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0.第一狗仔(2/2)
没想到这事儿后来一发不可收拾,还有人把说书的所讲的事儿编成了戏文,事情越传越离谱,他也越听越觉得高兴。
不仇总算是报了一些回去。
当初他因为被贾赦戏弄而一直闷气,而今总算有了一个爽快。
贾雨村转而继续盯着桌案上那本书。
桌上竟然摆着一本《邻家秘闻》十四期,难道说这神秘的著书人是宋大人?
贾雨村惊讶不已,看了又看,便忍不住好奇心,伸手去拿那本书。不想他一抓,只拿到了一个书皮,里面夹着的一张明黄奏折掉了下来。贾雨村忙去把奏折捡起来。
这时候忽然门窗忽然就被破开,不及贾雨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的两只胳膊被擒住了。
“哪来的贼人,敢偷窥武英殿大学士的奏折。你可知宋大人身居于枢省要职,过手很多军国机密。你此举可罪至问斩!”
侍卫们立刻把贾雨村押了出去。
贾雨村不服,忙解释说自己是宋奚请过来的客人,还说是管家领自己来的。
侍卫们不听,把人押到了宋奚跟前。
贾雨村被迫跪下了,抬头看到坐在上首位,一派冷漠若仙模样的宋大人,忙再次解释自己的冤枉。转而又见管家进门了,贾雨村又忙让管家作证。
管家摆出一副惊讶的模样,一脚踹开贾雨村,“你莫要冤枉好人,我可没干过带外人去老爷书房的事。谁都知道,老爷的书房一般人是不许进的,就是十五皇子来了,也晓得那地方是禁地,不能靠近。”
贾雨村忽然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是被陷害了。他转而看宋奚,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在喝茶。
贾雨村当即明白,是宋大人在陷害自己,那他哪里还有活路?
贾雨村顿然绝望地跌坐在地上,问宋奚:“为什么?”
“让你明白受冤的滋味。”宋奚只说这一句,便让人把贾雨村带下去,按照偷盗朝堂机密论处。
贾雨村吓得魂儿都飞了,喊冤没用,他就用自己随身带着的金子诱惑宋府的下人,求他帮自己给淮南王送信。
经过宋奚同意后,消息传到了淮南王耳里。
淮南王立刻上门来跟宋奚对峙。这件事搁谁都会觉得太蹊跷,宋奚刚跟他要了人没两天,就出这样的事儿。谁都知道贾雨村曾是他王府的属下,突然跑到宋府偷机密,被外人听了会怎么以为?宋奚这分明是要拖他下水,有陷害之嫌。
“你做得这样明显,就不怕我告上去,在皇帝招致怀疑?”
宋奚:“是你引荐得贾雨村给我,导致我武英殿涉及军国机密的奏折险些被偷。”
“你、你胡说八道!”淮南王指着宋奚,手发抖。
宋奚目光安静地落在淮南王身上,“你能如何。”
你能如何……
问的不是“你想如何”,而是“你能如何”。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透尽了霸道。
“我——”淮南王气得拍桌,指着宋奚的鼻子,“本王好歹也是个郡王,留着皇家血脉,身份品级高贵过你,你竟然这样大逆不道的和本王说话,构陷本王。宋奚,你有没有良心?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本王待你如何,你而今怎么能如此陷害我?”
