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第十七章 毒蛇（1/2）

……三百年前……

满目枯黄的秋季，令人胆寒的萧瑟。明明是正午，但不知何来黄沙遮掩天日，笼罩住了这一块小小的刑场。刑场台下的空无人烟。可空气里黄沙勾画出的幻影，似乎成为了实体，风带起来的哨声如同尖锐的讥笑和讽刺。

这是一场无人围观的行刑。

这是一次天地见证的终结。

朱红的长裙，如瀑的黑发是这里唯一显眼的颜色。负手跪倒的女子低着头，看不起相貌。身后白衫持刀的男子面容如玉，却神情空洞。

“因你而起的生灵涂炭，看清楚了吗？”白衫男子喃喃道，更像是自言自语。

红裙女子抬起头，望了眼这黄沙漫天，冷笑道：“顾衍，这世上没有因一人而起的暴乱和战争。我的身后，是我们的族人，是天下人！”

“是吗，原来你是这样哄骗自己的。”顾衍的刀锋，在刑场地板上划出一道弧线。“自以为是的正义和理所当然的复仇，最后成为了无穷无尽贪欲的借口。几十年前我就不该答应帮你，这一世犯下的屠戮，百年后你再苏醒时，所有都会化为报应，一丝不差地还给你。既然如此，陈圆圆，其实我早该替百年后的你来了结你。”

冰冷的刀锋，立在女子的脖颈之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女子笑起来，从轻笑逐渐成为狂笑，似乎从未如此尽兴癫狂过。

“师父，你终究舍不得我……。”

噗！

刀锋斩过，鲜血从断颈中喷射而出，染红了空气中的黄沙，大风扬起，顿时满眼血红。

头颅落地，狂笑似乎仍在嘴旁，青丝断尽，才见她原早已泪流满面，目眦尽裂。

哐嘡，顾衍扔下沾血的长刀，低沉压抑的哽咽才从腹腔起，断断续续咳嗽带出的血丝点在惨白薄唇上。

“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当你再醒来时，早已不识眼前人。”

风也呜咽了，天上飘起漫漫大血。白色的雪花浸入温热的血液，快速消融。

他抱起地上的尸骸，双手颤抖着拿出一把柳叶小刀，却毫不犹豫地插进她的脊骨里。几个动作，一条食指长的裂痕滚着鲜血出现。他扔下小刀，双指探入伤口，从中剜出一枚鲜红的血玉。

脱离尸体，玉中却如同被吸出了所有的红色，凝成一颗血珠，滴落白雪之间。于此同时，尸体迅速腐烂消逝，红颜绝色，尘埃而已。

其实，这几十年前早就是具白骨了……

“圆圆，莫怪我……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