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拐点（1/2）

老夫人一醒过来就便询问慕芳菲情况如何，一听到下人们的回复，整个人都木然了。与苏氏一样，问出了同样问题。得到的结果让她十分失望。

“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有个露脸的机会，又被这个丫头给毁了！果然是个丧门星，成天闹不出个好事来。”

老夫人此时完全忘了，正是因为慕芳菲，慕家才有如此荣耀。可善于将责任推给别人的她，又如何承认是自个把事情搞砸了。

刘姨娘在一旁伺候，眼珠子转了转，声音软软道：“姑姑莫用愁，四姑娘也是因为尽心为皇后娘娘准备寿礼所以才病倒的，皇上和皇后都乃仁义之人，今日四姑娘累得病倒不能接圣旨也必是不会怪罪，兴许还会赞她的用心呢。”

刘姨娘在私底下称老夫人为姑姑，实际关系并没有那么近。不过是套近乎罢了。

“对，就是这么个理！若四丫头不晕过去，皇上皇后还不知道我们慕家有多重视。”老夫人拍拍刘姨娘的手背，“怪不得你被老大称为解语花，总是这般善解人意。”

刘姨娘微微一笑，随即又泛起愁来，“只是四丫头这次得了脸面，之前就这般忤逆姑姑您，以后只怕更加难以管束。方才姑姑您教训她的时候，瞧那眼神和做派还真是怪吓人的，从前还以为她是个乖顺的。”

“哼，不叫的狗最是凶，平日倒是小瞧了她。老身还怕她一个小丫头？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她的祖母，她还能横到天上去。”话是这般说。老夫人眼底依然闪过些慌乱。方才定国公那般吼她，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来的孝顺也不过是为了立好名声，可一旦遇上事就会撕开孝子的嘴脸。绝对不会对她客气。只可恨现在她和她的儿子都得仰仗他，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刘姨娘叹了一口气，“若您是她的亲祖母还罢了，却偏偏……最要紧的就是这个丫头还会进宫去面见皇后娘娘，四小姐毕竟年纪不大。说话也是没个把门的，若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哎……二弟还罢了，不管怎么着都在京城，三弟弟那可就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那个犄角旮旯。”

老夫人眉头紧皱，拳头捏得发白，“难道老身还要低声下气的去求个丫头不成？”

“若是能求到还罢了，就怕……”刘姨娘若有所思的望向外边，老夫人顿时明了，苏氏必是会借此作伐！

老夫人有些慌了神，心中暗恨不已，要定国公是她亲生儿子，她就是打死了打残了又如何。可偏偏就隔了一层。她这个当长辈的竟是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明明理是站她这边，可现在她却成了没理！

“老身那就豁出这老脸，跪求她放过还不成？”老夫人怒道。

刘姨娘连忙道：“姑姑，哪有需如此。您是定国公府的老夫人，身上是有品级的，若这般放下身段，以后必是难以在京中立足，对二哥三哥也无好处。”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又当如何？那个丫头怎么不死了算了。”老夫人说完这话，眼睛闪过阴狠的光芒。对啊，若是死了不就一了百了。

刘姨娘顿觉全身发寒，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咽了咽口水道：“可若真的死了，只怕老爷那边又不会放过了，这可是咱们定国公府难得露脸的机会。”<div id="ad_250_left">

啪啦——

桌上的茶壶杯子全被老夫人给砸了，猛的拍桌，“这死丫头必定是和我命中带克！难道以后老身就任由一个小丫头牵着?子走了吗？”

刘姨娘眼珠子转了转，“姑姑，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破此难题。”

老夫人不耐烦道：“有法子就快说，莫要再这卖关子讨人嫌。”

“四姑娘今儿是因为做对了事，所以姑姑您罚了她就成了错。可若四姑娘做错了事，您就算是错也成了对。”

这话听着有些绕，可老夫人很快就想明白了，眼睛亮起，“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

刘姨娘有些犹豫，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们姑侄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这里又没有外人，若是说错了也无妨。

刘姨娘这才放下心来，在老夫人耳边嘀咕，“如此一来不仅让老夫人您不会和老爷离心，还能让四姑娘成为我们刘家人，以后也得仰仗您过活，而刘家那边的族人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觉得离远了就没那般尽心了，一石三鸟。”

