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章奇葩父母(1/2)
叶瑶微微蹙眉,问道:“晚辈愚钝,不知前辈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华秋月反而笑了起来,说道:“小姑娘恁多的问题!你若是想知道的话,随着本尊拜入归墟神山门下就好了!唔,你的资质虽然不是很契合本尊的专长,但你那个儿子却很不错,你们若是愿意把他给本尊做个徒儿的话,本尊什么都答应,好不好?”
叶瑶笑了笑,说道:“这拜师的事情,总归还是要让孩子自己决定为好!如是将来,这小家伙不反对的话,我们夫妻也不会反对!”
华秋月却笃定道:“他的资质是极契合九转玄冰诀的,若是耽搁了,反倒是不好。难不成你们夫妻也要等到孩子懂事的时候,再来为他挑选功法吗?”
楚渊出言道:“孩子还小,提这些未免太早了。”
华秋月笑了笑,说道:“好吧,就知道你们信不过本尊,定然要先把本尊的底细查清楚了,再给个准话!这谨慎的性子不错,很不错!”话落,她又飘然离开了奕园,想来是去了她的住处。
叶瑶和楚渊对视了一眼,叶瑶道:“这位前辈似乎也不像是有恶意的模样啊!”
楚渊进了房间,特意去瞧了小楚祈一眼。那孩子看到他过来了,注意力立即从念书的乳娘身上移开了,对着父母笑了起来。
乳娘任氏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见礼道:“殿下万安,王妃万安!”
叶瑶笑了笑,示意任氏起身,走到小婴儿床边,俯下身子,对着那张和自己有点儿相似的笑脸,问:“祈儿今日可曾哭过?”
小楚祈眨了眨眼睛,攥起来拳头动了动,一副再纯良无比的乖兔子模样。旁边的任氏便笑道:“王妃娘娘放心,小世子极少哭闹,是个省心的好孩子!”
楚渊也走到婴儿车旁,取过任氏扔在一边的书。
那却是一本兵书,这书目还是楚渊自己挑的。给这么大的孩子念书,原也没指望他能听懂,只是想引起他对书这种东西的好奇罢了。
再说了,人的记忆有时候非常理所能解释。有的孩子甚至记得孕期听到的声音,幼年时一点儿好奇和引导,说不得就会衍生出日后的兴趣。
总之,这对儿父母没打算强求什么,只是事先为孩子提供了这种可能。再加上这孩子也不厌烦,耐性很好,叶瑶也就听之任之了。
在启蒙书籍上,楚渊中意的不是儒家的四书五经,而是兵家、道家和墨家的典籍。论权谋心术之道,兵家可以解决大半;论明心见性之道,道家可以解决大半;论兼爱仁善之道,墨家又要比儒家开明得多。
任氏见此,带着侍女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儿小夫妻。
事实上,每天的这个时候,不管多忙,夫妻二人都会过来陪一会儿孩子。到了夜里的时候,还要专业陪玩一个时辰。
但这对儿父母却是从来都不会带着孩子一道就寝的,早早就准备好了婴儿房,由乳母看着入睡。
乳母任氏一度觉得很奇怪,这对儿父母看起来都很在意这个孩子,可除了一早一晚的时候,也不见自家主母或主子抱着孩子不撒手。若说不在意吧,这每天都来按时点卯,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是不是?
叶瑶自己却是明白的,他们如此做,其实还是有一个“度”的考量。也许,从潜意识里,他们便明白,即便是爱,也要留出一定的空间和距离。总有些孤独,要一个人习惯,总有些成长,要一个人走过。
一开始的时候,小楚祈在分别的时候,还会做出一些留恋的举动。比如说,扯着父母的衣角,或者咯咯笑一笑,后来却好似也习惯了这样的安排,只是在父母来到跟前的时候,目光总是落在父亲或者母亲身上,很少有转过脸去睡觉的模样。
叶瑶每次过来,也不过是抱一抱孩子,有时候,也会弹几支曲子。而楚渊的行动就更简单了,抱一会儿,便给这个孩子念一会儿书。尽管知道他听不懂,他却还是坚持如此。有的时候,还会将灵力凝聚在掌心,变出一朵冰雕莲花,或者一尊冰雕美人像。就是那美人的模样,十足十是母亲的翻版。
耐心这种事情,大概也是可以遗传的。叶瑶有时候也会觉得讶异,这么小的孩子,为何会有这样的耐心呢?
