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酸酸的情滋味(2/2)
倪霄妥协了。但他心里是很苦闷的,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的病,他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为了逼迫儿子,倪母也是豁出去了,明知道会影响母子间的和谐,可她还是不顾一切。她总认为,只要儿子和孟心韵先确定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她还认为,孟心韵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样貌学历,都配得上倪霄,这样的女人嫁进家里,倪霄怎么会不喜欢呢。就算现在感情不深,以后也会改变的。
总之,母子间的博弈,这次是当妈的赢了。
像倪霄这种情况,每天都在无数的家庭中上演着。老一辈过多的干涉子女的婚姻,打着爱的名义,出发点虽然是好的,但却是一种强迫症,选的是自己中意的儿媳妇或者女婿,子女的意愿都会被忽视。
这样在强迫症之下产生的婚姻,结果如何,也只有交给时间去印证了。
说也奇怪,倪霄答应先订婚,他老妈的病就好得很快,或许真是心病被治愈了一半。
订婚的事,倪母告诉了孟心韵的父母,对方一高兴,又来医院了。
孟心韵在父母的陪同下,俨然像个准儿媳似的,在病床前照料倪霄的母亲,赢得家长的夸赞,都说她是年轻一辈中难得的贤惠。
也许家长们都对倪霄不放心,生怕他变卦,念及倪母要起码半个月才出院,假如那时候才来个订婚礼,他们都觉得太迟。
夜长梦多,像倪霄这样的抢手货就该早点订下来。孟家那一家人都是这么想的。
于是乎,倪霄在老爸的监督下,不得不前往首饰店,买了一对戒指,订婚用的。
这病房还不小,就跟住酒店房间差不多。今天格外热闹,连翁析匀都被邀请来了。
是倪母给翁析匀打的电话,说让他来医院,倪霄要订婚了,就在病房里。
翁析匀真不想来的,因为知道倪霄肯定是逼不得已才会订婚,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可毕竟倪母是长辈,出于尊重,翁析匀还是来了。
此刻,孟家和倪家双方的家长都在,孟心韵特意打扮了一下,娇滴滴地站在倪霄身边,时不时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越看越喜欢。
倪霄的表情就比较木然,在家长们的虎视眈眈之下,他将戒指给孟心韵戴上了,而翁析匀就成了见证人。
孟心韵在戴上戒指那一刻,心花怒放,因为这一天比她想象的来得更早,她甚至暗暗庆幸倪霄的母亲病得真是时候。
倪霄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男神,风趣幽默,外型俊逸潇洒,风度翩翩,无形中引来很多女人对他的爱慕,孟心韵从第一次见到倪霄的时候就被他吸引了,产生兴趣,她现在戴上戒指,心也就踏实了许多。
孟心韵的父母是笑得合不拢嘴,倪霄的老爸老妈更是欣喜不已,仿佛已经到了儿子结婚生娃那样。
也许只有翁析匀最了解倪霄此刻的心情了。
戒指送出去,倪霄却还是表情淡淡的,借口说送翁析匀,他才从病房里跑了出来。
这两兄弟互相对望一眼,交换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我只希望老妈的病情稳定,其他的什么都不去想。”
翁析匀理解倪霄的想法,闻言也点点头:“心脏病确实很棘手,受不得刺激。以前我爷爷也是好几次差点被我气得背过去……”
“就是,我现在都不敢跟我妈多说话,就怕她一个不高兴会引起病情反复。”
对此,翁析匀只能同情地拍着倪霄的肩膀:“你现在的处境很憋屈,这我知道,但这种事,谁都帮不了你,除非你的家人能放松一点,不再逼你,否则,我估计你不久之后要被逼着结婚。”
这才是最让人担忧的。
倪霄自嘲地苦笑:“孟心韵,我对她还谈不上多少了解,目前看来她并不讨厌,她条件也不错,照理说我应该喜欢她的,但很奇怪,总感觉很难对她动情。我最反感的就是联姻,可没想到自己都落得这下场。”
“像你这样的情况,我见了太多了,你肯定也见识得不少。但你就算反感也不得不顾着你的家人,不然万一你老妈再发病,那可不妙。”
“所以咯,我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到此为止了。今后想起我的婚姻都是被家里包办的,我想我很难对孟心韵产生多深的感情了。”
“别太悲观,万一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比如将来孟心韵变卦呢,那你就解脱了。女方变卦,你父母就不会怪到你头上。”
听翁析匀这么一说,倪霄都不禁笑出声,抱着一点希望总是好的。不喜欢束缚的人,被亲情捆绑的时候太难受……
