年大婚时的好上百倍，趋炎附势果然是奴才的本色！恭王仰头一饮而下显得十分豪爽，心头儿却是隐隐的不平无处发泄。

楚文轩从前头退了回来脚程却不快，独身一人在廊下踱步，他进去该如何对她？身上系的锦囊中，还留着与她的约法三章，白纸黑字的写着若她不愿他不许碰他，不许管她自由，不许要求她同其他妯娌及官夫人往来。

总之，她愿见的就见，不愿的也不会为了他去刻意讨好。

他自然也不想为难她，只是今日洞房花烛，他不得睡在别处，不然明日一早，新郎官儿他房而睡的消息传入中宫，只怕对她名声不好。他想得明白，可又怕顾婉碍于名节，将他生生推出来，他再落个颜面有损，也是笑话。

“呵呵。”楚文轩要被自己蠢哭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当初若是不让她来，或许他的王妃正满怀欣喜，迫不及待的等着他这个夫君快些回去，可如今偏偏是她。

月光皎洁明明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他却竟有些悲凉之感，他对顾婉而言可有可无，可他却早已把顾婉放在了心上……

新房设在正院，离着前院摆宴席的地方并不远，楚文轩故意放慢脚步，可不过半刻他便立在了新房的屋门口。

“哟，王爷您来了。”伊嬷嬷提着桶刚烧好的热水，从小厨房里出来，见着楚文轩正立在屋门口正发呆，急着过来打招呼，脚步走得急可手上的热水竟没洒半滴。楚文轩见她办事还算得力，很是满意，下巴一仰指着屋里，“王妃正在沐浴吗？”

“回王爷，已经沐浴好一阵子了，老奴这就去叫人侍奉王妃出浴。”新婚之夜，新郎官儿已经到了，新娘可不能耗着，良辰吉时莫要让新郎官儿的心气儿给耗没了，伊嬷嬷转身要唤人，楚文轩却不想扰了顾婉，摆摆手，“不碍，你去给王妃加水，本王在屋里等就好。”

“是是是。”王爷体贴王妃，伊嬷嬷也不敢多言，赶紧笑脸应下，躬身请楚文轩往屋里走。

楚文轩本是怕见到顾婉尴尬，正在门口思虑对策，可料被人撞见了正着，只好故作镇定，提步踏了进去。

“王爷……”屋里，霜瑾见了楚文轩来了先是一惊，好在伊嬷嬷在旁提醒她请安，霜瑾想起行礼，楚文轩并未苛责她，转头叫伊嬷嬷进去添水，待伊嬷嬷从屏风后出来，楚文轩摆手叫她们都退了下去，自己坐到了榻上等顾婉。

内阁屏风内的水声渐弱，楚文轩沉在思绪中并未在意，又过了会儿，听见里头没了动静，他才觉不对头，怕顾婉浸在热水中时间长了，眩晕出危险，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往内阁走。

屏风后，她本是仰面倚在壁上，这几个月来她好似做了一场梦，而如今尘埃落定，她暂成了宸王妃，听着外头儿的喧闹声，猜想楚文轩此时该是应接不暇，可今日过后，热闹必将止于宁静，他二人该如何相处？

思来想去，顾婉只觉自己愚钝，竟连一个对策都没想出来。于是，狠狠的将水没过脑顶，本想着让自己冷静一些，却不想勾起了当初溺水之时的惊恐，猛然起身，正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楚文轩！！！！”

“……”

楚文轩本是担心顾婉出事，却不料转过屏风，正撞见她出浴，水汽朦胧他飞快的移开眼神，却还是可以断定顾婉有着傲人的身材，心头倒是有了几分得意。

顾婉噌的蹲入水中，水花四溅开来，羞恼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那已被热气熏红的脸，更是找不见原本的肤色，这人！简直混账！

“我……我只是怕你出事……”

出什么事！唯一能出事的就是你在我眼前！

“你出去！”

“啊……是是。”

楚文轩不是三岁毛孩儿，面对那样的场景，他虽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但还算定力足，站在门前缓了缓，稳了心绪，开门叫霜瑾进来伺候，“王妃叫你。”

