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反被无情误(1/2)
“天衣令已经认主了?”叶瑶倒是没有想到,那枚被很多人觊觎不已的令牌,转眼就成了摆设,“它认了谁为主?该不会是女儿吧?”
若是如此的话,命运可真是同李家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也难怪,李氏明明已经与她撕破了脸,还愿意孤身来到北疆中,与她继续那场“母女之间,血浓于水”的大戏。
“你把天衣令交给我的时候,令牌就已经认主了。此前接触过天衣令的人都有谁,你应当不会不知晓吧?”李氏却也不觉得,那令牌是认了叶瑶为主,其实,这个推断没有什么依据,她只是不敢想而已。若是事实上真如此,她的一切作为,一切牺牲,岂不是全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那么,如何让另外一个人重新认主这一枚天衣令呢?”叶瑶心中大概有了个猜测,天衣令在送给李氏之前,好像只有她和楚渊碰过。其中,与天衣令非常亲密,以至于认了主的人,好像其实只有她一个!
“天衣令只认女子为主,除非上一个主人死去,否则,旁人无法再次认主。”李氏倒也没有瞒着她,说道:“除了你,还有哪一个女子,能随便出入宸王的书房?那么,此人便有可能是天衣令的新主人。”
这时候,叶瑶自然是不能说真话了。否则,对于李氏来说,就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杀了她好让天衣令重新认主,要么带她回凤嘉国,成为李家和凤氏掌控天衣楼的棋子。心念转了转,说道:“自从华皇后仙逝后,天衣令便一直摆在殿下的书房里。这么多年来,也不知有多少人从书房里进进出出,其中的女子虽然不多,却也未必少。如母亲所说,这天衣令是如何认主的呢?再者,被认主的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若是知晓了这些事情,女儿寻找这个主人的时候,才能省一些力气,是不是?”
“天衣令认主,必需是以血祭的方式!简单来说,就是滴血认主,不过,究竟是怎么具体认主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至于认主的这个人身上有什么特点,这却是有些难办了。”李氏停了停,说道:“我只知道,只有天衣令的主人,才能通过天衣楼外的阵法,掌控天衣楼的势力。”
“也就是说,若是想找到这个天衣令的神秘主人,大半都只能靠猜测了?”叶瑶蹙眉道:“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棘手了太多。不知母亲有什么好办法?”
李氏眼中闪过一抹血色:“却也不难,只要让所有有可能认主了天衣令的人消失就是了!只要他们消失了,天衣令就可以重新认主,”
叶瑶做出不忍的表情来,说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手段是不是太过狠辣了?如此算来,女儿岂非也要成为死亡名单上的一员?”
李氏冷冷道:“放心,我还不至于疑心到你的身上。若是你当真认主了天衣令,早就凭着这个筹码向我漫天要价了,哪里会等到今日!凭着这一枚令牌,凤嘉国皇室什么都愿意给你。”李氏觉得,没有人可以将天衣楼那样一个强大的势力视如无物,束之高阁。她也查过,从叶瑶前后的行动上看,看不出一点儿想要染指天衣楼的心思。
“母亲若是能一直如此想,女儿便觉得放心了!”叶瑶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这么说,您是要女儿秘查所有有可能接触到天衣令的女子,是吗?”
“不错!你帮我们找到天衣令的真正主人,我们给你天咒的解药!”李氏公事公办道:“这不仅关乎你的命运,也关乎你的孩子,不是吗?”
叶瑶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说得不错,我的确好好查一查,看看这个神秘的天衣令之主,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这时候,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拖着。知道天衣令已经认主这个秘密的,肯定不止李氏一人。若是李氏在这里突然“消失”了,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你能如此想,最好不过!”李氏觉得心烦意乱,定了定心,方才道:“早些年时候,宸王曾经收养过一个女孩子。据说,他对这个女孩子很是宠爱,准她居住在奕园中。后来,又让她成为了花间阁的掌事。这个女孩子的名字,恰是叫‘朝云’二字。只是后来,她嫁了王府的外院管家叶清欢后,就凭空消失了。若是要寻认主了天衣令的人,她的嫌疑倒像是最大的。不管怎么说,她在奕园里住了好些年,应该有无数次出入奕园的机会。”
“朝云?她犯了错,连同清欢公子一起,被殿下打发出去了。”叶瑶说道:“至于朝云的下落,只怕还是要先向殿下询问。”
“你竟也不知此事?”李氏怀疑道。
“殿下离开天京城时,将整个外院的仆妇彻底换了一遍,打发走的人少说也由三四百个。女儿就算是对王府里的事情了如指掌,又如何能连每一个人的下落都记住呢?不过,只要细心察访一番,总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叶瑶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依着母亲的意思,不知您是否希望女儿情殿下帮忙呢?”