楚渊却是不觉得意外,他还记得,他自己小时候,以及叶瑶小时候,耐心都是极好的。
耐心这种事情,往往源自于专注。那些能静得下心来的人,往往并不是因为“能忍”,而是因为他们知道,该如何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最简答的办法,就是把注意力集中到某一件你需要深入思考的事情上。你专心思考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飞快。
而这样的专注,常常是成大事时不可缺少的因素。
楚渊想,这孩子年纪虽小,却大概明白这个道理了。他每次念书的时候,这孩子应当也是在努力地听和记忆,尽管小楚祈不明白,这些东西都意味着什么。
但楚渊还是能发现一点儿不一样的端倪,比如说,他重复念某些重读段落的时候,这孩子会有特别的反应,比如说,眨一眨眼,或者伸出几个手指头。让人惊讶的是,这手指头的数目,就是他重复的次数。
反倒是父母不在身边的时候,小楚祈要沉默许多。也许是血缘亲疏的影响,小楚祈对乳母和侍女远不像寻常孩子一样依赖。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沉默地听着乳母念书,或者专注地瞧着窗外的蓝天和白云,或者是咿咿呀呀发出几个音调,像是在练嗓子。
楚渊翻书的时候,小楚祈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叶瑶把孩子抱了出来,便听楚渊把手里的书摆到了一边,对着小楚祈笑了笑,道:“祈儿,想不想随父亲出去看看?”
小婴儿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懵懂无辜的纯良模样。
“殿下打算出关走走?”叶瑶讶异道。
“嗯!”楚渊点了点头,说道:“带着这小家伙一道过去吧,我瞧着,他只怕也喜欢这些!”
“那些血腥的东西,适合孩子看吗?”叶瑶问。既然是到了军中,少不得就要面对不少相当惨烈的局面。
“没关系!”楚渊却说道:“我们小心一些就是了!”
“嗯,也好!”叶瑶笑了笑,她也觉得,自己这些日子都留在王府中,日子也闷得很,很想出去走一走。
虽然外面的日子不若王府里安逸,但她想,这孩子应该是宁愿随着他们出去经历风雨,也不要一个人在没有父母的王府过日子。
两人站起身来,楚渊叫了乳母过来,细细吩咐出行事宜。叶瑶一时想不起该做什么,她本身不是个善言的人,甚至也不是个喜欢感情外露的人,即便是对着这个亲生孩子,也总有无话可说的尴尬。于是,她便学着楚渊惯常的做法,将灵力凝聚到掌心,凝出一条条浅碧色的藤蔓,以及素白色的返魂花。
这高阶灵术师“灵气化实”的罕见手段,不知多少人想得一见而不能,却成了夫妻二人陪孩子的惯用手段。当然,这也是孩子太省心,父母都有点儿黔驴技穷的感觉。
楚渊吩咐事情的时候,也还是当着小楚祈的面的。他这人在一些小问题上很是坚持,比如说,陪孩子的时间就是要用来陪孩子,即便吩咐要事,也不会让自己离开孩子身边。
守诺、专注、恒心,这三样东西在这对儿父母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概一个时辰后,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楚渊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叶瑶,带着随行的十几个亲卫,走出了王府,向着城门外走去。
楚渊和叶瑶总是上了马车,其余人则是骑马随行。孟含章和那个乳母都在其中,好在这二人也是上马能行军,下马能哄孩子的人。
然而,离开北长城的时候,却见华秋月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她倒是不见外,直接钻进了马车中,自顾自在短榻上坐下来,说道:“出去走走也好,总是困在这江州城里,怪没有意思的!咦,你给孩子念这种书,不是浪费时间吗?”
