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暴雨前的乌云（2/2）

直到快要燃尽的油灯发出刺耳地一声爆裂声，陈云翔才好似在丁瑶的双眼中回过神来，他快速地眨了眨眼睛，示意丁瑶继续更衣。

丁瑶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对于刚刚的温存她却也受用得很，便没有再追问，大概刚刚那种对视也算得上温存吧。

待丁瑶压熄了油灯之后，陈云翔躺在床上借着窗外幽微的月光看向她，他忽然说道：“瑶儿，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令我舍不得，大概就是你吧。”

此言一出，丁瑶心头蓦然一跳，先前被她强压回去的忧心与焦虑也在此时一起翻涌上来，丁瑶捏了捏手心，道：“臣妾也舍不得陛下。”

说着，丁瑶与陈云翔并肩躺在一起，她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叹道：“陛下，你可曾做过后悔之事？”

“朕，做过许多后悔之事。”

丁瑶心中一哂，心道：“也是，陈云翔所做的后悔之事恐怕比自己要多得多。”

于是，丁瑶便不再追问陈云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臣妾也做了一件后悔的事，只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此便覆水难收了。”

陈云翔没有接话，丁瑶明知此时自己心绪激荡，不宜多说什么，但是冲到嘴边的话就是怎么都咽不下去，丁瑶顿了顿又说道：“臣妾时常想，如果当初不这样，或者如果当初那样，但是往往到最后又觉得一切都十分荒唐，毕竟当初的事早已成了定局，臣妾惶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云翔动了动，手在被子下拉住了丁瑶的手，好似安慰一般轻轻拍了两下：“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成了定局的事再想也没用，你现在后悔的事在将来又说不定是另一种心境，现在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陛下做了后悔之事后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朕……朕不曾安慰自己，朕只想……”后半句陈云翔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紧紧地握住了丁瑶的手。

丁瑶却在此时好似福至心灵一般，她与陈云翔八百年不曾有过的默契此时一股脑地冒了出来，她似乎因此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倒是不知这究竟是济世良方，还是以毒攻毒了。

“睡吧。”丁瑶从陈云翔手中抽出手来，想要翻身睡觉，转了一半又似乎想到什么，半途又转了回来，搂紧了陈云翔的腰身。陈云翔有些惊讶，他微微顿了一下，转而将手搂在了丁瑶的背上，如此亲密无间的姿势，就像两人是鸾凤和鸣的多年夫妻一般。

第二天，丁瑶起床便不见了陈云翔，她没做过多的思考，直接起身简单收拾一番便去找陈俊成。

一路上快马加鞭，丁瑶心中却乱糟糟地一团，想的全是昨夜与陈云翔说的那番话。马车颠簸，丁瑶却在此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是了，她现在就是要去做令自己后悔的事了。

行至陈俊成的小院附近，丁瑶发现陈俊成早已在此处等候着她了。

丁瑶诧异，下了马车疑问道：“俊成，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陈俊成一派严肃，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带着丁瑶一边往院落中走，一面解释道：“我早就想与你商量一下计划的事，听闻昨夜陈云翔宴请众臣，庆祝北疆战事告捷，我料想你便要按捺不住亲自跑一趟了。”

丁瑶点了点头，道：“那么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转到了屋内，陈俊成掩好门窗，压低声音煞有介事地与丁瑶娓娓道来：“我与公孙牧野决议先救出公孙慕云，以防他被陈云翔当做现成的人质，掣肘我们。”

丁瑶心中一片凉意，可是脑子还没被冻住，她问道：“那样岂不是打草惊蛇？”

“陈云翔身边的兵力早已亏空，我们只要趁着大军还未赶回来时动手，便有很大的胜算，到时打草惊蛇就打草惊蛇，难道我们还会害怕那个强弩之末的陈云翔吗？”

丁瑶心中“咯噔”一声，叹道：“原来陈云翔已经落到强弩之末的地步了吗？”

陈俊成目光晦暗不明，他低声道：“若湘，你的仇就要报了，难道你不高兴？”丁瑶木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我高兴，只是不知到底什么时候报仇？”

陈俊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告诉你，你可会反悔？”

反悔？又是这个问题，丁瑶想到陈云翔吞回了半句的话，又想到了西郊别院里住着的那位曹太妃，想着自己瘦的委屈与答应别人的事，她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语气却是淡淡的：“我不会临时后悔，你告诉我吧。”

陈俊成忽然欺身到丁瑶面前，在一个足以称作暧昧的距离之内跟丁瑶耳语，丁瑶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退开，她听着耳边那带着热气的日期，就好像被宣判了什么一样。

窗外原本一片晴朗的天空转瞬间乌云密布，厚得几乎要压下来，云朵层层挤压撞出电闪雷鸣，要下雨了，一场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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