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线索（1/2）

三月的风吹过阴郁的小巷，就像失败者的叹息，明明正值春季却消沉得阴冷无比。

晨曦间最后一抹余晖跳过头顶因建筑物遮掩而显得狭长的天空，恰巧映射在一个人身上。可身处如此颇具美感意境当中，那人却浑然不知，像个不解风情的傻瓜一样呆呆的杵在那里。

然而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根本有没有这份兴致。

此刻他在想一个问题：我明明对一切都不抱有过分期望。可为什么在临门一脚机的助攻长传中，膝盖骨突然不听使唤的倒霉人总是我？

自责与抱怨没有一点用处，命运？没错，命运。今日黄昏傍晚是那场最关键考试的报名截止时间，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就么那么容易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无论怎样结果将是谁都改变不了的，现在对他来说人生中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但在我看来还有一件更糟糕的事——这个他就是我。

人生苦短，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

但如果要我现在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的话，让我知道三天后会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不开心。而且我也一定不会觉得现在的境地有丝毫可以用糟糕来形容的地方可言。甚至我会毫不犹豫的放弃眼下我深信不疑所选择的这条路。

可这些毕竟是后话，现在言之尚早。

现在的我如同深陷泥潭，越是挣扎陷得越快。可以说现在的我真是他妈的恨透了这个世界。而也只有在这时我才敢面对心中那份跟我平时所瞧不起的人没什么两样的想法——为什么我不是出生在衣食无忧的富人家？

带着对命运恨意的妄想，我哭了。我的软弱终于找到堤坝的缺口让我陷入另一个更加绝望的对未来的幻想中——一个终生被关在实验室的实验体，永远不能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千万别告诉我你没选择过这样，就像你没有哭过。

绝望伴随着某样东西悄然来到我身上，它们几乎压得我无法喘息。

孤灯残月，形影相吊。我也忘了这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反正就是这种感觉。

有时我会想，如果有个人，最好是个穿着暴漏的漂亮姑娘能来给我一番鼓励，我是否会马上振作起来？答案是肯定的。可要是抡起这种古怪想法的源头，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又想起一句课本上背过的诗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可人生又能有几个明日？

转眼我已是个十六七岁的大人。

呵呵，罢了，我还是别再为难自己，显得那么矫情，毕竟那是孩子的作风，稍稍回味一下就够了。说实话，其实我对此状况早已有了应对经验，那从我无数的悲惨遭遇中所领会到的。

我的经验只有一句话——人在危难时应该学会自己鼓励自己。

什么？你觉得听起来有些落伍？low？没错，你可以尽管开心地笑，但这话却绝不是玩笑。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只有自强，才能踏出自己的人生。

请你相信这绝对不是从任何一个狗屁老师嘴里学来的，更不是来自基因遗传。这是我从小到大身为一名坏孩子人生经历的结晶。

但也请你记住，绝非任何坏孩子都像我这般。毕竟我跟他们还不一样，我是一个有理想的人，虽然我还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我一定要做个那样的人。我相信只有那样，我的生命才会有意义。我是个向往自由的战士。

那么接下来的事你也没必要知道太多，都是些细节问题。你只需要记住自我调理是个缓慢的过程，不能太着急，也不能太放松，要慢慢引导，学会控制情绪。渐渐，等我紧绷的嘴唇一放松下来，我便知道我的灵魂已经回来。我开始站在风中思考。

冷风吹进我脖颈，这使我越发的精神。

我的大脑在极限般的飞速运转，我试图从整个事情的始末理出一些东西来。然而不知不觉，随着我的一声感叹，我竟发现从一开始我便已经犯了个天大的错误！夜行者考试可谓我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大事，而我居然把整个人生堵在小蝶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丫头身上！这太荒谬了，我几乎忘了她当初遇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在撒谎，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信了她？

不，我需要更冷静，更客观。因为这还不能断定小蝶再次耍了我，只能说是我太过依赖别人，根本没给自己留有余地。

可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亡羊补牢也晚了。这场考试无论如何我也是要参加的。眼下最直接的方案是小蝶留下的线索。假如那是对的，我是否解得开？我想这需要时间，况且希望不大。

