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罪臣之女（八十三）（2/2）

过了一会儿，这满腹思绪终是抵不过好奇心。

晏文蓁掀开裙摆，坐于席上，翻阅起来这些所谓的自己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

随意拿起上方的一卷册子，一入眼，脸色一沉。

这讲的是燕州刺史的任职履历。确切说来，是其违法乱纪的行为叙述。

傅徵这是个什么意思？这个交代，指的就只是父亲的罪过？

晏文蓁忍下怒意，耐着性子，继续往下。

自己倒是要看看，她傅徵对父亲的攻击源自哪里？都是出于这般主观臆断罗织罪名的么？

……

再往下，晏文蓁眉头皱起，傅徵她还关注收集了父亲后院宠幸过的女子？

这都是什么癖好？

包下歌舞伎子，豢养胡姬女奴，安置外室私生子，……，这都是什么？这是父亲？！

这里还有提及杜玉的。

杜玉不是出身乡野，偶遇父亲，被纳入府中的么？怎么这里，傅徵却是提到，并非偶遇，而是被燕地的官员买下，送与父亲的？

这杜玉来历一说，倒是有可能，许是胡人安排设计。可是，这外室，这私生子，简直是无稽之谈。

且不说父亲作风品行如何，是否性好渔色，只说一点，父亲身为燕地长官，封疆大吏，在燕北这地界上，想要纳个几房妻妾，还能碍着谁了不成？

又不是强抢民女，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缘何要遮掩？

再者，父亲膝下只有二子，若是还有所出，不正是开枝散叶，兴旺门庭？

……

而傅徵她留这些东西给自己瞧，又是想要做什么？

晏文蓁扫完这一叠，眉头始终未曾松开。

咦，杜玉这处，好像还做了标记？伸手一捻，是炭粉？

……

晏文蓁疑虑重重，接着翻阅。

视线移动，从右向左，又是一摞。

手上这一册，几乎标出了整个晏氏宗族，既有燕北晏府，也含京都晏氏，堪比家谱。

晏文蓁陆续往下看，这一叠，风格却是不同，好似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翻着翻着，又是见着了炭笔勾勒的痕迹。

这一处，是京都晏氏长房嫡长子。这，是祖父？

晏文蓁眼眸一睁，眼角余光却是瞟着了一个莫名的名字。

晏五，祖父庶子，父亲庶弟，行五，胡姬所出，名不详。

其人年及弱冠，突染恶疾，不多时，暴毙。

此人生平，父亲生平，这里都有叙明。尤其是父亲，少时名满京都，他昔年往事，从前诗作，甚至与元妻白氏夫人的韵事，都被搜集了来。

这边上还夹了一张纸条，将父亲与晏五的相似，父亲到燕北前后的不同，按条目列了出来，进行比对。

晏文蓁脸色渐变，手上微微颤抖。

傅徵先头那一番话，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

不，这只是傅徵一家之言，她弄出来的信息，她得出来的猜测，并不能代表什么。

……

月上中天，夜已经深了。

这最后一点，也翻完了。

晏文蓁微微仰头，长出了一口气。

这些，前头的，是关于晏氏，关于父亲的。而后面的，是燕北官员将领资料，是北胡军队战力分析。有数年来，汉胡交战中胡人的战术使用，发展工具器械的情况，有北胡之主用兵的特点，还有燕北境内驻军的兵力分布。

看字迹，这后头这些，皆是出自傅徵之手。

晏文蓁心下稍定。

自己还记得，傅徵那会儿，提及傅家家训、提及她傅家子孙责任之时的那一份坚定。自己不信，傅徵会做出因私废公、有悖祖宗的事儿。

她那时谈到时局，说是大战将至，这里又是详细整理出了双方情报，显然，这是在为交战做准备。

那她所谓的引胡人入关，想来必定另有深意。

无论傅徵是怎么想的，对晏家、对父亲又是怎么打算的，只要她眼下还忠于大周，她心中还存有百姓，那其他的，都可容后再说。

这些事关晏家、事关父亲的资料，桩桩件件，详实至极，也细致至极。无论真假，都可见用心。

这绝非是一日之功。能提供这些信息的，要么盯着晏家许多年，要么父亲身侧出了内鬼，要么就是本身能量极大，但终归都是来者不善。

……

晏文蓁垂眸，收拢四散的纸张，正要理齐归位，却是见着了一个信封。

这应是原先压在这些卷册纸张下面的。

伸手拿起，面上并无痕迹，只是涂了火漆。

晏文蓁犹豫片刻，撕开封口，取出里头的信件。

这书房里的东西，既然都是傅徵留给自己过目的，那这封信应该也算，自己看看也无妨。

……

展开，见着上头熟悉的字迹，晏文蓁眼眸一缩，拿着信的手随即一抖，这是傅徵留给自己的信？！

……

作者有话要说：

胡府门口：

文蓁一脸懵逼：这都什么鬼？

程知眯眼笑了：山子，很不错，回头给你涨工资。

胡府书房：

文蓁脸色渐变：这，这……都什么鬼？

程知默默伸手，递出一封信：唔，你瞧……

……

说了文蓁是个讲道理的同学，讲了四点呢，有道理么？

其实，文蓁看程知，是没有做到完全理智的，自带美化光环了。一来，本能信任她；二来，下意识回避拖延问题；三来，谁提出谁举证，文蓁却是想着驳斥，也就是自己来举证。这就很能说明情况了……

还记得程知离开燕州城前埋的线么，该起作用了。

所以，甜不甜？

……

说一下，作者明天要去庙里待一天，估计就没法更，要等工作日来了。好在今天内容还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