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宫宴杀局(2/2)
“除了黄少昊,还有哪一个?若不是他假传消息,本姑娘也不至于匆忙逃婚!”皇甫晴恨恨地说:“等本姑娘知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可是,皇甫姑娘,你与你身边这位,实力都不算弱。恕叶瑶眼拙,着实没能看出来,这个宸王妃的位子有什么好图谋的!神山乃是传说中神仙居所,里头什么没有,值得你们为了一个宸王妃的位子上蹿下跳?”叶瑶说。
“神山虽好,却也要能回到神山中,一切才能作数。”那男子瞧着叶瑶,忽然说道:“你的资质不错,若是愿意随我们回神山的话,一切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你说什么?”皇甫晴脸色一变,神色冰寒地问。
“我说,希望能把她带回神山。以她的资质,应当能做个内门弟子。”男子沉声说。
“你疯了?”皇甫晴不敢置信道:“你也不过是外门弟子而已,若是叫她成了内门弟子,我们两个还能落得什么好?”
“只要寻回仙引,回到神山,我们这些有功之人,都能身列内门。”男子说道:“再说了,归墟海的门规中,有一条就是同门不得相残。你所担心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这话里头的信息量太大。叶瑶沉吟道:“仙引究竟是什么?”
男子定定瞧了她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仙引啊,其实是一道可以回到神山的传送符。有了它,神山中人便可以在这里与归墟海间自由来去。”
叶瑶又问:“归墟海究竟是什么地方?”
男子笑了笑:“这个问题,现在我可不能回答你。等回了神山后,你自己去看一看,也就知道了。好了,话说到这里,你也应该明白,你所谓的救兵,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了。现在,你的心中也该有个决断了吧?”
叶瑶情知不能问出更多了,略有些遗憾,倏然笑了笑,说道:“阁下如何知晓,叶瑶的救兵不会出现了呢?”
皇甫晴笑了笑,说到:“自然是因为,现在,龙骧国的东平郡主,已经重新回到昭阳殿中了。你既然平安无事,那些等在暗地里的救兵,有什么必要出现呢?”
“宁淑呢?”叶瑶瞧了一眼还昏迷在地上的宁淑,问:“她没有出现,难道就不会有人怀疑吗?”
“她啊,被德妃接到寝宫叙话了。”皇甫晴轻飘飘说。
叶瑶凝神看了这二人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向着另一边奔逃而去。
皇甫晴和那男子忙追了上去。
谁料,在转过一道矮墙时,竟然失去了叶瑶的身影。
那是冷宫里荒凉的一堵院墙,隔着高墙,似乎还能听到里头传来的幽怨哭声。
“走,进去看一看!”男子当先越过高墙,飘身落在一口古井边。
皇甫晴也飘落下去,喃喃道:“奇怪,她人呢?”
男子伸手指了指那口枯井,冷冷说道:“这里有阵法的痕迹。”
“什么?这冷宫里,居然还有这样的高人?”皇甫晴诧异道。
“是我疏忽了。宸王府里的那一位,还有华紫琼,可是曾经在皇宫里住过十多年。谁知道这十多年里,这对母子对这个皇宫做过什么?”男子沉声说道。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皇甫晴着急地问:“难道就这么放过她?这下子,我还怎么潜入宸王府?”
“只能另想办法了。这地方诡异着呢,我们不能没有把握的乱闯。”男子想了想,又道:“叶瑶既然藏起来了,肯定不能马上回宸王府,或者是回昭阳殿。我们且去准备一二,莫叫另外一头露了马脚。”
皇甫晴虽然不愿意,却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试验华紫琼留下的阵法,怏怏点了点头,悄然飞到了院墙之外。
而这时候,叶瑶已经借助地道,悄悄回了祈安殿。
“郡主?”殿中人识得她的身份,虽然觉得意外,却也不曾慌乱。
“嗯!”叶瑶点了点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条,交给殿中的侍女,说道:“悄悄送到慧敏公主手里!如今坐在昭阳殿里的那个女子,是假的叶瑶。”
“是!”宫女倒是没有怀疑叶瑶的身份,假的叶瑶不可能知道这些暗道的秘密。
此时的昭阳殿,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被宫女撞倒的席面已经重新布置好了,宁淑没有回来,只有换了另外一身衣服的假叶瑶,垂头坐在原处,一言不发。
楚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不时地打量着席面上那个安静的“叶瑶”。她心里觉得奇怪,这个“叶瑶”为何不止换了衣服,就连首饰和簪环都换了。她频频给那个“叶瑶”使眼色,对方却始终漠然地静坐在那里,没有半点儿的回应。
没多会儿,歌舞暂歇,天和帝起身祝酒。
众人都跟着起身,那“叶瑶”也站起身来,看上去恭谨而疏离。
就在这时候,一个粉色衣裳的宫女走进了侧门,扬声喊了一句:“陛下,有刺客!”