翁析匀回到家里,如实向桐一月告知了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
桐一月也只能对倪霄表示同情了,毕竟面对自己的亲人病重,谁还能狠心呢。
只是可惜了陶贝羽,桐一月和翁析匀都觉得陶贝羽跟倪霄挺适合的,欢喜冤家嘛,虽说经常见面就吵嘴,但分明就是有种特殊的情愫,只不过这两人都没察觉而已。
少了那么点缘分吧,或许。
翁析匀从秦岭回来有好些天了,他请风水师看过日子,决定打开桐一月母亲的坟墓取出那个被薛常耀生前放进去的盒子。
这件事是征求了桐民翰的意见,他同意,并且还要求在现场。
薛常耀已死,桐民翰不用再躲躲藏藏了,他如今就住在城里某个公寓里,是龙庭集团旗下发开的楼盘,他有时可以来别墅看望桐一月和孩子。
桐一月的母亲葬在乡下,是桐民翰当初选定的地方埋葬的,他老家的一块坟地,村里人死后大多数都葬在那里。
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沉,让人的心也受到感染,感觉十分压抑,来到乡下这块坟地,周围都是人烟稀少,山头上偶尔看见村民的身影也是远远的。
不过这里的环境还不错,青山绿水,果园良田,虽然僻静,却是一片景色宜人。
桐一月他们带来了祭品,先行拜祭一番,然后还要去通知村里,知会一声,不然要是别人看见这里在挖坟,影响不好,说不定还要产生误会。
桐民翰跪在坟前碎碎念,像是谈心似的将这些年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从桐民翰的眼神能看出,他对桐一月的母亲有很深的感情。要不是因为那盒子,他是不会同意挖坟的。
桐一月的脸色不太好,兴许是勾起了对母亲的哀思,勾起了心底的隐痛。她眼眶红红的,面颊苍白,说话也显得很没精神。
心里酸疼酸疼的,面对母亲的坟,桐一月怎能轻松,她只觉得阴霾就压在胸口上,让她喘不过气。
拜祭之后,这挖坟的事就是薛龙和程松来做。
翁析匀和桐一月站在旁边,他紧紧搂着她,浓眉拧起,薄唇抿着,看向她的目光里尽是疼惜。
桐一月肩上,男人的大手在无声地传递给她温暖,不用多余的言语,她知道他一定在心疼着她。
天色越来越暗,远方有一团乌云正缓缓地飘移着,山上的凉风也更加来得猛了。
桐一月往翁析匀怀里挪了挪,他就体贴地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虽是个小动作,但看在桐民翰眼里,却也暗暗点头……
露出棺木的顶了,大家都不由得紧张起来。不过还好桐民翰说过,当初埋葬时是事先做了火化的。
薛常耀死的时候只说是在这坟墓里埋下盒子,可没来记得说是在棺木外还是里边。
挖开来了,坟墓不是很大,一目了然,没有盒子。
“大少爷……这……”
翁析匀望着桐一月,只见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开棺吧,外边没有盒子,那一定是在里面。”
桐民翰也带着一股伤痛的情绪在点头。
翁析匀向薛龙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继续。
棺木里是骨灰盒,是当年桐民翰埋下的,一个紫金色的坛子。他再次见到时,竟是忍不住浑身颤抖,老泪纵横。
桐一月也是感到呼吸窒闷,极力稳住心神,但悲恸却难以排解。她母亲死的时候,她还很小,都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了,只能长大后看看照片。
如今见到母亲的骨灰盒,桐一月哪里还能控制得住,眼泪哗哗地流下来,伤心欲绝。
但紧接着,一个怪异的事实就让人震惊了……
“大少爷,您看,只有骨灰盒,没有其他的盒子。”
是的,棺木里就这一个骨灰盒,哪里还有薛常耀说的那个上锁的盒子?
费了这么大劲,居然白忙活一场吗,盒子呢?犯罪证据呢?
“难道薛常耀是忽悠人的吗,其实他的犯罪证据不在这里?”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桐一月和桐民翰也止住了哭声,呆呆地望着棺木,满脑子只有问号。
翁析匀那双精深的眸子冷光一闪:“如果薛常耀没有说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放进来的盒子早就被人挖走了!”
这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经过一番仔细勘察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坟墓被人挖过。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薛常耀所说的盒子确实存在,却被人偷走了。
桐民翰和桐一月都气得脸色大变,做梦都没想到有人会干出这种事。不经过允许就挖坟,这是犯罪,是对死者的亵渎。身为家人,如何能忍?
