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偷听（1/2）

绕了一条远路，我选择避开原来的路线，林策叔的鬼魂给我带来恐惧，因此我尽量敬而远之。

再次来到林策叔的外宅，此时已经人去楼空，院子里的筵席告一段落，我随便找了一张桌子，独自一人落座。

远方的天空繁星点点，清冷的空气让我倍加清醒，现在大概是午夜一两点的时间，在农村算得上已经很晚，平时这个时候各家各户都已经入睡。

屋子里面传来了几个声音，尤其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分外刺耳。

为林策叔准备的丧宴已经结束，宾客此时也尽数回家，唯有操持着整个晚宴的家属还在做善后工作，我没有选择进门，里面的真正进行的家事对我来说我只会多余。

灵堂里的灯光分外光亮，林策叔的几个子女却选择在这一刻互相争执。

这本该是守灵的时刻，他们的争执让此次守灵意义不同。

“你们烦不烦，都别吵了。”一声大胆的呵斥，你一言我一语的混乱场面立即得到控制。

林策老叔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此时的后辈都已经事业有成，虽然年纪悬殊很大，但见面时我仍然要亲切的称呼他们为哥哥姐姐。

这几个哥哥姐姐就在里面争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有点紧张。

“现在你们高兴了吧，老爹死了，你们总算是无牵无挂了。”再说话时是一个姐姐的声音，听语气微微有些气愤。

“五妹，你这是说的哪的话，老爹尸骨未寒，这要是让老爹听到了还怎么含笑九泉。”一个严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显然这个哥哥对妹妹的做法很不满意。

“我说二哥，你还知道老爹尸骨未寒啊，得了，老爹都已经不在了，你也别装模作样了，难道老爹死了你就不高兴？”五兄妹中这个五妹性格比较刚烈，正因此她说起话来口无遮拦，而且还火药味十足。

“五妹，过分了。”又一个声音响起，即是为老二打抱不平，又是告诫五妹适可而止。

这五兄妹常年在外，我与他们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岁月的足迹让我们多多少少有些改变，现在只凭声音我还无法辨认声音是属于谁的，但是依靠着他们的对话，我还是能大概猜测清楚。

五妹的声音比较激烈，而老大的声音却比较严厉，相反老二的声音却要胆怯一些，等等，他们的声音各有特点，听得多了，自然也能分辨而出。

老大的严厉起到作用，一时间屋子里面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争执响起。

只是这种安静并未持续多久，那素来激烈的五妹又躁动起来，老大的告诫只是让她安分了一会，随之她越发觉得受到委屈，此时非要将真相大白不可，“我说错了吗？向华这些年有管过爹吗？他甚至连赡养的义务都不去做，自己活得到逍遥自在，每天海吃海喝，老婆也是穿金戴银，如果你能稍微从嘴里挤点出来，爹也不至于活活饿死。”

五妹越说越气氛，对二哥也是直呼其名，受到责备的二哥向华当然不同意她的说法了，“我说五妹，话可不能乱说啊，爸的罹难可跟我有没有赡养没什么关系，大哥财大气粗，可也没少给爸钱，你说爸会缺我这点钱吗？所以说要怪只能怪老爸只会逞强，如果他早些时候答应去市里跟大哥住，也不至于如此啊。”

二哥向华起初的胆怯只是心中有愧，一旦争执起来，他也是寸步不让。

“好笑，你要是孝顺你怎么没想到要把爹接到身边去？”五妹冷嘲热讽，对待这个无情无义的二哥全然不顾尊卑。

“爸都拒绝了大哥的要求，难道他还会答应我的？倒是你，你也是爸的女儿，可我怎么也不见你平时来探望探望老爸呢？”二哥向华激烈反击，在他眼里妹妹和自己一样，她还没有资格来教训自己。

“我？亏你说的出口，我和三姐远嫁他乡，除了逢年过节之外，我们还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回来老家，倒是你，赡养老爹本来就是你们当儿子的义务，你自己不孝，还来数落我们？”五妹咄咄逼人，言语上也是有理有据。

聆听着屋子里面传出的争执，我环臂抱胸，正襟危坐，林策老叔的不幸果然还是必然的，子女对老人疏于照顾，独居的老人迟早也会有个三长两短。

“好，爸的死都是我的错好了吧，你们都是孝子，是我把老爸害死了，往后祭拜爸的事也不用你们操心了，这事我一个人去做就行了。”向华忍气吞声，但好歹也算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别啊！这尽孝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做呢？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几个兄弟姐妹薄情寡义呢，老爹死了，逢年过节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这村里的那些闲言碎语还不把咱们给淹死。”五妹得理不饶人，二哥的服软在她看来并不是心甘情愿，她必须乘胜追击才行。

“那你想怎么样，难道还要让我给爸陪葬才会心满意足。”向华恼羞成怒，他一直都在隐忍，他觉得自己的失控恰恰就是五妹所指控的最好证明。

向华这回没有忍住，他大声的咆哮反倒让面前牙尖嘴利的五妹哑口无言，五妹嘀咕了几句，终于还是没在这个时候选择反抗。

气氛又陷入短暂的沉默，那一直少言寡语的四哥向前走到了门口，看样子他是出来透口气的，他默默地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然后满腹心事的吞云吐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