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血雨天京(1/2)
“看起来还算是安分!”说话的是含嫣:“如今在这王府里,她们也是人生地不熟,倒是来向婢子探问过多次了,想见一见王妃。”
“哦!”叶瑶应了一声,问楚渊:“殿下,要不要把她们安置到王府外头去?”
“再等一等吧!”楚渊微微摇头,说道。
“如此也好!”叶瑶也点头应下了,这才举步向着奕园走去。其实,私心里,她是想在王府外头寻一个地方,安置这些陪嫁侍女,还有即将到北疆来的李氏。
因为是要往奕园而去,半夏和含嫣二人便仍旧留在了清园。路上,叶瑶问:“殿下,芙蓉园究竟是什么所在?昨天夜里,黄琬晴还与我提起,说那地方是北疆的禁地,没有殿下的手令,谁也不能擅闯呢!”
“雪芙蓉园,大抵与明月楼的作用相仿。这王府的明月楼,便只是明月楼而已。”楚渊说。
其实,还是因为出入王府的人太多,把那样一个训练暗卫的地方设在府里,未免太招人注意了。毕竟,他不在王府的时候,谁知道这王府里都有什么人来光顾呢。所以,王府里的明月楼,就是一座观景的高楼。而雪芙蓉园的地下,却有另一个乾坤。
叶瑶听明白了,笑道:“看来,黄家这位姑娘的愿望,怕是注定要落空了!”
楚渊只是听听而已,没有答话。他听得出来,叶瑶这句话,是在影射黄琬晴的小心思。大概是觉得,这个黄琬晴对他有什么不同吧!
眼见着奕园近在眼前了,叶瑶走进房间,自行坐到了自己的桌子前,一件件翻看堆了一尺来高的消息谍报。
这些消息大多是从东平州送过来的,不过是说南疆妖患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东平州的损失如何,以及不少因为妖兽而流离失所的乱民,不少涌进了东平州。
其实,相较于别的地方,东平州的情况还算是不错的。四面的天险,纵然把东平州变成了一座陆上孤岛,却也将日益猖獗的妖兽阻隔在外。这样的时候,外面的人进来避难便也是顺理成章的。成功袭击了东平州的妖兽,大多是有翅膀的。它们飞越了南长城,空降到东平州上方,与蒙昌荣部下的将领,以及东平州本地招募的官兵缠斗。
天京城去年经历了一场水灾和雪灾,国库早就空了大半,如今又逢上了妖患,未免相形见绌。因此,天京城的军饷,仍旧运不到东平。好在东平州也算是薄有家底,不算是一穷二白了,一时倒是还能支撑得住。战乱这种事情,是灾难,也是一种机遇。因为彩虹商行这个丹药制造厂大力供应,当地人在修炼上的热情和信心空前高涨。蒙昌荣已经向她提议,打算带一部分人出关,帮着其他地方抵御妖患,同时也历练手下将士,更好更快的提升实力。
叶瑶想了想,也没有反对,只是这个过程必须循序渐进,不可太过急躁。如此批复了去,便去看秦卓送来的信笺。在信中,秦卓提起,在这场妖患之中,遭殃的也不知是龙骧国,凤嘉国的日子同样不好过。也有部分从东平州搬出去的人家,因为这场**,都悄悄潜了回来。
于是,对于这些人的安置就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凤嘉国那边自顾不暇,没有精力理会这些逃民,龙骧国这边也不好直接把人撵回去,可若是放任他们留下来的话,又说不清这些人的真实身份。谁知道里头有没有凤嘉国或者别的势力派过去的探子,趁机浑水摸鱼呢?
对此,叶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事先声明,这批人既然要留下,便统一置办户籍,日后不能说走就走。同时,戍边军的规模大肆扩展,积攒靠得住的力量。
她觉得,南疆若是再这么乱下去,说不得就会有人乘乱取势,割据一方。她可不希望自己辛苦筹划出来的东平州,变成了一块粮多兵少好欺负的肥肉。
倒是凤嘉国那边,凤京城四大世家,也趁着这个机会,打着抵抗妖患的旗号,大肆招募私兵,在南方圈地盘。叶瑶估计,叶宣回到凤嘉国后,恰好能赶上这个时机。只要积累起了兵力和功劳,自然就有了声望,再加上任家在背后的支持,想脱颖而出不困难,想光复凤氏皇族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天京城那里,因为这场妖患,反而是把楚成的事情耽搁下来了。而方月如不久前去了西疆,说是安抚西疆驻军,并想办法为同样面临着缺粮缺钱的西疆驻军筹措粮草,但叶瑶觉得,私下里,她怕是想去寻楚成的麻烦吧?
