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章 合一）（1/2）

“心里好过些了吗？”顾青同顾婉一路往回走，他不打算绕圈子直切重点，“其实，我也希望你能留下，不然你与母亲在外，父亲与我们兄弟也不安心。”

“留下就要嫁给皇子吗？”顾婉冷笑，不懂父亲和娘亲为何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归宿，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如今又多了一道圣旨放在那里，她再不愿也只能认命。

“三皇子学富五车，办事稳妥，深受皇上的喜爱，待人又谦和，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我虽不得常入后宫，但也看得出宸王殿下对你是极好的。”

“等等，你这么夸他，可是收了他的好处？顾青不假思索的滔滔不绝，顾婉狐疑的上下打量顾青，她怎么没有觉得楚文轩这般的好呢？“如何？为了替他说话，来得罪长姐吗？”嫡长女的派头，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

顾青听她这么问，赶紧解释，“我哪儿有？姐姐莫要误我。”

“你们都说他好，我怎么不觉得？”顾婉轻哼，母亲说他好，父亲说他好，顾青也说他好，跟不要提顾婉心中过不去的坎儿，回想起潇茉嫆同她说过的那些话，五味杂陈更不是个滋味儿。

“不提不提。”顾青不敢再言，暗自笑她莫名吃味儿，还说不在乎楚文轩，明明心里在乎的很。

顾婉横眉一瞪，仰头儿嗔他，“做什么？”

顾青紧忙摆手，轻咳两声跨步向前。

“这几日的汤药，姐姐可按时用了？”临到门前顾青停了下来，毕竟秋氏在正院住着，他这个时候冒然打扰，多半是要被留饭的。

顾婉点点头，“喝了，时候不早了，姨娘怕是在等你呢，快些去吧。”

“恩，还有几服药，长姐要按时用下。”

顾婉不耐摆手，“知道你寻来得不容易，我岂能浪费了你的心思？”顾婉每日入口的苦药，是顾青特地为她寻来的。自从她上次落水后，身子一直虚着，顾青便从太医院求了补药来，顾婉知道他好心，也不想浪费了银子。

“我不过是跑腿的，药是父亲亲自去求的。”顾青试探的看了看顾婉，见提及父亲她并无他样，安下心来又言，“父亲知姐姐落水之事后，隔三差五的总去苏太医处，为的就是打探姐姐的近况，生怕宫中没人照应，委屈了姐姐。后来又怕姐姐的身子落下病根，专程求了这补药来。”

该说什么好呢？得到亲爹的关怀，顾婉已然红了眼眶，可偏她又是个嘴硬的，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父亲总是这样，以往是，以后也是，入了王府若是有什么不适，记得娘家就在身边！”顾青手搭在顾婉的肩头，如今他大了，叮咛起顾婉来颇有风范。

顾婉梨花带雨，点点头，“屋里还有梨酥，爹爹最喜欢吃，你替我给他拿些去吧。”

“诶！好！”

顾婉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初六，院子里的银杏树逐渐泛了黄，时间在指缝见悄然无声的流逝，禁不住挽留。

成亲？顾婉捡起地上的银杏叶，痴痴笑了。

回想起这几日楚文轩的信笺，将她的房间是何陈设，院中花草如何布置一一告知于她，还反复询问她是否有缺再行补上。

照理说，楚文轩如此精心为她安排，她该是满足的。可大婚在即，顾婉的心头却是空落落的，好似陀螺失去了主心骨，竟生了退缩之意。顾婉摸不准楚文轩的心思，宫中的他，时而对她百般厌恶，又时而对她迁就周全。

想起楚文轩冷眸中的那丝温情，顾婉黛眉长蹙，三年之约到时，她真的要走，他真的会放吗？

“小姐。”夕阳西下，出嫁前的最后一餐自然要同家人一起用，霜瑾从屋里走出来，给顾婉披上披风，“夜里凉了，小姐多穿一件才好。”

顾婉一向开朗，这几日多愁善感了些，霜瑾忍不住劝她，“小姐自从宫里回来，殿下的信笺几乎就没断过，小姐回话也好，放在一旁不看也罢，殿下始终如一的一天一封，这份心便是难得的，小姐何苦担忧呢。”

顾婉点点头，将秋叶收进锦囊当中，“我知道。”楚文轩不曾怠慢她，又精心为她安排衣食起居，生怕她过的不舒坦，顾婉自然也是念他好的。

“小姐。”霜瑾不悦的甩开手，“再这样，真不理小姐了。”

“噗！”威胁撒娇的事情顾婉做的多了，可头儿次见有人也这般对她，就算愁云不散，当下也都被顶了回去，玉指点着霜瑾额头，“就你敢这般，不怕别人笑话了去？”