其实那头霜瑾被伊嬷嬷拉出来，就一直担心自家小姐，守在门口不敢动乱动，方才听到顾婉的尖叫，心下就叫了糟。

而那边，伊嬷嬷跟着院中忙碌的奴才们听见叫声也皆是一愣，伊嬷嬷心道，这新来的王妃是左了脑子不成？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这是不要命了吗？

又瞅着楚文轩冷面唤走霜瑾，暗下揣摩两房形势，侧妃潇氏小鸟依人纤柔惹怜，配上含情的莹润眸子，旁人看了都心软了，何况年轻气盛的王爷？

而这个王妃，到底是与王爷亲密至此还是……

屋里，霜瑾转进内阁里，帮顾婉擦拭头发。顾婉一脸怒气，霜瑾也不敢多问，手上轻柔生怕弄痛了她。

“小姐，要去前头吗？”一切料理妥当，顾婉穿着大红寝衣，柔顺的长丝倾泻而下，自是美不胜收。

顾婉仰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竟是顾虑自己的身段没有潇茉嫆的好被楚文轩嫌弃。于是，烦躁的将木梳往梳妆台上一扔，“你下去吧。”

顾婉气楚文轩不告而来，也气自己的胡思乱想扰了心志，但新婚燕尔即便是要吵架也不该当着外人的面，霜瑾见顾婉执意只好屈从，临走时怕顾婉真气急了做出什么事来，轻声提醒顾婉要心平气和。

顾婉屏息点头，摆手让她退了下去。

“王爷好兴致，怎的？前头儿喝酒不爽快吗？非要到这里再寻乐子？”霜瑾退下，顾婉悠悠的从内阁里走了出来，见她阴阳怪调的模样，楚文轩心中的愧疚也灭了几分。

真是奇怪了，怎么就不能与他好生说话！

“王妃是说，你是乐子吗？”楚文轩故作随意，给自己倒了杯清茶，他饮了酒脑袋本就晕眩，经了刚才更是充血之上，不觉就有了些躁动。

顾婉却见不得他逍遥，上手抢过他的茶盏，一仰脖就喝了下去，沐浴时间久了她也渴，再加上动了肝火，现下也是口干舌燥。

“哎呀！你做什么！”顾婉近身，出浴的香气入了楚文轩的鼻息，回想起那惊鸿一瞥，楚文轩心头一动，便把顾婉环在怀里，带着酒气故意质问她，“你这样不听话，就不怕我不受承诺？”

“你敢！”顾婉虽挣脱不开，可却也不会老实的让他占了便宜，她隔着喜服去掐他。痛感袭来，楚文轩皱了眉头，嘴角却不怀好意的笑了。

“你！”楚文轩俯身吻她，顾婉无处闪躲，努着力气支开头，“再过来我喊人了！”

“喊人？”楚文轩被逗笑得直笑，“我的王妃竟然这般蠢钝？新婚之夜，爷倒是要看看，哪个奴才不长眼！”他唇边儿不离顾婉的脸颊，话说得也喃喃。

肌肤之亲，他倍感顾婉皮肤的细腻，见她水盈盈的眸子娇羞异常，楚文轩开始心猿意马躁动不安，抱起她来就往鸳鸯床走。

“你放开我！放开！你要做什么？说话不算数！”顾婉在他怀中捶打他，他怕顾婉摔下来，附耳警告她，“不许动！再动莫怪我真的不守约定。”

难道她真不知道，二人这般贴的近，她在他怀中的任何举动都等同于在撩拨他吗？

楚文轩已是极力的忍耐，不想因着他的鲁莽，断了与顾婉的情分，就算三年他只陪在顾婉身边，也比那个装病的楚文羽日子过得美得多。

“新婚之夜，我若去了别处，恐怕明日母后就要招你入宫了，这样很不好。”

楚文轩冠冕堂皇的道理，顾婉才不理会，见他脱衣要上床来，赶紧把被子死死缠在身上，“你去睡榻。”

顾婉甩给他枕头，知道不能真的赶他走，但她不想与他同窗而眠。

楚文轩喜服脱到一半，伸手接住枕头却不在意，“太小了。”说完又将枕头往角桌上一放，“你我约法三章，我不碰你，不为难你也不强迫你，但并未说，不可同枕而眠啊，榻我可是不睡。”楚文轩双手环胸似是感到秋风瑟瑟，小跑的钻进帷幔里，舔着脸用力将顾婉揽在怀中，“我不碰你，你安心睡吧，忙了一整日，定是累了。”

