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劫囚（三）（1/2）

齐遥光拜伏在地，道：“谢陛下隆恩。”

杨广点了点头，道：“你这个侍郎虽然刚刚上任，但十三省盗匪一案不可拖延。朕这次南巡，三省六部仅吏部和礼部有官员随行，天机悬虽然奉命拿人，但是没有审案的权力。朕命你代表刑部，由天机悬协同，先初审拿到的匪首，等回京之后再将案子和一应人犯移交刑部，细定罪责。”

齐遥光磕头接旨，杨广又指了指他身边的一个人道：“这位是天机悬的常总司，匪首的案子由他与你共审。”

齐遥光在家门前见过常再新一面，这时才知道此人是邱明的顶头上司，忙向他行了一礼。

常再新阴郁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冷冷地道：“听说齐大人对我天机悬意见不小啊？”

齐遥光愣了一下，看了看杨广，见杨广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道：“下官不敢，不知常总司何出此言？”

常再新道：“昨日齐大人在皇上面前参了天机悬一本，不知天机悬有何处得罪了齐大人？”

齐遥光听常再新说起此事，想起日间邱明的行径，禁不住心头火起，把邱明残害无辜的事向常再新说了。

常再新听罢沉默不语，杨广摆了摆手，道：“这些小事就不必在朕面前议论了，右武侯府捉到的匪首都押在扬州府大牢，朕已经传旨让扬州知府腾出府衙供二位卿家升堂，若没有其他事就先去审案子吧。”

齐遥光和常再新拱手告退，出了行宫宫门，常再新忽然回头，一步跨上，逼近齐遥光，问道：“齐大人，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天机悬行事不妥？”

齐遥光吓了一跳，退后一步，点了点头，道：“邱九……邱副司滥杀无辜，自然不妥。”

常再新又逼近了一步，道：“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天机悬行事不妥？”

齐遥光不知道常再新为何这么问，又点了点头。

常再新阴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煞气，眼中却露出些许怜悯的神色，又问道：“你母亲是什么人？”

齐遥光呆了呆，道：“我母亲……自然就是我母亲，还能是什么人？”

常再新转身就走，留下齐遥光一人在原地云里雾里，不明白他这一连串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连声叫道：“常总司！常总司！你究竟想问什么？”

出了行宫外院，常再新已经走得不见踪影，齐遥光挠了挠头，决定先去驿馆取出行李，把齐二也接出来，一起住到杭州府衙去。

刚要举步，西湖边传来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咦，你不是那个长得很俊的士子吗？”

齐遥光循声看去，见殿试时见过的平阳公主正带着一群宫女太监在湖边玩耍。他第一次见到平阳公主时就看呆了，如今再次见到，仍是呆了一会儿，才行礼道：“参见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见了齐遥光的呆样，掩嘴一笑，道：“人长得这么俊，偏偏是个大呆子，你叫什么名字？”

齐遥光恭敬地答道：“臣齐遥光。”

平阳公主歪着脑袋踱到了齐遥光面前，道：“齐遥光？好怪的名字。”

齐遥光面对这天真烂漫的公主，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笑了笑，低声道：“是。”

公主娇小可人，站在身材颀长的齐遥光面前要仰起头来才能瞧见齐遥光的脸，不由嘟起嘴做了个鬼脸，道：“你这呆子，长得倒高。”说着伸手想摸齐遥光的脑袋。

一旁的宫女连忙拽住了公主，连声道：“公主，使不得，您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和外臣肌肤相触？”说着偷瞄了一眼齐遥光俊俏的脸庞，连忙低下了头。

平阳公主叹了口气，道：“做父皇的女儿，总是有这么多规矩。”忽然眼睛一亮，不知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撇下齐遥光跑向湖边，唬得一众太监宫女急忙跟了过去。

齐遥光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位平阳公主和小梨比起来，究竟谁更美些？

“这还用问么？自然是小梨更美。”齐遥光自语道，随即摇了摇头，把脑中的杂念驱赶了出去。

杭州知府的府衙大气磅礴，比济阴县小小的县衙大了两倍也不止，齐遥光带着齐二在里面险些迷了路。

齐遥光是杨广派来的人，知府不敢懈怠，命人收拾出两间厢房供齐遥光居住。

齐二仍是做着家奴的活计，给齐遥光端上了一杯茶，齐遥光看着齐二佝偻的身影，想起他一把年纪，却因为自己被邱明逼着颠簸劳累，一路从济阴来到杭州，心中一酸，道：“齐二叔，你别回济阴县了，待回头本官去了京城，你也跟我一起去，在京城当个管家，总好过在济阴县操劳。”

齐二闻言抹了把眼睛，抽着鼻子道：“多谢老爷。”

杭州府的大牢就在府衙后不远，齐遥光端着茶杯走出房门，望着大牢的方向，自语道：“要是单雄信知道了我的身份，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掌拍死我……”

“老爷在烦恼什么？”齐遥光一惊，回头看去，原来齐二一直跟在他身后，见他望向自己，立刻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齐遥光想了想，道：“我和相大人在济阴县的时候遇上了一名儿时好友，他正巧当了单雄信的徒弟。后来我和相大人为了查探青竹帮，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借着和他的交情混进了青竹帮，那单雄信真的以为我是他徒儿的好友，对我很好。我常常在想，等有一天单雄信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后悔自己信错了人。”

齐二从齐遥光手里接过茶杯放回案几上，道：“奴才觉得，老爷烦恼的应该不是单雄信，而是您那位好友吧？”

齐遥光微微一愣，道：“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