霜瑾不理，嘟囔着小嘴，一副翻身做主的模样，“小姐常说，天下事儿遇着就担着，只要这天上不会掉下个石头打着自己，总没有过不去的事儿，迈不过的坎儿，现如今奴婢看着，倒像是小姐怕了殿下似的。”

“我怕他？”顾婉轻哼一声，她怎么可能会怕他。

“那就对了呀，小姐既然跟殿下有三年之约，殿下是君子，等三年之期一到，小姐想走还有人敢拦吗？”允诺必履那是最简单的道理，她一个奴婢懂得，堂堂大齐国的三殿下，自然更是不会忘记君子之约。

“我信他。”顾婉不是不信楚文轩，只是隐隐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可到底在哪里有了变化，她无从而知。

只是说到三年的期限，顾婉也会觉得对楚文轩太过不公，可每当心软之时，又会想起潇茉嫆。她就是一个容易纠结的人，搅得顾婉心烦意乱，“好了，去前院儿吧。”

离行之餐，吃起来不似往常那般轻松，秋氏红着眼眶，听着顾缨悉心嘱咐女儿，也是哽咽了几次，鸾氏作为姨娘又是府上拿着银钱钥匙的，自然要备份嫁礼给顾婉，以示惦念之情。

三个弟弟中顾青与顾澈年岁长，多少有些不舍尚还能忍耐，语气平常不显，只是餐桌上尤为照顾这顾婉，顾婉则一边听着叮咛，一边儿忙不迭的迎着他们夹过来的菜，一顿饭实则也没安稳吃上几口。

顾蕴年纪最小，还不懂什么是出嫁，只知道明日之后，顾婉又要走了，瘪着嘴倚在顾婉的身边，玲珑眼珠开始打转儿，泪眼汪汪的瞅着顾婉，“姐姐，蕴儿想姐姐……”

顾婉有些忍不住，明日是真的要离家了，随即红了眼眶。顾蕴也不客气跟着哭，顾青在一旁赶紧抱过顾蕴，温和说：“这是喜事儿，该欢天喜地才是。”

“青儿说的没错，来老爷。”鸾氏笑吟吟的给顾缨添酒，顾缨自是舍不得女儿，又心疼妻子，早已眼中只剩下了妻女。

“是，今日咱们不兴这个。”秋氏闻顾青所言，强忍着心头酸楚，起身举杯，“婉儿，该敬你父亲一杯。”

顾婉抹着泪，“女儿不孝，不曾在父亲面前照料，明日出嫁后，还请爹爹多注意身体，娘亲……就劳爹爹多惦念些吧。”她出嫁，最担心的就是秋氏，好在秋氏说要留下，她盘算着自己好歹是名义上的王妃，身后立着楚文轩，娘亲该是不会受到鸾氏的刁难，也略微安心了些。

“你放心。”顾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妻子肯留下，他不知多欢喜，怎能让她受了委屈。

…………………………

翌日，顾婉很早就起了来，霜瑾与桂嬷嬷一同给她梳妆，秋氏与鸾氏则在外头忙里忙外。新娘子本就生得好看，略加修饰就是天仙下凡，喜娘在旁笑言夸赞，顾婉却润了眼眶，“小姐……”霜瑾知道她不舍秋氏赶紧劝慰，“妆已经上好了，奴婢把喜服给小姐穿上，再扶小姐去见夫人。”

顾婉应允点头，霜瑾与桂嬷嬷手脚也麻利，半刻顾婉身穿喜服便被拥了出来，“娘。”娇滴滴的声音。

秋氏不想招惹女儿落泪，忍着眼泪，笑颜上去亲自给她捋平繁琐的挂饰，轻声嘱咐她，“嫁人了，就要有个妻子的样子，万事要以夫家为重，不可再莽撞行事了。不过，你记得若是有何难处，不要自己独忍，我与你父亲就在你身边，定会倾力相助的。”

顾婉用力点头，倾身与秋氏相拥，“女儿明白。”

一早忙碌，时间也不等人，眼看吉时要到了，鸾氏紧着将凤冠取了来，“咱们家的姑娘最是漂亮可人，去了王府也定是受宠的。”鸾氏小心谨慎的忙活儿了这些日子，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落人口实，眼下终于顾婉要出阁了，她终于松了口气，笑得也别往日轻松不少。

秋氏接过凤冠，转身给顾婉带好，“婉儿真美。”

是吗？顾婉上妆时心思不在，不曾注意镜中的她，目下母亲一说，她忽然有些紧张，担心打扮的不够妥帖，妆面太浓又或者刚才的哭花了面容怎么办？楚文轩会不会嫌弃她？

顾婉想让霜瑾给她取镜子来，可外头锣鼓吹打声响了半天，她来不及吩咐下去，便被喜娘盖上了红盖头，迎入了花轿。

见花轿离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宸王府而去，秋氏终忍不住掩面而泣，顾缨心疼的挽她在怀中，“还有我。”秋氏默默点头，只道花轿无了影踪，才与顾缨并肩入了府门。