叶瑶笑了笑,说道:“依前辈的意思,我们该做什么?”她是真不知道做什么好,有时候反而觉得,念书真是个不错的差事。
华秋月一愣,而后道:“我又没做过母亲,哪里知道这些!唔,不过,这孩子的脾气倒是极好。”若是寻常的孩子,早就哭闹不休了吧?可对着不爱哭闹的孩子,父母们未免又有种无处使力的尴尬。
叶瑶只是低头笑了笑,她却也明白,这样的孩子的心思总是格外敏感。即便他看起来不需要,你也不能当真就撒手不管,一心忙自己的事情了。这时候,哪怕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起,也比一个人跑出去,一心忙别的事情要好。
好在这孩子的耐心好,父母的耐心也不差。一个多月相处下来,彼此都有了几分习惯的感觉。虽然在一般人看来,这个习惯着实太枯燥无味了一些。
马车缓缓前行,楚渊却也没有顾忌华秋月的意思,继续念书。他的声音很是好听,有种泠泠如霜雪的感觉,字句间抑扬顿挫皆有,便是冷冰冰的,一味说理的东西,也能让他读出不一样的韵致来。
华秋月不在发表意见,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小楚祈。双目相触时,小楚祈便大方地给出一个招牌式的天真笑容。可叶瑶却知道,这笑容纵然很是单纯无害,却处处透着收敛。与她一样,在陌生人面前,这孩子心里已经存着戒备了,却知道不能把这戒备表露出来,早早就学会了伪装自己。
对于父母来说,这或许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懂得保护自己,总是比真正的天真无邪要好吧?她或者楚渊,从某种程度上说,在纵容着这样一个结果。
也许,人之初,性情本就未必良善。
她加入渊盟那会儿,有过一段不适应,但是本能地,那不适应被她强压了下去。后来,反倒是发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以前,她是个乖宝宝,大概拥有一个孩子身上大半的好品质,有礼貌,知道谦让,不会主动提要求,知道照顾比她小一个时辰的孪生弟弟。
可是后来,她却发现,自己的本性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星半点儿的乖顺本质。她的好斗之心格外强,不甘心认命,不喜欢认输,到了楚渊身边后,就想尽办法地排挤其他人,不许别人霸占了他的目光和注意力。于是,那一批被送到楚渊跟前的孩子,最后只剩下了她一个,并且,再也没有下一批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楚渊会把目光凝在她的身上,是她有心经营的结果。他让她的世界变成了一座空城的时候,她也把他的世界变成了一座孤城。
而现在,叶瑶觉得,她好像在小楚祈的身上,发现了与自己十分相似的特质。这时候,她和楚渊好像就只能竭尽全力,不让这个孩子经历他们所经历的心殇了。
这样的心性,不可能不受伤。好在除了受伤之外,还可以有另外一个选择,就是让自己迅速成长和坚强。
出了北长城,入眼不是苍苍茫茫的北荒荒原,而是一座座巨型帐篷。穿着兽皮衣裳的猎人,穿着铠甲的军士,在一个个蒙古包一样的帐篷之间穿行。
楚渊挑开了车帘,将手里的小楚祈举得高高的,看向窗外的世界。
“祈儿,这里便是北荒!”楚渊指着那蓝天白云,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讲起北荒的历史,以及与北荒有关的故事。
楚渊讲故事的手法并不算高明,却总能从故事里讲出一些听上去好像很滑稽,可仔细想来,却又很有深意的道理。于是,叶瑶也罢,华秋月也罢,都有几分兴致盎然的感觉。
“他能听得懂?”一个故事到了结尾的时候,华秋月好奇道。她见过不少养孩子的父母,可如此养孩子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需要听得懂!”楚渊笑了笑,说道:“只要能明白,我是在说给他听就是了!”
不管小楚祈究竟是什么反应,听不听得懂也不重要,只要知道,他的父母都在乎他,愿意把自己的人生,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分享与他就好了。
有些孩子的心,总是这样的敏感,有好些东西,根本不需要语言来说。
在做父母上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怎么做,永远比怎么说重要。
只可惜,太多的父母都把这个本末倒置了。他们自己不愿意做一个圣人,却希望能用冠冕堂皇的华丽辞藻,用从各处寻章摘句,或者道听途说来的“成功经验”,或者是“成功父母”的名人名言,浇灌出一棵开圣花,结圣果的孩子。他们自己做不到“无所不能”,却要指导孩子“事事拔尖”;他们自己“一无是处”,却要教导孩子“功成名就”。
于是,总要尝过了无数的坎坷,总要承受了一次次的欺骗后,才恍然间明白,时代在变,世界在变,父母看到的永远是过去,而不是将来。或许是适合过去的东西,真的还能适合将来吗?过去被人们奉为圭臬的东西,到了明天的时候,真的不会成为一场世纪谎言吗?到头来,他们传下去的所谓真理名言,所谓成功秘诀,归根结底,往往是自己的失败经验!
马车慢慢使出帐篷区后,真正的北荒向着远方的来客揭开了面纱。
入眼是一片稀树荒原,轻轻蔓草上,散落生着几株心形叶子的大树。从车窗里一眼望出去,只见那苍蓝色的穹顶之下,是绵绵接了天的绿野。长空湛湛,风从车厢顶上流过,鸟儿张开双翼,飞过湛蓝色的天宇,偶尔还能见到几只受惊了的山羊,一蹦一跳地从车窗前掠过。
小楚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楚渊笑了笑,对着孩子的眼睛说道:“祈儿,出去看一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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