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曲折（1/2）

人海茫茫，相遇即是缘分。

我跟黑眼镜乘着专门宰客的黑车，一路杀到本市港口。下车前的十几分钟里，我便把准备好的二十块预先掏出来，然后趁司机不注意悄悄把钱包藏进裤裆。就这样，本应平和的“付钱走人”这种小事在黑车司机的坚持下变为一场闹剧。不过这些都在我的预料中，面庞憨厚的司机一下变得蛮横起来，他管我要八十块，但依仗对本市的熟悉，从火车站到港口打的费二十已是绰绰有余，所以我硬是将那张经多人之手变得皱皱巴巴的纸票甩给他。但那黑车司机不依不饶，我则摆出一副装傻的样子，只说了一句：“我身上就二十块，多一分没有。”然后便摆出一副——钱你爱要不要，老子有的是时间的样子。

司机见我硬骨头一个，开始转向黑眼镜发起攻势，但那家伙更是老滑头一枚，有样学样，一声不吭的学我装傻充愣。不过人家也真有本事，等司机揪着他骂了没五句，黑眼镜突然“啊呀”的一声叫，噗通一下捂着鼻子倒在地上。红色的液体顺着手流出来。围观的人一下多起来。

司机见情况不妙，也实在是拿我们俩没辙，拿起钱骂了句就走了。我扶着黑眼镜起来，没想到他身上完全没有半点伤。

“唉，你脸上的血怎么弄的？”我好奇的问。

黑眼镜管我要了纸巾擦干净了脸，说了句：“开封菜，番茄沙司。”说完还拿着番茄酱包的口袋。

我整个人笑翻了。“真有你的！双关语。”

“双关语？怎么讲？”

“能把快餐店的番茄酱包装进口袋，这种人可不多。”

不过从同样人来人往的港口溜了一圈后，我们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我私下琢磨，难不成真的在机场么？

一筹莫展之际，黑眼镜突然一把抓住我神秘兮兮的道：“大兵，感觉到了吧，有一股很强大的气出没在附近，好像很多人聚集在一起。”

“你知道气？”

“懂一点，怎么了？”

我不解的问：“可只要是活着的人体就都会自然的产生气，有什么奇怪，港口里面那么多人，你这话矛盾啊。”

黑眼镜看着我，我能感觉到来自他镜片后面吃惊的目光，“大兵，就你这样的还敢来考试？我说的气可不是普通人能放出来的，懂吗？”

“哦。”我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蠢，“那你说怎么办。”

“走，跟着我！”

在数不清的由集装箱组成的迷宫里，我跟着黑眼镜越走越远，直到迷失了出发点。天气也不合时宜的阴沉起来，黑色的云朵像被某种力量召唤至此处，一场大雨在所难免。我看了下时间，一个小时在不知不觉间溜走了。

我忍不住问了句：“你那感觉准吗？要不我们歇会儿？”

黑眼镜擦擦额头上的汗，道：“准是一定准，只不过，那股气好像在移动啊，时隐时现。”

“哎呀，又有人来了！”

黑眼镜拉着我藏进一旁集装箱的后面。由于我们是私自进入的，这里又是属于某公司物流区，所以遇到码头工人之类的就尽量避开。一切只是为了保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说你个本地人，你就不知道个安全通道什么的。”黑眼镜朝我抱怨。

“废话，这里我又不常来，再说这地方是随便能进来的么。”我加以反驳。

这时，两道人影突然从我们上方掠过，他们踩着集装箱，身法奇快。我们俩同时心里一惊，因为这几乎可以认证我们现在所走的方向没错，而且也就等同于天王的秘密已经近在眼前。顿时间一鼓干劲儿从脚底冲到了我的发梢，黑眼镜与我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齐声道：“跟上！”

不得不说，真要是跑起路来，黑眼镜的速度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快，才前后脚的功夫，我就被落在后面。记得在无聊的校园时光里，仅有的欢笑便是我与唐玉奔跑在马路街头，而让我遭遇这眼前一切的也正是来自于那次奔跑。“嗨，你等我会儿啊！”我大喊着唐玉当年追逐我的台词，想来那竟是最后一次了，还真有些还念。我的未来又在何方？

“我说大兵，就这能耐还是就此放弃得了，我是实在不忍心把你忘火坑里推。”有我这个拖油瓶在，黑眼镜不得不拉着我跑。

我回骂：“你那德行也好不了哪儿去，别以为骗个黑车司机就能当上夜行者。”

然而话音刚落，我发现自己的脚步突然变得无比沉重起来，越往前阻力越大。黑眼镜使劲拉着我的手，道：“唉你个掉裤子的，关键时刻别搞事啊！”

突然一声沉闷的汽笛声划破长空，黑眼镜我和都愣住了。隔着海岸也就几十米处，一艘巨轮缓缓而行，好像这个庞然大物之前是透明的一样，一瞬间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忽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其中所散发出的压迫感就连我这个菜鸟都感觉到了。那正是一大股气的聚集处。那是艘运送燃料的油轮，通体黑色，船头上印刻着番号的红色字迹确实格外的亮眼——天王。

我看呆了，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想不到他们还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明目张胆的一艘巨轮。但同时我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我怎么忽略了自己身上出现的异常阻力啊。嗖的一下，我身体不自然的向后移动，黑眼镜抓住我的手死命往后拉，可于事无补，那股力量实在太大我不得不被拉着倒退。到最后，我双脚几乎是离开地面的朝某个方向飞去。

黑眼镜奋力追赶我，同时开口大喊：“是......在...嗯！嗯！”我猜得出他想说‘是谁在暗中捣鬼！’但他的话只喊出一半就像舌头突然失灵了一般。

经由这一幕，我意识到这个眼熟的情形好像已经在某个时间点发生过一次，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何年何月的事。而当那股力量的主人开口说话时——那是个不论语气还是说辞都选择了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严厉的家伙，而且是个女孩子——对了，就在几日前，那个天空看起来狭长的后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