不管天京城和南疆的风云如何变幻,北疆这边的日子依旧太太平平。
因为主人和主母的归来,江州城却是比先前更有活力了一些。不说别的,就说来参加龙门会的年轻人,便在不知不觉间,悄然住满了城中的客栈和酒楼。
江州城的武馆很多,从六月初二到初八,也就是龙门会前夕,各种各样的擂台多不胜数。
六月初七这一天上午,黄琬晴送来了帖子,说是江州城最有名的两家武馆杠上了,要在今日下午公开打擂台,邀请她过去观看。这两家武馆一家叫龙兴武馆,另一家叫九州武馆,每一家中都有一两个坐镇的高阶灵术师。
想到叶宣的“死讯”,叶瑶终究还是没有去。这些日子,她一直不怎么出门,每日都是闲翻几本书,或者安静修炼度日。到了夜里的时候,因为打算要个孩子,少不得耳鬓厮磨的时候多一些,倒是难得的平静。
黄琬晴一次邀请不成功,干脆直接来投帖拜见了。叶瑶迎了出去,却见她是一人来了王府,身后并未跟着,母亲莫氏或者长嫂蒋氏,不由问:“黄姑娘此次来王府,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哦,后天便是龙门会开始的时候了,黄姑娘这一次可是还要参加?”
黄琬晴努了努嘴,说道:“臣女本是想参加的,可父亲和兄长说,这一次的龙门会有殿下坐镇,说不定会高人辈出,我那点儿微末技艺,还是不要上去献丑了好。这不,如今,臣女也只好去各处武馆打打秋风,姑且出出郁气了!”
叶瑶笑了笑,说道:“想来,黄大人也是为你着想。不管怎么说,这擂台之上,刀剑无眼,若是受了伤,便不怎么好了。黄姑娘也到了差不多的年纪,不知可曾许了人家?这龙门会上,年轻的英武儿郎不少,倒是个可以相看夫婿的好机会!”
黄琬晴脸上一红,露出几分羞涩忸怩之态来,说道:“王妃又打趣臣女了!臣女早就和家里说清楚了,即便是嫁人,也一定要嫁个能打败臣女的高手。到时候,臣女还可以在武道上更进一步!”
“听黄姑娘这般说,莫非是已经有了意中人了?”叶瑶轻轻笑道:“莫非那人有什么不妥,黄大人不肯点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妥!”黄琬晴的脸色更红了,随着叶瑶走进花厅,目光落在插在花瓶里的两簇雪芙蓉花上,眼波一动,微微低头,说道:“北疆民风淳朴,不似天京城那样多礼,臣女冒昧,若是直说了,还请王妃不要怪罪臣女!”
“入乡随俗,这个道理,本妃还是明白几分的!”叶瑶一见她这模样,心里头便有了三分猜测。却也不至于与她计较,只是说道:“黄大人不肯答应,想来也是为了姑娘好。姻缘一事上,父母皆是过来人,想来总能想在我们前头。”
“可是,臣女才不要随便凑合呢!女孩子嫁人,若是嫁了一个不满意的,还不如不要嫁人的好!反正,如今这世道,女子照样可以扬名立万,建功立业!”黄琬晴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了愤愤之色。
“如此听来,黄姑娘却是打算效仿华皇后了吗?”叶瑶问。
“臣女倒是想,可父兄皆不许我从军,也不许我出关。”黄琬晴低低叹了一口气,说道:“说什么女孩子最好还是安分些,可女孩子比起男孩子,也不差什么,为什么就得留在家里闭门养心呢!”
叶瑶淡笑不语。她不觉得,女孩子就一定要安分一些。只是,若是太能折腾了,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总之,她还是觉得,看明白心里最想要的东西,然后再去全心追逐,这才是最重要的。
却见黄琬晴踌躇了一下,方才开口道:“王妃娘娘,您可想出关去看一看?臣女想,您若是出关的话,带上臣女,应该不会有人反对吧?臣女听说,关外的风光远比江城还要好,还能见到不少妖兽和灵植。”
“你这是挑唆本妃私离王府,擅入险地吗?”叶瑶看着她,微微蹙眉,说道:“本妃如此说,倒不是存心责怪你什么。只是,若是此事被殿下知晓,你的父兄都是要担干系的。再者,我们若是出门,你觉得,凭你的能力,一定能保本妃无恙吗?黄姑娘,你想带着本妃出门见识见识关外风光,这份心思却是好的。只是,好心也有可能办了坏事。若是是中间出了岔子,这后果哪一个承担的了?”
