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零章：银芒（1/2）

二人的速度都是极快，身形一闪，风华的玄衣与潋滟的紫衣便交织在了一起，所过之处众人只能看到两道清光划过，杀气也越发凌厉起来。

利芒几乎要触及二人的身体，眼见着要压制不住对方，梁墨萧宛若蛟龙一般腾跃而起，凌湛当即似浮扁掠影一般抵过，一剑一扇猛烈撞击，空气产生一瞬的崩裂，内力的震颤都将要波及到周围的兵马，最后二人却稳稳落在战火两端。

这一回，谁都没有再轻举妄动。

午后的阳光，光线倾落在脸，点点的暖意，透过万道金光，凌湛第一眼先是望向了她——依然静立在城楼之的琉璃。

如同两年前一般，她这样止步于外，背脊坚挺地静立着。

他还记得那年为赴夏凉宫宴，前至静心亭，那日的阳光也如今日一般美好，亭外的青草地泛着别样色泽的光华，分明是玉树芝兰满亭，郁郁颀秀，他却难以忘怀她刹那间的屈身，孤傲至此，旷古一人。

时光荏苒，总以为此去一别，再别何昔矣。

谁知，却在同样的春光下，重遇当年，清华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了绝艳的少女，以那高不可攀的身份重现眼前，犹记得手腕那温热的触感，以后位许之却被决然相拒的心动，一切的一切，像是渗入了骨髓，一想起，这种悸动随之窜入心间。

这个女子，如影随形地在他心纠缠，可此时他依然想望着她，即使在长汀关之外，即使此刻两军对垒，战火硝烟弥漫，势不两立……

这样望着她好，他几乎忘却了一切。

可在他痴望着她的同时，她却再没有了方才目光相撞的默契，甚至已对他视而不见，那双清瞳始终垂落于城下，视线专一无二。

凌湛握紧了手的玉骨扇，薄唇紧抿，面依旧如玉温泽，眼却已锋芒直射，看着眼前这个才与他交过手的俊毅男子，风拍打着衣袂，翩若惊鸿。

他曾听闻，世人常将自己与眼前之人相提并论，南夜萧王爷，原本他曾不屑一顾的人，却不知从何时开始已与他并驾齐驱，更甚至，渐渐的力不从心……

看着对面那人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巨虎守卫着后方的那座关城，一如守护着后方的那个人，那种巍然不动和绝不容许他人侵犯的姿态，狠狠地刺痛了凌湛的心。

每一次都是如此，不论是在锦耀宫城，还是在这千军万马当前，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追随着同一道身影，那仿佛已经遗忘了尘世的相随。

执在手的扇子微微一旋，伴随着心细细密密的刺痛，凌湛定定地看着城楼那抹绝丽的身影，多日来的压抑，深藏在心的火犹如被点燃了，灼热地烫着他的胸膛，那点滴的痛感早已被覆盖。

从幼时起，便深藏于心底的野心，誓要达成的目标，书房内，高悬在墙壁之的七方国土图，面纵横交错着道道山川河脉，他步步为营，机关算尽，终于一点一滴地开始向那个愿望靠近。

他凭着满腔谋划，越过万般险关，开辟出一条条道路，又以自己的雷霆手段相迫，联合夏凉与连塞结盟，他自问，便是梁墨萧，最多也只能做到与他旗鼓相当罢了，却是因为一个少女，一双纤纤玉手，为他拦截了太多机会。

是这个少女，才让他开始对策谋产生了别样的兴趣，憧憬着能见其招而拆其招，同样也是这个少女，此刻与他一墙之隔，咫尺天涯。

她也曾差点成了他一个无双无暇的想望，而她，最后也还是跟着那人走了，皇后之位，不屑为之。

是了，她，再没有低下头来看过他一眼。

只因从始至终，悲也好，喜也好，她望着的人，始终都是梁墨萧。

连他自己都不懂，他以为他可以等到什么的，也许可以……

到头来，不过是一厢情愿……

日光照落的角度又偏斜了一些，然而他心的恶火却越炽越旺，渐渐的燃起了杀戮之心，眸一抹无法察觉的诡谲光彩掠过。

凌湛手一转，陡然腾空而起，在空旋身朝前虚步而去，奔行之姿是难以言说的飘逸，牢牢将梁墨萧锁定，而梁墨萧亦迎面击，挽起的剑花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坠落而下，扇面流光的虹芒当即熄灭了激射而来的光幕。

细刃毫无停顿之意，紧接着挥洒而起，刺眼的剑芒直冲云霄，宛如矫捷的银龙一般，飞散在空的剑气猛烈地劈落而下，似有若无的光华仿佛空飘落的柳絮，无声无息。

眼前的剑势仿佛极为缓慢，又好似快到巅峰，凌湛好像一时失算，竟是未曾躲开，拼着一身内力相护，只得以身体迎。

这一剑，伴随着梁墨萧浑厚的内力刺去，剑身都微微发颤，在对凌湛意义深长的一眼时，他猛然一惊，但显然已经来不及收回剑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湛紫袍的五爪金龙缓缓染一朵血花，也眼睁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