老夫人猛的拍掌，“好！此计甚好！莲儿，姑姑没用，若你能嫁给老大做正房，你这般聪慧，咱们姑侄二人哪里会过得这般唯唯诺诺。”

刘姨娘低下头，看不清眼底的思绪。

****

慕芳菲醒来就看到一个人人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双眼睛灼灼发亮，看得她莫名心慌。

“景陆离？”

“醒来了？”景陆离站了起来。

慕芳菲无奈，不由吐槽，“你怎么又来了，若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本王是那么没用的人吗？”让慕芳菲安心之后，景陆离不再调侃，关心道：“你现在感觉如何？胳膊可还疼得厉害？”

“涂了药也还好，我这胳膊不会废掉吧？”有人关心，慕芳菲心底还是很高兴的，暂时压下闺房被闯总觉得有些别扭，今天她真的是气炸了。

“废掉倒是不至于，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养着。”

慕芳菲露出嘲讽一笑，“我定是会‘好好’养着的！”

慕芳菲其实并没有伤得像大夫说得那么重，慕芳菲受伤之后被关进祠堂里，闻思就出现了，给她及时上了药，这才没有让胳膊得不到有效治疗而恶化。还在祠堂里美美的睡了一觉，被子也是闻思拿来的。当时叫不醒却也是太过困倦缘故，并非是晕倒。而那大夫也自然是景陆离授意，刻意说得严重而已。

慕芳菲知道若只是一般的伤，这件事很容易就不了了之，就像之前她被关进仓库一样。这个家为了名声，不管什么龌龊都能压下来。况且这次错的还是老夫人，一个孝道就能把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一样，一笔带过！只有触及了这个家的利益，把事闹大，才能让她讨回公道。

景陆离知道她的想法，摇了摇头道：“你想以此扳倒那老女人是不可能的，长辈教训晚辈天经地义，况且又不是她动的手，只需把几个替罪羊给撸了就能把自己掰清楚，根本动不了她的筋骨。”

“那也能让她恶心一把！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慕芳菲恶狠狠道。

“可用本王出手？”

慕芳菲笑道：“若我真想把她如何，晚上装个鬼就能把她吓死。可这样没意思，也太便宜了她。她这样的人最在乎的就是名利地位，那我就要让她失去一切！”

景陆离的手不知不觉抚上慕芳菲耀眼的眼眸，“丫头，跟着我吧。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慕芳菲没好气拍走他的手，嗤道：“得了吧，你那王府后宅不比这里平静多少。还不同样是龙潭虎穴，一着不慎就摔个满头包。这里只是暂时的，你那可能就是一辈子的牢笼。”

景陆离竟是无法反驳，他现在羽翼尚未丰满，根本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让慕芳菲无忧无虑的活在桃花源中。红尘男女，谁又不是身不由己。一刹那，景陆离竟是有想要带着慕芳菲远走高飞的念头。可随意又被自个逗乐了，这个世间又有哪里是真正安宁之处？就是连皇帝也不是随心所欲，至于那些平民，被压榨得就更加厉害了。闲云野鹤，不过是想想罢了。

即便是隐居在山林里的隐士，也是难以真正逍遥，随心所欲。

“不管如何，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而且若非你让闻思闻意二人在暗中护我，今日只怕我这胳膊真就废了。”

“你我二人还客气作甚。”

慕芳菲笑了，“说来也是，我也救了你不少回呢，抵了。”

景陆离猛的领悟为何觉得慕芳菲与其他女子不同了，其他女子大多依附男子，而慕芳菲却能与他并肩而立，互助互扶。

“丫头，你想要什么？”

慕芳菲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这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里。

“什么想要什么？”

“你总像是个旁观者一般，从不曾真正融入这个世界。对许多事都不甚在意，至多是觉得恶心了就那稍微反击一下，大部分时间就像一个看戏的。即便是这次受伤，也不过是别人打你一拳，你回她一掌，如此而已。”

慕芳菲沉默了，她穿越过来这么多年，虽然一直觉得自个做得不错，可确实没有什么归属感。所以她才能这么不在意，被别人欺负了，只要不触及底线，基本是看都懒得看一眼。唯有这次韩菲梦将她点燃了，第一次这般拼命的去做一件事，就想要争一口气。