黄琬晴脸色微白,微有几分不满道:“说来说去,王妃还是怕遇到危险,是吗?出关历练的人有千千万万,大部分不还是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更不必说,臣女也是六阶灵术师,自信有自保之力。”
“黄姑娘这话,不当对本妃说,应当对黄将军所。若是他同意的话,本妃自然不会说什么。若是他不同意,本妃也不能勉强他。”叶瑶微微放重了声音:“这道理,就如你不能勉强本妃,勉强殿下一样。比如说,你喜欢的,究竟是这雪芙蓉花,还是种活了雪芙蓉花的那个人呢?”
“臣女斗胆,敢问王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黄琬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花,或者是种花的人,这有什么区别吗?”
黄家和楚渊的关系一直不错,自小到大,她几乎就是听着父兄口里,有关这位小王爷的故事长大的。他一个人来到这北疆,小小年纪就敢孤军深入北疆,身先士卒,足智多谋,次次都能得胜而还,硬生生将那片生人难入的北荒禁地,变化了如今物产丰富,人来人往的宝库。等到夜宴那一日,亲眼见着了本人后,又深深慑于那种淸贵沉峻的风度,不知不觉间,心里便起了别样的心思。
却不曾想,父兄也好,母亲也罢,都不同意。父亲更是说,若是没有亲眼见到宸王时,他或许还会考虑一番,可亲眼见到了之后,就彻底否决了这个念头。那样的人,不是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儿能够驾驭的,还要母亲借着龙门会的机会,及早替她相看人家。
于是,她着急了。这种时候,唯一能阻止这一切,就只剩下宸王和宸王妃二人了。可是,这两个人会凭空插手吗?
她先是想从楚渊身上下手,可是,这位亲王的一切行踪都是机密,她没有办法制造见面的机会。所以,她便只能来见叶瑶了。
叶瑶已然看出了这女孩子的心思,直言道:“若是花的话,也则罢了,这样的花树不少,便是分与黄姑娘一株也没有什么。若是人的话,黄姑娘还是趁早改主意的好。令尊曾与殿下共事两年,应该很清楚,殿下那般的人,最是容不得别人的强迫。”
“王妃娘娘这是以为,臣女配不上这种雪芙蓉花的人吗?”黄琬晴隐约知道,若是不能抓住这个机会的话,她就再也没有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机会了。这下子,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仰头说道:“如今的北疆里,皇甫姐姐过世得早,剩下的贵女之中,有哪一个比臣女更出色呢?反正,以殿下的身份之尊,这辈子也不可能只有王妃您一人。”
真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叶瑶倒是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做这样一个女孩子的父母,只怕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笑了笑,说道:“你既然也是天赋高绝的灵术师,想必也清楚,世上的事情,从来便没有一成不变的。别人做不到,自己未必做不到;同理,自己做不到的,别人也未必做不到。还真是让你猜着了,殿下亲王之尊,这一生,也只能本妃一人。不管本妃在不在他的身边,你明白吗?”
“王妃娘娘此举,未免太不能容人了吧?”黄琬晴皱眉道:“难道殿下也同意?”这岂不是在说,不管她叶瑶在不在,楚渊都得为了她守身如玉吗?殿下那样骄傲的人,如何能容许自己被一个妇人摆布?
叶瑶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同意的!黄姑娘若是不信,自可去寻殿下对质。所以,黄姑娘,在终身之事上,你最好还是听父母兄长的安排吧!父母之爱子,为之计长远,他们不答应你的请求,也是为了你的将来好。除了殿下,不管你挑了谁家儿郎为夫婿,凭着你父兄的能力,都可以保你一生平顺无忧。”
“可是,臣女不想要什么平顺无忧!”黄琬晴眼中透出固执来:“臣女觉得,女孩儿家的青春一生中仅有一次,若是此时放弃了,日后便只有后悔的机会,没有重来一次的可能。所以,不管结果如何,臣女总是想尝试一番。”
“哦?你打算如何尝试?”叶瑶淡淡瞧着她,说道:“总之,本妃是不可能为你做什么牵线红娘,更不会坐视你破坏本妃手上的一切。你觉得,你有把握绕过本妃,实现心底的愿望吗?黄姑娘,你还太年轻,不适合做这般轻率的事情。”
黄琬晴不说话了。叶瑶又道:“你是黄家的女儿,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黄家的利益和选择。你若只是凭了心中的一时意气,想大胆放纵一回,那也没有什么;可若是连累了父母亲人,连累了家族声望,甚至带累了北疆的安稳,那便不是美好之事了。”
“王妃娘娘这是威胁臣女吗?”黄琬晴不甚明白道:“用臣女的家人,威胁臣女退步?”