那若要真的是出于某种原因，小蝶又对我说了谎呢？想到这儿我觉得应该再确定下情况，否则希望不大就变成了希望渺茫，二者可是天差地别。

我马上回拨了她的电话，关机的结果谈不上特别意外，却也不能完全代表她再次骗了我。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我脑中灵光闪过，神婆啊，也就是小蝶的母亲，爷爷推荐的人。

记得临别时神婆说过我还可以向她提一个要求，只要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完全可以在不破坏小蝶离家计划的同时让神婆告诉我‘天王’的秘密。只要解开这个秘密夜行者考试的报名就不成问题。

希望燃起，我的心再次兴奋起来。可接下来一盆冷水便又浇到我头上。就这样去找神婆好吗？我自问。岂非太没面子？那女人一定会讽刺我。我犹豫起来。唉，我突然发现有时候人最大的敌人原来是自己，危难时刻并不是毫无办法，而是自己始终不能打倒自己。

所以最终我还是选择先钻研下小蝶留下的线索。我发誓如果半天之内仍毫无头绪，我便硬着头皮去找神婆。

小蝶只留下两个提示：1.考试会在什么地方考？2.异能者要换个角度看世界。

这根本就和“天王”二字毫无联系。

我唯一能想到的好主意就是边走边想。艺术家的灵感不就是散步而来的？我一直认为某种方面我也是个艺术家。

在廉价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偶尔附带昨夜留下的呕吐物。我魔怔似的反复默念着：“考试会在什么地方？”

“那得看去考什么？”

一个陌生的声音接过话茬。那一家店的酒保，早早便拿着抹布在门口忙碌。他家酒吧的门脸倒是特殊，故意装修成民国时期的小店风格，上面还立了块牌匾——小醉轩。

“你在跟我说话？”

我本不想问这句，但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那条脏兮兮的抹布上，这份装高深令我不舒服。

酒保仍然埋头道：“是啊，你觉得周围还有什么人跟你说话。”

我转身便走，因为我向来讨厌装模作样的人。

可他却不依不饶的上了劲儿，“学生的话考试有专门指定的教室作为考场，考驾驶证有专门的练车场，我说的对吗？”

这听来就是废话。不过，考场？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未尝不是一种答案。那么怎么去这个考场？走着去，乘车去。这是什么考试的考场？物理实验有物理实验的地方，夜行者考试也要有夜行者考试的地方，那地方一定很大，说不定在一处隐蔽的，绝对不会是笔答。怎么去哪儿还是个问题，每年有多少人报考夜行者？成千？那么去这个地方一定需要大型运输设备。哪里能不漏风声的转移这么多人呢？突然我瞪大了双眼，激动的心情难以掩饰，因为我这份无意识间的无思乱想竟然瞧出了些眉目！

小蝶留下的提示一“考试会在什么地方？”想必那一定是个能容纳下这些人且及其隐蔽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大城市里可不好找，有些风吹草动就会引起注意。所以考试的地点一定在郊外或者别的什么人烟稀少之地，而去一个这样的地方不借助某些交通工具是不行的。

车站，机场，码头，每天的旅者都络绎不绝，而每年参加夜行者考试的人不下千人，所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移动这些考生，这种地方就几乎成了必经之地。若想解开“天王”的秘密，我就应当从这些地方下手，这样一来所有线索起码都联系在了一起。至于我分析的对与不对，就当是一场赌博吧！

其实仔细想来，这三个地方又可以按照可能性的大小来区分先后，机场的可能性最小，因为安检麻烦，派一架专机这种明目张胆的作风又不太符合夜行者考试处处保密的风格。其次便是码头，我觉得轮船跟飞机差不多。最有可能就是车站了，不仅买票方便，安检又没那么严格，甚至动点小手脚也不易被发现。而车站又分为汽车站与火车站，二者相比较还是汽车站最符合条件，一辆辆的长途大巴开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又有谁会注意呢？我得意的笑起来。

事不宜迟，怀着焦急又兴奋的心，我拦了辆的士，当我从蹩脚的车门钻出来时，我已经来到长途汽车站的门口。早上的天气正好，我望了望远在天边的三朵云，忽然有了点凌然霸气的感觉，夜行者？呵呵，老子来了。等我迈动我那霸气超凡的第一步，没成想耳边竟响起了一句：

“小伙，没给钱呢。”

“哦，一着急忘了，不好意思啊，嘿嘿。”当时我是一脸的大写尴尬。

完，这么一打岔刚才的感觉已瞬间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