“不必了!”李氏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事儿你自己悄悄地做,不许告诉楚渊。焉知他知晓了此事后,会不会枉顾你们母子的死活,反而以天衣令的主人身份要挟凤嘉国呢?那样心狠手辣,心思诡诈,以至于容不得岳家人的男子,我信不过!”
“好吧!只是,如此一来,只怕这事情的进度就会慢上很多了。”叶瑶笑了笑道:“也请母亲多一些耐心,不管怎么说,女儿现在急着要孩子,一时分不出太多心力来,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如此也好,随你!”李氏起身,微微垂眸,警告似的说道:“阿瑶,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
叶瑶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如此,女儿便不留母亲了。免得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反而惹人疑窦。”
“如此,告辞!”李氏淡淡说了一句,便自转身离开。她刚刚跨过门槛,就听叶瑶在身后幽幽问:“母亲,你说的那天咒之术,真的有解吗?”
她的脚步不由一顿,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王妃若是不信,不妨自己去找一找天咒之术的解法。若是寻到了,大可以向宸王高密。”
叶瑶微微摇了摇头,等李氏走远了,轻轻笑了笑:“无情反被无情误,这世间的人心啊,何其荒唐!”
可不是荒唐吗?叶瑶心里清楚,天衣令的主人,十之**就是她自己。可笑李墨心为了一枚天衣令,舍弃了女儿,可是,到头来呢,那天衣令反倒是成了无用之物,真正有用的,却是那个被推开的女儿了。也许,天道轮回,因果相报这种事情,当真存在。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她和这个母亲之间的关系,真的要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为了那一枚天衣令的归属,李墨心这个母亲,会在把女儿卖到了王府之后,再一不做,二不休地取走她的性命,好让天衣令重新认主吗?
叶瑶此时想起这个问题,却也觉得,这种事情,李墨心只怕也是能干出来的吧?
是啊,如今,她的性命,甚至和李氏一族的性命牵扯到一起了。为了家族利益,牺牲某一个族人,或者某一个血亲的性命和幸福,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牺牲个人利益,守护整体利益,舍小保大,弃卒保车,这不就是在世人眼里,最“正确”和“无私”的选择吗?
至于那些被牺牲的小卒子,被当做了垫脚台阶的累累白骨,他们甘不甘心不重要,他们难不难过不重要,他们苦不苦,痛不痛也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他们必须用自己的一切,去为牺牲了他们,利用了他们的人,铺出一条康庄大道!
可是如今,这样“正确”和“无私”的选择,却结出了一个与预期截然相反的果实。
他们拼命要追求的风景,最终不过是一场水月镜花;他们当初轻易舍弃了的,最终却求而不得。
比起这样虚伪的“无私”来,叶瑶想,人啊,有时候,还是“自私”一些更可爱!
当天夜里,楚渊回了王府后,叶瑶也未瞒着他,将李氏说过的话一一复述了一遍。他的态度与她差不多,都是先敷衍推脱着,剩下的事情慢慢查访。
叶瑶的这个孩子大概是在去年六月初的时候怀上的,若是没有意外的话,预产期应该在今年的四月初。到了三月份的时候,王府内外的禁卫明显更见森严了,楚渊也甚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留在王府里,有时是处理公务,有时是带着她一起去给这个孩子布置房间,准备衣服,以及安排侍婢。
这些事情本是不必两人费心的,在养孩子一事上,大户人家的夫妇只要负责生就够了,剩下的事情自有身边人去做。这一对没有经验的夫妻却尽可能地亲力亲为,而这样的小事,有时候去也能让人品出一种温馨的感觉来。
江州的四月份,已经是满城花开的日子了。风里染上了百花的冷香,脉脉拂过宸王府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四月初九的下午,叶瑶开始觉得下腹坠痛。而后,整个王府都忙了起来。
许是因为灵术师的体质太过神异的原因,这个孩子来得很快,不过一个时辰,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北疆的第三任主人便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来到了人世间。
许是听多了女子分娩如何如何危险的故事,从头到尾,叶瑶都没觉得这事儿有多么辛苦。生产的时候,她完全可以用灵力调整胎儿的身位,甚至控制这个孩子出生的时间,完全不会出现产妇没了力气,或者是胎儿身位不正的问题。
她只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过来。还未睁开眼睛,便听到了耳边传来咿咿呀呀的低语声。
这种感觉很奇妙,那是一种别样的温馨和安宁,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奇妙。她睁开眼睛,却见月光刚好透过纱窗,温柔地落在纱窗前的人影上。她觉得很是有趣,从未想过,楚渊这人抱孩子的动作是如此得熟练,没有半点儿生手上阵的感觉。
“孩子很好!”楚渊恰好转过身来,坐到床边,把小小的襁褓送到她的跟前。叶瑶小心翼翼地伸了伸手,又收了回来,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无碍!”楚渊说。他的手引着她的手,换过小婴儿的身躯,眉眼间都是温软的笑意:“这是我们的孩儿,楚祈!”