桐民翰情绪激动,站在这山头就扯开了嗓子怒骂。桐一月也是心如刀绞,母亲在死后都不得安宁,她这个当女儿的只感到万分愧疚。
翁析匀握着桐一月的手,轻声安慰:“这不关你的事,无须自责。坟墓在这里,虽然环境不错,但由于缺少管理,所以如果有心人要盗墓,是很容易得逞。但好在骨灰盒并没有损坏。”
骨灰盒没损坏,这也算是仅剩的安慰吧,否则桐一月真要气疯了。
人的忍耐都是有底线的,坟墓被挖开过,这种事本身就逆天,人神共愤,谁都无法冷静。
桐一月红肿的眼眶望着他,声音哽咽,再看看桐民翰,他更是气得几乎失控。
不管怎么说,桐民翰也是桐一月的养父之一,当初也是桐民翰收留了桐一月的母亲。即使桐民翰后来做了一些让桐一月心凉的事,但经过这么久,恩怨也都释怀了。
“爸,您别再难过了,妈妈她在天有灵,不会怪责我们的。怪只怪那个挖坟的人太卑鄙……我们还是把妈妈的坟墓迁走吧。”
桐民翰一听这话,果然就冷静了许多,暴怒的情绪有所缓解。
“真的迁走?”
翁析匀郑重地点点头:“我跟月月的意见是相同的,还是迁到郊外那个公墓吧,我父母都葬在那里。”
桐民翰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起码这样一来,不用在荒郊野外的,以后扫墓也比较方便。
翁析匀做事很讲效率,立刻就给那座墓园打电话咨询。以他的身份办事,效果显而易见,只需要一通电话就搞定了,说迁就迁,趁今天日子是适合的,事不宜迟。
骨灰盒就这样被桐一月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带上车,一行人直奔公墓去了。
像这样临时决定迁来公墓的,要在半天的时间就把事情办好的,还真不多。
但翁析匀出面,一切都好说,公墓的管理还高兴得很,因为翁析匀可是财神爷啊。
花费的开销肯定是昂贵的,可是只要自己认为值得就行。
迁坟很顺利,到了晚上天黑之前,这公墓里的“高档住宅区”就多了一个新坟,并且连墓碑都刻好。
直到现在,桐一月的心情才算是好转了,那股怒火和压抑减退了几分。
翁析匀办事这么周到,这样的老公,这样的女婿,谁遇到都是福气,那桐民翰此刻站在新坟面前,感概万千,念着翁析匀和桐一月的孝道,深感欣慰。
离开公墓,回到家里,桐一月已经没了力气,吃了晚饭就躺下,两个小萌娃就围在她身边,化身黏人的小猫。
桐一月因为母亲坟墓被挖的事而伤怀,需要时间消化,但有两个开心果在身边,她脸上消失的笑意也会慢慢回来。
翁析匀在书房里,正跟赫军汇报情况。
赫军听说那装着薛常耀犯罪证据的盒子居然不见了,他也是很窝火,上头催得紧,赫军这几天都是顶着压力的,可现在只能如实上报。
薛常耀虽然死了,可是他这些年培植的党羽却只有黄立炀落网。有些藏在暗处的,曾经参与过薛常耀犯罪计划的,都必须连根拔起,这样才能将境外势力安插在这边的人揪出来。
如此重要的盒子不翼而飞,谁挖走了,目前还是个谜。要查起来十分不易,因为那村里没有监视器,坟墓现场也没留下可疑线索。
棘手的问题,赫军都头疼,不过总要有人去做这件事的,当然又是翁析匀和靳楠会参与负责调查。
结束了与赫军的通话,翁析匀起身出了书房,下楼去看看桐一月的中药熬好了没有。
翁析匀在厨房里守着药罐子的时候还哼着小曲,他如今大仇得报,薛常耀死了,祸害不再,这就是他对母亲的交代,多年的心结解开,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至于那被偷走的盒子,翁析匀虽然也会尽力去找,但这已经不能成为他的压力和心结了。
坚持了这么多年,翁析匀一直都深信正义会有伸张的一天,恶人会有报应。他历经艰险之后终于等到老天开眼,想必母亲也该瞑目。
翁析匀差点走神了,药罐子的咕噜声将他的心神拉回来,一看,药汁溢出来了,赶紧把火关掉。
这药的味道是不太好闻的,桐一月每次喝的时候也是遭罪,但为了能让子宫壁恢复到正常厚度,她愿意喝这个,只要有效。
平时喝这个药的时候都是没让孩子们看见的,可今天两个孩子都守着,翁析匀将药端来,卧室里立刻充满了药味。
宝宝捂着鼻子,皱着小脸蛋说:“老爸拿的是什么啊?”