“威胁?”叶瑶笑了笑,说道:“本妃若是要威胁你的话,就不会现在与你说这些话,而是直接把莫夫人寻来,直接商量你的婚事了。到时候,王府赐婚的钧旨一下,你觉得,自己还会有别的选择吗?”
黄琬晴脸色微微一白,显然,她也知道,到时候,不管从哪一方面考虑,她都只有乖乖嫁人一条路。在北疆之中,王府就是权力的核心,王府发出的钧旨,自然也不容人违背。
“本妃不想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所以,现在才与你明说这些。”叶瑶说:“你心思纯良,不是善用鬼蜮伎俩的人,且武道天赋杰出,不当被情之一字困住。本妃怜你日后前程,故此有今日一番肺腑之言。你是何时成为六阶灵术师的?”
“两年前!”黄琬晴低低说。
“如今,可曾捕捉到再次进阶的契机?”叶瑶问。
“不曾!”黄琬晴有些心灰意冷地说。“从六阶到七阶,这之间不知多少人一卡就是整整一生。臣女总觉得,根本无从下手。哦,王妃娘娘也是六阶灵术师吗?臣女总觉得,看不透您的境界!”事实上,她觉得,这位王妃身上的气息很特别,特别到就像是根本不曾修炼过灵力一样。但这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东平州是怎么落到这位主子手里的,她也曾听人提起过。
“灵术师修为进阶,到了高阶之后,便有心障之说。”叶瑶自动忽略了黄琬晴的后一句话,说道:“所谓心障,爱恨嗔痴,堪不透,求不得,皆有可能。”
“心障?”黄琬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您是说,臣女只所以不能顺利进阶,是因为心障?”
“也许是吧!”叶瑶摇了摇头,说道:“罢了,你若是不肯该主意,本妃也不会强迫你。只是,有一句话却是要说在前头。不管你究竟存了什么心思,不要把身后的家族和将士都牵扯到自己的风月局里来,不要妄动什么害人害己的鬼蜮心思。至于将来如何,你好自为之吧!”
话落,叶瑶自端茶送客,对半夏说道:“送黄姑娘回府吧!”
“是!”半夏自去送黄琬晴离开,叶瑶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了,自去花瓶上摘了一朵雪芙蓉花来,在掌心里慢慢把玩。这一种芙蓉花与天京城里的大不一样,仿佛冰晶玉雕成的一般,呈现出美丽雪蓝色,看上去既圣洁而淸贵,是名副其实的贵族之花。
“王妃,您不生黄姑娘的气?”白雨随侍在叶瑶身边,轻声问。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叶瑶微微笑了笑,说:“她说的话虽然不大好听,但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总比暗地里做出来还要好吧?”
“王妃您方才说的,也是心里话吗?”白雨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一部分。”
“不错!”叶瑶点了点头,说道:“我说与她听的,都是肺腑之言,并不曾谎言欺骗!”
“殿下当真应了您独宠后院之心?”白雨觉得不可思议。
“便是我不说,他也会做到这些。”叶瑶笑道:“所以,不妨告诫清园里的侍婢,若是有什么小心思的话,都给我趁早收起来!你们若是有了中意的儿郎,只要是你情我愿,本妃自会给你们行个方便。”
“王妃放心,婢子一定把话带到!”白雨忙应了下来。本来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可若是搁在了自家王妃和王爷身上,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叶瑶笑了笑,将手里的雪芙蓉花又插到了花瓶里,自离开了花厅,来到奕园之中。
楚渊却是不在这里,据说是出关去了。叶瑶倒是也想出关看一看,怎奈楚渊一直没有点头,连带着她出门看看都不愿意答应。她心里也清楚,大概是这些日子里,江州内外年轻有为的俏儿郎多了不少,他心里不舒服呢!这人啊,有时候小心眼起来,反倒是让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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