宋奚嗤笑:“你讨好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你自己,我为何要因此感恩戴德?前些日子有人刚送了松山居士的药丸给皇上,以为磕几个头,赔罪了,就能消除皇上心里的存疑?说不计较就真不计较?你这郡王爵位能不能保住,有时候就在一念之间。”
淮南王愣了愣,也不敢直视宋奚的目光,垂着眼眸,气得直攥拳头。
“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再在我们宋家身上打主意。”宋奚话毕,脸上便浮起讥讽之笑。
淮南王再愣,拳头握得更紧了。
“你常说要我教你一些处世为人之道么,这就是一个让你亲身实践,一定会狠记在心中的道理。不要随便乱讨好人!”宋奚冷冷瞥他一眼,就让人送客。
淮南王挥手,让屋里那些人下去,然后紧促眉头看宋奚:“我知道我没你有出息,也没你聪明,斗不过你。我也知道你很计较当年的事。但我诚心诚意给你赔错多少年了,讨好你多少年了,你至于这样么,到现在还不领情,还耍我。”
宋奚没说话,修长的手掀开茶盖,不停地拨弄茶碗里漂浮的茶叶。
“当年咱们还都是孩子的时候,就属你心思沉,诡计多,我们几个皇家子弟都被你耍得团团转。就对你……那么一次,你至于要记这么多年么?”淮南王气急败坏道。
宋奚抿了口茶。
淮南王见宋奚又是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漠模样,气得再没话说,转身就走。
三日后,贾赦的风寒病总算好利索了。
从御史台放值后,贾赦便应宋奚的邀请,乘车前往霞阳楼赴宴。
马车从同泰街街口路过的时候,他看到街上跪着两个人,后面的墙上贴着一张写满字的纸,上面写了他二人如何虚构故事,暗讽朝廷命官的经过。俩人蓬头垢面,几处可见到皮肤的地方,还透着淤青。
贾赦瞧其中一人一眼,觉得眼熟,转即反应过来那人好像是贾雨村。
马车听到霞阳楼后,贾赦便问猪毛,他生病这段日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也没什么的大事,除了一些流言,越传越厉害。小的们没有您的吩咐,也不敢轻举妄动。后来宋大人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劝服那个贾雨村,竟然同那个说书人一起,把经过写明了贴在墙上,天天跪在街口,主动澄清事实。当然也挨了不少人骂,俩人却不敢走,一直硬生生的受着。每天天亮来,天黑走,这样已经三天了。也正因为如此,老爷的名声才总算洗清白了。”
贾赦笑一下,进了酒楼,听闻宋奚还没到。贾赦就拿着本子,琢磨黑猪昨晚和自己汇报的事儿。
这几天他生病的时候,黑猪带着消息网的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搞到了那个闵大夫救刘通判的药方。当然这药方是否准确还有待查证,但确实是从醉酒的闵大夫口中说出来的。
龙脑香三两,安息香三两,以井华水一升,煎服。
贾赦不懂医术,对这药方不太了解,便在早上离府的时候,让猪毛去找大夫打听了。
“小的问遍了城中的大夫,没人识得此药方。”猪毛道。
“倒也不奇怪,毕竟那怪病也没有大夫识得。”贾赦蹙起眉头,在闵大夫的名字边上点了又点,然后又在他旁边写上‘卫道婆’。
“监视卫道婆的那些人,还没传信来?”贾赦又问。
猪毛点头。
贾赦便又对着本子发愣,仔细琢磨。现在从潘美人和刘行云身上查到了共同点是卫道婆,而猝死名单的十五人中,也已经有三家人证实都和卫道婆有过来往。只要剩余的那些人家也都证实了这点,卫道婆的嫌疑就绝对逃不了。
如果卫道婆真的有问题,那这件事八成就跟巫蛊之术有关了。
贾赦倒挺奇怪的,这个道婆怎么姓卫,如果姓马的话,他倒是很容易根据原著来个明断。
“看什么这么入神?”
耳朵忽然扑来热气,接着便是低沉的男音入耳。
贾赦全身的汗毛随之就竖起了起来,他捂住耳朵,猛地转头看宋奚,没想到宋奚的脸和他靠的很近,俩人的唇只差一点点的距离便碰上了。
宋奚垂眸微微笑,浓密的长睫毛划过了贾赦的鼻梁。
贾赦后仰避开,然后推开宋奚。
“街口那俩,谢过了。”
宋奚立刻明白贾赦说的是贾雨村的事,笑了下,便命掌柜上菜,另嘱咐掌柜要备好八斤桂花糕,一会儿给要带回去。
“多谢多谢。”
贾赦见宋奚还记得迎春爱吃霞阳楼桂花糕的事儿,高兴地应承。他便是知道八斤桂花糕有些多了,也不推辞,完全领下宋奚的好意。