绵绵这小不点儿又开始复读了……
“爸爸……好臭……”绵绵捏着鼻子,奶声奶气的太可爱了。
桐一月却被逗笑,噗嗤一声:“是啊,你们的爸爸好臭臭。”
翁析匀发现自己被挤兑了,顿时佯装很委屈:“我可不臭,是这个药不好闻,我身上是香的。”
药?
宝宝一听,浑身一个激灵,挽着桐一月的胳膊,紧张地问:“月月生病了吗?”
绵绵也心疼地抱着妈妈,两只大眼睛发红。
孩子这么关心她,桐一月感动啊,不忍见两个宝贝着急,连忙摆手说:“我没生病。”
“没生病为什么要吃药?”
“对啊,为啥呢?”
小孩子的概念里是将生病和吃药打针划等号的,不明白为啥没生病还要吃药?
面对两个孩子好奇的眼神,桐一月只好半真半假地说:“因为这个药是预防生病的,吃了之后身体会更棒。”
绵绵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说:“那我也要喝……”
翁析匀哭笑不得,家里有这两个小天使,真是欢乐不断。
“这个药很苦的,不是给小孩子喝的,只有大人才可以喝。”
“咦呀,我好想快点长大……”
宝宝就很臭屁地仰着头:“我已经是大人了,是男子汉了!”
“……”
医院。
倪霄今天临时调班了,现在6点钟了还在诊室,正打算叫外卖呢。
食堂有饭菜,不过倪霄想吃卤肉饭,找出抽屉里的一张外卖餐单,照着那电话拨过去。
这时候,却见诊室的门被人推开来,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进去,她也没留意到窗边那人的背影不对劲,以为是她预约的医生。
“梁医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来麻烦您……”
这熟悉的女声,让站在窗前的倪霄愣了愣,电话都忘拨出去了,猛地回头看着她,诧异的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陶贝羽,你怎么来了?”
真是陶贝羽,她此刻也呆住了,美目连闪:“怎么不是梁医生在值班吗?我是来找她复诊的。”
原来如此。陶贝羽的乳腺增生康复效果不错,但她也十分注意,会在医生建议的时间段来复诊,但为了避开倪霄,她特意问了梁医生,对方说倪霄今天不值班,陶贝羽才选在晚饭时间来的。
可谁知道偏偏就是倪霄在。
这家伙那么精明,马上就联想到是怎么回事了。瞬间恢复了他一本正经的表情,职业化的语气说:“梁医生本来是值班的,但她临时有事,跟我换班了。”
陶贝羽不由得心头抽抽,暗叹这也太巧了,那现在她是要撤吗,改天再来找梁医生?
陶贝羽是不想跟倪霄再有交集,所以才换了医生的。但缘份这东西就是由不得你,不想遇到偏又凑一块儿了。
陶贝羽若无其事地说:“既然梁医生不在,那我就……”
她话还没说完,倪霄就嗤笑:“怎么,你难道还怕我?可别忘了,你第一天来看病,可是我为你治疗的,现在你至于像见到洪水猛兽一样的躲着我吗?”
陶贝羽微微扬起下巴,45度角,美到极致了。
“我没有躲着你,我只是保持朋友间应有的距离。”她淡淡的口气,听不出什么异常。
倪霄知道自己不该在上班时对患者有私人感情,但此刻他就是控制不住心头有一丝火苗在蹿。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洒脱呢,好歹也是跟他有过几次零距离接触的,他不曾忘记那种美妙的欢愉,可她似乎根本不在意吗?
倪霄俊脸一沉,一改平时的灿笑,变得有点冷冽,蓦地伸手将她拽过来!
“啊……”陶贝羽脚下不稳,被他狠狠拖过去,一头撞进他胸膛。
“你……”
倪霄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是来复诊的吗,我现在就给你检查,你慌什么,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
陶贝羽惊愕地瞪着他,他居然说这种话,这可是他上班的地方啊,这人太反常了。
就在两人僵持的一刻,身后传来一个愤怒的女声:“陶贝羽,倪霄,你们在干什么!”
这……竟是孟心韵端着一个食盒进来,气得脸都发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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