她其实并非这般淡然的性子，她也充满了野心，否则上辈子不会成为声名显赫的魔术大师。任何一个走向巅峰的人，心中没有野心是支撑不了她走长远的。容易满足的人，很容易在半路就停了下来，悠哉度日。不能说哪一种好哪一种不好，可至少慕芳菲从前不是后者而是前者。可来到这个世界，竟是不知不觉他成了后者。

她想要什么呢？她爱的是魔术，可她已经不再渴望像上辈子一样以此辉煌，条件也不允许。这次虽说也算沾了些边，却是远远不够的。

“你心底真的只是希望能悠哉平淡的过一辈子，相夫教子，别无建树？”

慕芳菲皱起眉头，她穿越而来就为了混日子？这么想还真是没意思得紧。她上辈子爬得这么高，可不仅仅是喜欢魔术而已，也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来。而现在，事业呢？没有。对爱情什么的，也没有什么渴望。家人？想起这一大家糟心的人，就生理厌恶。莫非还真要来去空空，就为了证明到此一游？

呃……可她其实就没去过几个地方。不是在高墙里，就是在乡间田野中，外面的世界从不真正了解过。

慕芳菲本来觉得自个的生活还是挺不错的，可这么一提，简直让人觉得无聊透了，白活一场似的。慕芳菲明白这是从前压住本性所以倒也不觉得有何，现在被景陆离挑起，就有些恍惚了。

景陆离拍拍慕芳菲的肩膀，“丫头，好好想想自个想要什么，莫要糊里糊涂就过了一辈子，待到白发苍苍，只留下无尽的后悔。”

慕芳菲觉得自个今晚睡不着了，原本想明白的事突然又想不明白了。

这景陆离，果然是天生克她的！自打他出现，许多事都发生了偏移。

慕芳菲心中想着要做个景陆离的小人用针扎啊扎，结果竟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小姐，你醒来了。”流苏看到慕芳菲睁眼，惊喜道。

慕芳菲表情淡淡的，佯作一副硬撑起来模样，流苏想上来帮忙却被她一掌拍开了，不若平时那般明知对方不是和自己一条心，也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若说这个世界还有谁值得牵挂，那就是对她忠心耿耿的琉璃，可昨日院子里其他丫鬟的漠然让她更加心寒，否则琉璃也不会伤得那般重！

“琉璃呢？”

流苏从不曾见过慕芳菲这副模样，心中有些发慌，“昨日受了伤，如今还歇着呢。”

琉璃这些日子一直守在她身边，也是累得狠了，再加上又受了伤，这让慕芳菲心中十分担忧。

“她现在身子骨怎么样？”

“大夫说她身体健朗，只需好好养些时日便可。小姐您还是先躺下来吧，大夫说您现在万不可劳累，琉璃醒了我便命她过来请安。”

慕芳菲并未坚持，她虽好了不少，只有胳膊还有些疼痛。可该有的样子还是得有的，否则她的伤就白受了。

慕芳菲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定国公府，苏氏和老夫人很快都赶了过来。

老夫人抹着泪道：“我可怜的小心肝，都是祖母被那些下人给糊弄了，才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现在已经把那些伤了你们的奴仆都卖了出去，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慕芳菲只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这老婆子果然是个脸皮厚的。主动出击，倒是让她不好开口了。因此干脆也不开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直往床里缩，“不要过来，唔……不要打我，求祖母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发毒誓我要是再做那些绣品，就让慕家列祖列祖跳到这屋子里把我带走……唔……祖母，饶命啊，饶命啊……胳膊疼，胳膊好疼……”

老夫人脸僵了僵，没有想到慕芳菲竟是装起了傻！而且这般说话是故意的吗，果然自以为了一门露脸的手艺，就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苏氏连忙上来，不动声色的将老夫人挤到一边，“孩子莫怕，娘在这里，娘不会让你委屈的。”

慕芳菲泪水盈盈扑向苏氏，“娘，我还害怕，你们昨天不在我差点被打死了。唔……”

“莫怕莫怕，娘在，谁也不敢拿你如何。”苏氏安抚一会，又面向老夫人，“母亲，儿媳并非故意冒犯，只是四姐儿现在伤着了，大夫说得好好养着，您在只怕她更加难受，还请您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