就在这一个刹那,“叶瑶”极速转身,手腕一扬,一把寒光闪亮的匕首挥出,向着沈皇后的胸口飞去。
因为距离极近,沈皇后根本来不及躲闪。仓皇之间,用手臂挡了一下。
那匕首刺进了皇后的小臂,深可及骨,鲜血汹涌地流淌出来,瞬间染红了她朱红色的皇后袆衣。
“你到底是谁?”楚玉的反应最快,眨眼间来到假叶瑶跟前,一掌将假叶瑶击到一边。
这时候,那个喊“刺客”的宫女走进了门,大喊道:“东平郡主被绑架了,这个是假的!”
却说楚玉一掌击中了假叶瑶,那假叶瑶竟是一头倒了下去,嘴角露出一丝乌黑血痕。
“服毒自尽了?”楚玉暗道一声不好,就见沈皇后的伤口开始发黑,赫然也是中毒的迹象。
“母后?”楚玉上前连点沈皇后数处穴位,又给她服下一粒丹药,根本不去看天和帝的脸色,直接吩咐道:“本宫的这一粒丹药能保母后三日性命,还不快去传御医来?”
已经有人去查看假叶瑶的尸身了,楚玉布置好的一个宫女从假叶瑶的脸上撕下了一层薄如纸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清秀而年轻的脸。
“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和帝皱眉,扬声说道:“禁军何在?传朕口谕,封锁各处,严查刺客和……和东平郡主的下落。”
“陛下,郡主已经安然回到祈安殿了。”报信的宫女高声说:“据郡主亲口所言,劫持她的人,正是陛下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卫。郡主疑心,陛下想要她死在宫中,特意请奴婢来问个明白。并希望陛下能交出贴身侍卫,说是非曲直说清楚。”
这下子,本就躁动不安的朝臣和命妇们再度哗然。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似乎在隐隐暗示,这场劫持的幕后之人就是天和帝。天和帝劫持叶瑶后,再命人易容成叶瑶的模样,伺机行刺沈皇后。
如此一来,行刺沈皇后的人,就变成了叶瑶。此举既可以使宸王府和东宫反目,又可以洗刷掉天和帝的嫌疑。若是天和帝的心再狠一点,直接抹杀掉真叶瑶,这个假叶瑶说不定还能鸠占鹊巢,取而代之呢!
天和帝顿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冷怒道:“一派胡言!朕如何知道,那个贴身侍卫是不是……是不是也被人调换过了。来人,去把那个贴身侍卫,咸宁,把他带过来。另外,再一队禁军去祈安殿,把郡主请过来!”
叶瑶在祈安殿里休息了一会儿,就听到了外面的消息。
“沈皇后遇刺中毒,至今昏迷不醒。假郡主已死,陛下左右为难,正遣人来请您回昭阳殿。”报信的人说。
“沈皇后中毒了?”叶瑶讶异地问:“是什么毒?”
“不知!还好,公主身边带着救命药,暂时保住了皇后的性命。”
“走,我们也去看一看!”叶瑶站起身,说道。
一行人才走到半路,就遇到了顺路而来的禁卫军。一行人回到昭阳殿的时候,这里依旧是一片忙乱的景象。
女眷们稳坐在一起,面色惊惶,看上去很是不安。男子们神色冷峻,皱着眉,忧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连叶诚,也觉得天和帝这事儿做的不地道。这事儿若是成了也就罢了,若是不成,这不是逼着宸王府站到太子和东宫的队伍里吗?
他悄悄凑到天和帝身边,低低说道:“陛下,如今之计,只能弃卒保车,顾全大局了!”意思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贴身侍卫,还是趁早处理了干净。
“那侍卫,谁知道那侍卫究竟去哪了?”天和帝也觉得恼怒,且不说那侍卫根本不能处置,就算是能处置,他从哪里变出来这个一个大活人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就在这时候,脸色难看的禁卫军统领来报:“陛下,贼人咸宁已经被抓到了。此人胆大包天,公然违抗陛下的命令不说,还在众军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说他完全是奉了您的命令,刺杀东平郡主,并命令假郡主行刺皇后,置皇后于死地,并嫁祸宸王府。”
“一派胡言!那个咸宁呢?”天和帝觉得,自己已经出离愤怒了。稍稍一想就知道,真正的咸宁绝对不会这么做,准定是有人反将了他一军,用一个假的咸宁,坐实了他谋害发妻,陷害臣女的罪名。
“回陛下,咸宁不肯束手就擒,一味负隅顽抗,已经被属下等射杀了。至于尸身,慧敏公主殿下说,此人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已经被兄弟们乱到分尸,剁成肉泥了!”御林军统领低声说。
“什么?如此一来,谁知道你们擒住的究竟是谁?”天和帝大怒。
“可是,除了真正的刺客,谁会吃饱了撑的,刻意跑出去送死?”御林军统领“困惑”地说:“不过,若是能找到另一个咸宁的话,或许能证实此事。”
“另一个咸宁?”天和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且不说另一个咸宁根本不能交出去,而那个所谓的咸宁,其实也是易容。这个人,这张脸,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他从哪里弄出来一个经得起查验的真品呢?
