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萍之末（1/2）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两年。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在这个远离喧嚣恍如隔世的小山村也有着自己独有的年味。就在沈沐他们酒过三味，菜过五寻之际，窗外火光大起，声音喧闹。沈沐一惊，探头望向窗外，难道哪个小孩不小心失火不成？

小莲笑着解释道：“这不是失火，是西南浥州那边过来的一个大叔带来的节日叫火把节。说是感谢天神为人们带来火焰，祭祀圣火可以驱赶家里和田地里的鬼邪，可以保护人畜平安。还可以祈求神灵保佑风调雨顺，来年有个好收成。本来开始几年只有他们一家人自己过得，孤孤单单的，一点也不热闹。后来村里人吃完年夜饭都会过去同他们一起过火把节，一起围着篝火跳舞啊，唱歌之类的，让村里的年有意思多了。你要吃好了，我们也去玩玩吧！”

沈沐自然没有意见，要在城里现在恐怕还有舞龙舞狮，对春联之类的节目，在这个山村里只能自娱自乐。虽然得到了平静安宁的生活却也少了很多乐趣，谁又能分清得失呢？

经过小半年的相处，两个缺少朋友的年轻人早已是亲密无间。小莲牵着沈沐的手出门，戈平也是跟在后面，他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却不知道有电灯泡这种东西的存在。耀眼的篝火正在村头的一大片空旷场地之上，场地旁边有一颗巨大的樟树，上面早已挂满鲜红的布条，承载着众人的愿望。

这个场地平日里也是山村居民们纳凉聊天的地方，碾米的碾子在这里、磨面的磨盘在这里，就连舂米的舂子也都在这里。可以说山村里的生活离不开这个地方。

远远就能看到樟树下的篝火旁围着一大群人，手拉手在那里边唱边跳，好不热闹！村子远离世俗礼法，当时过来的多为年轻人，倒是开放热情的西南民族文化在这里更加得人喜爱。纵然是深受礼法影响显得古板的沈璞对此也是毫无办法，所以这个火把节作为村民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得以保留下来。

小莲虽然为沈沐介绍了很多，但她却没有说篝火晚会的另外一个用途，那就是男女展现自己传达情意的好时机。村里没有三姑六婆，这种火把晚会自然就成了男女表达情意结成爱侣的最好机会。

在篝火的掩映下，小莲犹犹豫豫的拿出一个做工精细、外观漂亮的荷包，红着脸道：“公子，送你一个小礼物！”山村中与她大小差不多的也只有沈沐一人，况且自己又是他的丫鬟，而且他人也也好！没有做主人的架子，数月以来自然得了小莲的好感，特意在这个日子给他一个礼物。

沈沐笑道：“是给我发红包吗？”接过来一看，正是那天小莲绣的荷包，镜湖之中，荷花之侧，鸳鸯嬉戏，，栩栩如生底下再留一个精巧的坠子。一看之下，沈沐就非常喜欢，道：“你帮我戴上吧！我还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呢！你想要什么快说，我正好准备准备。”

小莲有些笨拙的将荷包佩戴在沈沐腰间，心里即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公子虽然收下了礼物但是又怎么明白自己的那一番心意呢？不知不觉有些痴傻的呆在一旁。

沈沐拍拍腰间的荷包十分高兴，这古代文人腰间都要配饰点什么荷包、香囊、宝剑之类的东西，如今自己是不是又和文人骚客更近一步了。

“嘿！发什么呆呢？”沈沐在红艳的火光之下哪能发现小莲鲜红发烫的小脸，还以为她在想礼物的事呢：“你还没想好要什么东西吗？”

“呃啊！”小莲回过神，沈沐从醒来到现在有什么东西她可以说是一清二楚，哪想为难他。急忙道：“要不你就将小白送给我吧！”小白狗不过是他们共同养着的，到现在没有多长时间也没张大多少。

沈沐自然明白她那点小心思，说道：“小白不就在家里养着呢，你能算什么礼物？换一个吧。”

小莲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会一直都呆在村子里吗？想必这个年一过先生就该让你出去求学了，我又要孤孤单单的呆在村子里了！”村子里有比她大的如戈平，有比她小的如草庐里学习的小孩儿。和她一般大小的只有沈沐一人，醒来还不到半年关系却已经十分亲昵。最是多情少年时，她这不大的少女又何尝不是，自己是沈沐的贴身丫鬟在心理上早就把自己当成他的人，何况这个公子真的很好！

沈沐是一阵沉默，他从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就和面前这个女孩天天亲密无间的相处，在自己最脆弱最孤独的时候也是由她陪伴度过的。小莲的身影早就印在沈沐心里，他也很喜欢这个可爱又直性子的女孩，相对于爷爷沈璞那样值得尊敬的长者他的内心同小莲却是更加亲近。这里是他的家，这里的人是他的亲人。但是，他能一辈子呆在村子里吗？显然不能，他的灵魂占据了这具躯体，同时他也得为这具躯体负责。显然这具身体和他的爷爷沈璞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但是需要完成的任务他不能推辞，更何况自己也想去看看这大千世界！

只是现在他一无所知、一无所有，他没有放出豪言壮语的资格，沈沐握紧拳头道：“放心吧，小白肯定会留下来的，我就算要外出求学也会也回来的一天。只要我能在外立足，就将你接过去好吗？礼物你却是还要选一个！”

小莲得到他的承诺心下好受的多，笑着说道：“既然小白不算礼物，那你就将我们一起爬雪山的时候作的那首诗写来送给我吧！就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那首！”

沈沐心下感动，一则虽然是让她要礼物，她却总是为自己考虑；二则那天她听到自己吟诵《沁园春·雪》的时候一言未发，本以为她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她悄悄记在了心里。美人恩重，沈沐眼中也有些酸涩，洒然一笑道：“好！那我就花十二分力气写下来！”

小莲见气氛似乎有些凝重，就笑着道：“既然我们礼物都送过了，也跟着他们一起跳舞吧！”看着那红红的火光、载歌载舞的村民，总能驱散一下压抑的心情吧。

火焰边欢快的舞蹈如火焰一般炽烈、灵动，沈沐和小莲也是融入其中，欢声笑语直到半夜。

书房之中，沈璞再次拿出棋盘，将黑子白子慢慢摆下，说道：“小沐，该陪爷爷将这局棋下完了！”

“好的，爷爷！”看着满盘的黑白，沈沐竟然双眼有些模糊，没有人争辩“这个白子不应该在这里”“那里没有这枚黑子”之类的话。

你一子我一子，没有交流，没有思考，没有棋道。甚至连输赢都没有，最起码沈沐不知道自己是输了还是赢了，他根本没有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