“嗯,楚祈!”叶瑶小心地接过那襁褓,只觉得像是捧着一团轻盈的棉花,小小软软的,却又有种自心底油然生出来的温暖和眷恋。
王府的嫡长子出世,对于整个北疆来说,委实是一件大事。次日一早,各处的贺礼就纷纷送到了王府之中。李氏和叶安澜亲自来了一趟王府,叶瑶的身体已经无碍了,据孟含章说,坐月子这回事儿,自她这里完全可以省略掉。她也不想委屈自己,虽然不至于出去蹦跶,却也离了床榻,与楚渊一道,出去见了叶家人一趟。
“小世子这眉眼,当真是与王妃像了七八分呢!”叶安澜看起来是真心的高兴,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的身体之中,也流着叶家的血。日后,只要叶家人不拼了命地作死,怎么也不至于如在天京城中一样朝不保夕。
“男儿多随母,这话原也有几分道理!”叶瑶低头瞧着婴儿车里的小楚祈,笑道:“只是如今还太小了,眉眼都看不分明。”
“王府的世子,定然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叶安澜笑着说道。她身边的李氏神情有点儿僵硬,只是跟在叶安澜身后,什么都没有说。
送走了叶家人,叶瑶细细打量着那个小婴儿的眉眼。这时候的孩子还未完全睁开眼睛,但她的手落在他的脸上时,那孩子嘴角稍稍一弯,露出了一个仿佛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笑容来。这个笑容看上去格外纯良,格外干净,倒是和叶瑶在外人面前的浅笑有些相似。
“还未睁眼,就已经先会笑了!”楚渊瞧着有趣,笑了笑,说道:“若是长大了,莫不是只笑面狐狸?”
“笑面狐狸也不错啊,至少,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算计他的份儿!”叶瑶说。她从没想把孩子养成一个圣人,她只希望他是个不会吃亏的人。
“我倒是觉得,这种可能只怕大得很!”楚渊轻轻笑了笑。“如你的模样,如我的心性,如此却是正相宜!”
“嗯,如此也好!”叶瑶点了点头。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两人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后来的楚祈,果然就长成了一个看上去特别纯良,特别无邪,特别君子,但一颗心却是如筛子眼一般,满满都是鬼主意。
就在这时候,下人前来通禀,说道:“殿下,王妃,孟先生求见!”
“哦?快请!”叶瑶笑了笑,吩咐下人道。
“是!”那下人转身离开,没多会儿,就把脸色有点儿凝重的孟含章带了过来。
楚渊挥退了下人,问:“瞧你的神色,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是让孟含章负责婴儿出生后的健康状况的,当时,孟含章并没有发生什么问题。
“属下记得,王妃曾经服食过一株返魂花,是吗?”孟含章道:“返魂花,能活死人,肉白骨,且解百毒的圣药。”
“不错!”叶瑶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王妃的鲜血,也有解毒和疗伤的作用,是吗?”孟含章又问。
“世子的体质,莫非也随了本妃?”叶瑶问。
“是!”孟含章微微点头,说道:“若是如此,小世子的安危便变得格外重要!王妃您是成人,知道应该如何掩盖体质的不同寻常之处。可是,世子年纪小,若是身边的人不经意间看出了什么,又传了出去,只怕情况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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