这事儿是谁的手笔?左右不过两个人,不是叶瑶,就是楚玉。
叶瑶还指使不动御林军,那就是楚玉了。御林军统领是沈皇后的人,这也难怪,他会听楚玉的命令。
就在这时候,叶瑶与祈安殿的宫人到了。
天和帝忽然意识到,更难过的一关,还在后头呢!
“臣女叶瑶拜见陛下!”叶瑶一语方落,整个昭阳殿都安静了下来。
“起身吧,方才的事情,东平郡主受惊了!”天和帝咬了咬牙,说道:“歹人一派胡言,凭空攀诬,还望郡主明辨是非,莫要听风就是雨,疑神疑鬼。”
“谢陛下!”叶瑶站起身,从容说道:“敢问陛下,您身边的那位咸宁侍卫,可曾出过昭阳殿?”
“此人的确离开过昭阳殿!”沈秋实在底下说:“敢问郡主,那歹人是何时出现杂郡主跟前的?”
“本郡主离开昭阳殿后,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此人就出现了。”叶瑶说。
“那应该是咸宁侍卫离开之后的事情了。”沈秋实推断道:“陛下,按理说来,除非有重大变故,否则,您的贴身侍卫是不能擅离职守的。不知这位咸宁侍卫离开时,用了什么样的理由?不管怎么说,他离开的时机和郡主被劫持的时机恰好吻合,这里面只怕大有文章。”
“沈秋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天和帝青着脸说道:“你是在怀疑,这事儿都是朕一手安排的吗?”
“臣不敢!”沈秋实肃容说道:“臣身为大理寺监正,断案多年,如今只是觉得,实在找不到能证明陛下无辜的证据。”
“混账!”天和帝大怒:“污蔑君主,颠倒是非,这就是你大理寺的一贯作风吗?来人,给朕拿下这个昏官,暂押天牢,听候处置!”
御林军统领没动,他手底下的禁卫也一个未动。一时间,天和帝的命令仿佛成了一纸空文,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会。
于是,整个昭阳殿里,就只有沈秋实的声音在回荡。
“臣惶恐!”他面上不见半点儿惊慌之色,平静道:“臣只是就事论事,不愿意徇私枉法而已。陛下说臣是昏官,臣不敢认。若是陛下能自证清白,臣甘愿一头撞死在这昭阳殿里,绝不敢有怨言。”
这话无疑是把事情越描越黑,把帽子往天和帝头上扣牢了。
“咳咳,陛下,沈监正,此事尚未彻查,此时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叶诚站出来打圆场:“今日天色已晚,臣等的家眷受了惊,不如先让众人各自回家,等养好精神后,再议此事也不算迟。”
紧接着,成王一系里又有几个老臣站出来做和事佬。但是,那些原本中立的朝臣却无人表态。
沈秋实倒是没有再抓着这个由头不放,他知道,再说下去,就得把天和帝关进天牢了。
但是今日的事情,在场的朝臣们都看得分明,那些还对天和帝“改好了”,或者是被先祖庇佑,“励精图治”心存幻想的人,也该看清楚,他们支持的这个皇帝,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
天和帝手里还有一部分暗卫,若是当真想动那一批和他对着干的朝臣,也不是不行。可问题就是,他不知道楚玉现在是什么态度。八成又偏向生母了吧,若是把这个嫡出的女儿也激怒了,他就彻底没有胜算了。
于是乎,这一场乱七八糟的宫宴,以天家夫妻间的一场杀局结束,最终草草收场。朝臣们以最快的速度出宫,坐上马车,向着自家的府邸而去。
叶蓉和方月如坐了宸王府的马车回府,这主要是出于安全考虑。
“这九重深宫,当真是一个龙潭虎穴!”马车上,叶蓉感叹道。她虽然不能亲身经历,却也能感受到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是啊!这一次,也是三妹妹命大!”方月如心有戚戚地说。她在南疆的时候,也经历过一些风雨,那些场面更大,涉及的人更多,却也没觉得如今日的宫宴一样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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