从未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今日顾婉也是服气。知道赶他不走，只好提防的缩在楚文轩的怀中。

“喂。”二人静默片刻，楚文轩拱了拱顾婉。

“恩？！”

顾婉不耐，不知道她心烦意乱吗？干嘛不能安静待会儿！

“我冷！”

“冻着！”

“我不！”

“楚文轩！”

若说比力道，顾婉自认不是楚文轩的对手，将被子死死缠在身上，却还是被楚文轩摸到了被边儿，楚文轩用力一拽顾婉就如滚珠一般，给楚文轩让出了半边儿薄被。

楚文轩笑呵呵的钻了进去，“这样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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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顾婉瞅着帷幔发呆，她与他竟然同床而眠，一个被褥下两人从未有过的亲近，肌肤之亲他们该算是有了，一整夜她因着旁边多了个人，睡得不安稳，可他却似乎心满意足，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沉沉的睡了去。

顾婉悄悄起身，也不敢低身穿鞋子，生怕吵醒了楚文轩，光着脚丫蹑手蹑脚的往衣架处摸去，在楚文轩的喜服里翻腾了一通，终于称心如意的拿到了系在腰间的锦囊，回头探探楚文轩熟睡的侧脸，满意一笑，这家伙睡得沉，正好便于她行事。

龙凤花烛燃尽，屋子已然没了夜里的明亮，顾婉点了新蜡，举着往东暖阁走。

东暖阁是楚文轩精心安排的，昨夜匆忙又跟新郎官儿吵了一架，来不及欣赏，现下无人打扰，顾婉也闲情逸致的踱了起来，惊奇的发现，屋内的陈设她是出奇的心仪。

窗台前是暖榻，中间的牙桌上头放着茶具和玉棋盘，棋子是由白玉和青玉制成的，顾婉随手捡起一枚，晶莹剔透，精致小巧。

东墙处，正中立着两个多宝格，玲琅满目的摆着各式各样的古董珍宝，左右两侧各是两个书架，上至远古，下至当朝，历史传记、经典曲谱、闲散书籍什么题材都有。顾婉随意翻看了几本，都是她未曾读过的，想来往后无聊之时，可以用这些来打发时间也是合心的笑了。

檀木书桌上文房四宝也都做的极为秀气，顾婉爱山茶花，楚文轩特地着人做了铜烧蓝嵌料石双耳花瓶山茶花盆景摆在一角，那盆景做的栩栩如生，顾婉十分喜欢。

北墙前的小书案上放了清韵，顾婉拨弄琴弦，幽转的琴音从指间传出，顾婉屏息细品，终是道了声楚文轩的好，赞了他的贴心。

只是再合乎心意，顾婉也不打算再让楚文轩这般舒坦的睡在屋里的鸳鸯床上，转身回到桌前，独自研磨，拿着毛笔正琢磨着如何在约条上修改，却不料偷来的纸条竟在眼前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便是楚文轩懒散的笑声，“做什么？要当小人不成？”

“谁是小人？”顾婉不服气，扭身坐到四方背花扶椅上，“你最会钻空子，我不能平白的被你欺负了去，给我！我要改条款！”顾婉丝毫不客气，朝他伸手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呵呵，我倒是见识了，这世上竟有这般泼皮耍赖的，偷了我的东西，还能这般理直气壮。”楚文轩噗的笑了，笑顾婉气鼓鼓的样子，手下将早先立下的字据仔细叠好，“画押之后的东西，你随意乱改可知道犯了立律？”

“怎么？王爷是要去告我吗？”顾婉不怕，挑着眉头问他，“当朝宸王妃在入府之前就与王爷约法三章，这种事情别说传出府，就是传出我这个院子，恐怕王爷脸面上都挂不住，我还能怕了王爷不成？”

“哈哈，你说的有理，所以我才得把这东西收好，可不能再让你得了去。”楚文轩将东西故意晃了晃，顾婉试图去抢，可楚文轩手快，顾婉终是落了空。

见状楚文轩越发的得意了，伸手点着顾婉的额头，警告她莫要太过张狂，“刚嫁过来就要翻天，当不怕真传到母后哪里，落了你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