宋奚转而拿起贾赦的小本子,因为常看他写,所以宋奚而今也识得几个简体字。大概扫一眼,便道:“你这药方倒是眼熟。”
贾赦一听精神了,忙让宋奚仔细说说。
宋奚轻笑,不及他开口,贾赦的身影便压了过来,直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别废话,快说。”
“小时候看杂书的时候,好像在一本讲巫蛊之术的书上看过,你这方子应该是解蛊毒用的。不过用量要根据蛊毒的程度不同来调整。比如有要五两,也有要一两的。”
贾赦已经不奇怪宋奚小时候看这类杂书了,只问他现在还能不能找到那本书。
宋奚摇头:“后来没看完,就我父亲瞧见,给烧了。那可是孤本。”
“也确实不能留,留了就是祸害。”连贾赦都知道,大周朝禁巫蛊之术,更何况是老宋相。
“我说这些人死得怎么这般蹊跷,仵作又查不出毒来,原来是蛊毒作祟。”
“蛊毒应该也是毒?”贾赦疑惑道。
“不一样,平常毒物是死物,蛊毒却是活物,有时候未必能能用银针验出来。”宋奚道。
既然不知道蛊毒的深浅如何,闵大夫是不可能配出相应的解药,那闵大夫和卫道婆俩人肯定有关联。贾赦立刻用笔把俩人的名字圈了起来。
菜上来了,宋奚一边给贾赦夹菜,一边跟他聊另一种巫术,便是在纸人和草扎小人身上施针害人的方法。
“光用个小草人用针扎一扎就好用?我有点不信。”贾赦相信科学,但他也知道原著里马道婆对宝玉和王熙凤用过此种办法,遂也不敢确认这世界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玄幻的事儿。
“有的。”宋奚确定道。
贾赦看他。
宋奚:“所以这是禁术,定是见一个杀一个,直到哪天杀光,让此无端害人的术法失传最好。”
“你亲眼见过么?”贾赦好奇问。
宋奚摇头,但表示他父亲见识过,也曾经看了不少历朝历代有关于巫蛊之术的案卷。
“我倒是存疑,得亲眼见了才会信。有些事儿经过人嘴一传,就容易失真。”贾赦坚持道。
宋奚看了眼他,笑道:“你这样也挺好。”
二人遂再不提前话,开心地用饭。
吃过饭之后,宋奚便改了主意,非要同贾赦回了荣府,还特意见过贾母。因为贾赦前两日生病,宋奚为照料贾赦,也未曾到贾母这里来拜见。
自从十五皇子来了荣府之后,贾母是越来越喜欢宋奚,反而是贾赦因为之前林如海的事儿,被贾母一脸嫌弃。而今宋奚在贾母跟前说点什么话,比贾赦好用一百倍。
迎春得知宋奚特意给自己带了霞阳楼的桂花糕,也特来谢过宋世伯。
贾赦见贾母和迎春都跟宋奚更亲一些,反而有些吃味。论起待人的态度来,他可比宋奚‘热情’很多,凭什么一块冰这么受大家待见?
贾赦不爽,先告辞了。
宋奚见状,也跟着出来,又问候起贾琏来,感叹没见到他。
贾赦瞪他一眼。这厮是又要跟他抢儿子了。
宋奚:“他好色的毛病可改了?”
提起这个,贾赦便叹:“你安排来得都是些什么姑娘,才几天的工夫,把人折腾的命没了半条,我之前还差点以为他会废了。”
“不会,她们下手都有分寸。”宋奚道。
贾赦点了头,便没有继续再追问。
他眼下的事儿已经够多了,也没心思操心其它。
……
是夜,淮南王府。
淮南王坐在自家王府的后花园,对着残月喝闷酒。
北静王水溶随后到了。
淮南王喝得微醺,闻脚步声转头,就见一穿着象牙白袍,形容秀美的少年走了过来。
水溶见到淮南王喝醉了,正对自己傻笑,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杯。
“你这是做什么?”水溶问。
淮南王哈哈笑一声,搂住水溶的肩膀,跟他道:“我刚死了侧妃,你还不安慰安慰我?”
“就死个女人罢了,哪值得你这样。况且你提她的时候还笑得出来,自然不会是因她伤心。”水溶语气谦和,但话里的内容倒有几分无情。
“于侧妃腰肢软得跟泥鳅一般,做起男女那种事儿来是很有味儿的,”淮南王嗤笑一声,“不过也就如此了。”
水溶冷冷看他:“你叫我来就为说这个?”
淮南王:“自不是,上次你叫人冒充《邻家秘闻》写假信给梁乐云那事儿,太好玩了,咱们这次再选个人闹一闹可好?”
“还是贾赦?”水溶问。
“不不不,那个纨绔有什么好折腾的,本王对他不感兴趣。宋奚!你觉得咱们朝中的官员里,有哪个敢告宋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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