花轿从顾家离开，一路锣鼓升天直到听见炮竹之声，才停了下来。

顾婉只听外头嬉闹声响起，紧张的冒了汗。

“宸王爷，这可就看您的了！”宾客起哄，楚文轩站在花轿前，胸有成竹的笑笑，提脚去踹轿门，怕里头的顾婉受惊，脚下受了几分力道。

这是习俗顾婉听喜娘讲过，因此并未惊慌，轿门缓缓而开，她被盖头盖着，看不得前头，只见一双纤细的美手伸到盖头下，要将她牵出去。顾婉的心跳得厉害，踌躇片刻才将手放上去。

顾婉被楚文轩牵出来，喜娘说着吉祥话递过红绸。

二人就这样一人牵着一头，楚文轩生怕喜服繁琐绊着她，故意放缓步伐，走三步缓一步等着她，顾婉感到来自楚文轩的爱护，心跳得更加猛烈，一时忘记了周遭的繁杂，也忘记了往日的不愿，这一刻她竟然只觉世间仅存他二人。

拜过天地，喜娘引着二人入了新房。

好在是皇家办礼，周遭并无宾客在旁，新房中除了喜娘也只有她和楚文轩。

秤杆入了盖头，顾婉咬着下唇，羞嗒嗒的往后挪了挪身子。楚文轩轻笑，她又努了努嘴唇，不再闪躲。

盖头被楚文轩挑起，顾婉的娇羞映入楚文轩的眼眸，一时也愣住了。

她真的很美。

三个月不见，楚文轩没有一日不在想她，办差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寻她的信笺，若是今日她有信送来，楚文轩便就和颜悦色，心情大好。久而久之连带着府中的奴才们都日夜盼着顾府能送信来。

今日见她一身喜服，黛眉柳长朱唇若丹，凤冠随着她颤动闪烁，心念之人近在咫尺，楚文轩的眼已经移不开了。

“殿下？”新娘美艳，见楚文轩看痴了，喜娘笑着端来合卺酒，轻声提醒他。

顾婉接过喜娘递来酒杯，半垂眼睫不敢看楚文轩。直到与楚文轩双臂相环之时，顾婉才敢抬眼看他，二人对视的一瞬顾婉又被楚文轩含情脉脉的双眸羞红了脸，顾婉含羞垂眸娇滴滴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听着喜娘在耳边说着吉利话，二人一饮而尽，才算是礼成。

前院儿宾客早已落席就等着新郎官出来迎客，楚文轩不及与顾婉多说句话，就匆匆被唤了出去。

大红盖头，龙凤花烛，鸳鸯软枕，顾婉看着身边陈设，歪头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好似发梦一样，直到喜床上只剩了她一人，顾婉才慢慢缓过神来。

外头喜娘替她备了热水，霜瑾也帮她卸下沉重的头饰，见顾婉脖颈僵直霜瑾又体贴的帮她按摩，“小姐是先用些吃的，还是先去沐浴？”

“我还不饿。”忙活了一整日，顾婉想先解解乏，听闻顾婉要先沐浴，喜娘赶紧将大红寝衣备好，过来与霜瑾一同服侍顾婉入浴。

“都下去吧。”顾婉浸在浴桶之中，热气腾腾极为舒服，极为难得的宁静惬意，顾婉想独自享受享受。

前院儿。

宸王府大喜，除了楚文羽微恙，其他建府的兄弟们都来了，加上朝廷的同僚，几方凑在一起，场面也是热闹非凡，楚文轩游走在宴席之间，时不时的被人拽下喝酒，说来他是千杯不倒的酒量，可今日几杯子下了肚，人就觉得有些晕眩，想起新房中的那个人，楚文轩早已待不住了。

“三哥不厚道，想着嫂子就把咱们兄弟给忘了吗？”楚文轩是嫡子，其他兄弟就算没尽兴，也不好多说。可楚文澜却是不同的，与楚文轩是嫡亲兄弟，自然要首当其冲，见楚文轩要溜，楚文澜举着酒杯立了起来，转身对着臣子们的几桌一抬手，“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随喝，楚文轩狠狠一撇，恨不得把楚文澜捏碎在自己手心儿里，楚文澜见状鬼鬼扬笑，“三哥着急了，哈哈！”

呸！小兔崽子！

楚文轩不知是饮酒过甚，还是被楚文澜戳中了心思，登时觉得脸上发热，心中狠狠骂了楚文澜几句，“我酒量不济，陪不得大伙儿了。”招手示意冯德，替他操持喜宴。

“诶！三哥岂能如此？三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