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半个孙子(1/2)
祁妖颜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当即愣住了。她声音带着惊喜和疑惑,“瑾风?”
“恩,”郁瑾风欢喜的应了一声,然后走了过来,从她的左侧搀扶着她。
祁冥的脸当即就黑了,散发着骇然的寒气。管家立刻躲开几步远,以免无辜的被自家少爷的寒气所伤。
祁妖颜对那寒气仿若不知,任由着郁瑾风搀扶着,并仰头疑惑的问道,“瑾风,你知道我今天回来?”
她有些疑惑了,她今天回来,祁冥会和他说?
“小风他不是知道你今天回来,而是他每天都来陪你爷爷下棋,”从里面走出来的祁昱程笑着看着小丫头说。
祁昱程的话音一落,祁妖颜心里凌乱了,瑾风他竟然每天都来?她惊诧的看着身侧,搀扶着自己的他,似在问他,真的是这样吗?
郁瑾风没有说话,只是着看着小人儿笑得十分温柔宠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片刻后,他看着仍旧看着他呆愣的小人儿,轻声说,“妖颜,伯父可是担心你好几天了,”别光看着我……
后半句,他虽然没说出来,可是祁妖颜却也领会了其中的意思,立刻惊醒。她向他轻轻点头示意一下,然后撒娇的一步一踮脚的走向祁昱程,张开双臂,“爹地,颜儿好想你~”
祁冥看着小人儿和郁瑾风的互动,脸又黑上了几黑。
祁昱程轻拥着走过来的小人儿,心疼的上下打量,“颜儿,这几天瘦了。回来就好,爹地让人多做些好吃的,可要好好的补一补。”
说完,他还冷冷的看着了祁冥一眼,那眼神里赫然有责备。
祁冥却是没再冷视,而是回应以内疚和对他爸爸怀中小人儿的心疼。
“爹地,”祁妖颜笑得很天真,声音清澈又无辜,“你别怪哥哥,不关哥哥的事。那里环境极美,吃的也极好。颜儿瘦了,是因为太想爹地和爷爷了。在那里,我看不到爹地,也看不到爷爷,就连声音也听不到。我本想给爹地打电话,可是哥哥说我手机被糊涂的我丢在医院了。整个岛上,就哥哥一个人肯和我说话,若是没有哥哥,爹地看见的颜儿应该都已经失语了。好在,今天终于回来了,终于可以看见爹地,听见爹的声音了。”
郁瑾风听着小人儿的倾述,看似为祁冥说好话外加撒娇,可是,却是话里话外的对祁冥控诉。说他软禁她,说他弄丢了她的手机,说他不让她任何人接触。
祁昱程听到小人儿的话,脸果然冷下几分,呵斥般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祁冥淡然的回应着自己老爸的责备目光,目光里这次竟然没有内疚,而是坚定的坦然。
祁冥的反应让祁昱程一愣,他竟然是如此的坚定和坦然?一时间,让他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最后只能冷冷的说了句,“一会跟我去书房。”
“好,”祁冥爽快的答应,“看完爷爷的。”
祁昱程这次发现,几人竟然都站在门口聊天,“都进去吧,别都在门口站着了。”
……
来到客厅,祁妖颜撒娇的坐在老爷子沙发的扶手处,搂着祁老爷子的胳膊,左右摇晃,“爷爷,你说你想不想颜儿?”
“不想,”祁老爷子故作严肃与不屑,可是微扬的嘴角和眼里宠溺的笑意却透露出本意。
祁妖颜倒也不生气,而是继续在众人面前和祁老爷子撒娇,用她娇嫩的小手为老爷子捶捶肩,“爷爷,真的没想么?”
祁老爷子沉默不语,似在看看小人儿,接下来会怎样。
“爹地,”祁妖颜声音欢快的看向祁昱程,“吃过午饭后,我和哥哥回他的住处去啦。就不这个星期全都住在家里,就不这个星期天天陪着爷爷下棋了。”
祁昱程微笑着没有回应,祁老爷子却立刻瞪大了眼,“这个星期,必须在家里住!你们两个都是!”
“不!”祁妖颜从沙发上起来,踮着脚走在众人眼前左一蹦右一蹦的乱得瑟,“这里又没人想我……我要回哥哥别墅,阿姿她一定想我了。”
看着小人一蹦一蹦的样子,在座的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深了几许,心中无一不泛着隐隐的疼。尤其是刚刚说没有想小人儿的老爷子,此时心里更的难受,“颜儿,脚不方便就别乱动,乖,坐爷爷旁边来。”
祁妖颜没有过去,反而是笑着吐一下舌头,往后一躲。而在这微笑的躲的过程,在她左脚落地的那瞬间,她稍稍的加大了一下脚落地的速度,稍稍的牵动了一下她的伤口,使得她的微笑的眉宇间,出现了一闪而逝的蹙眉。
祁老爷子丝毫没错过小人儿微表情,原本就心疼的心立即又痛上了几分,“颜儿,别在中间站着了,快来爷爷这,爷爷想你了还不行吗?”
祁妖颜觉得,是该见好就收了。于是,嬉笑着重新回到老爷子身边,为他捶肩捶背,“臭爷爷,我就知道你想的不是我,其实你是想我和你下棋,想我帮你捶背,是不是?”
祁老爷子一辈子刚毅惯了,自然不会说出什么柔情的话,而是习惯性的冷哼,“臭丫头!”
祁妖颜却也不生气,继续卖力的为老爷子捶肩,语气带着庆幸,“幸好玻璃割伤的不是手,否着就不能爷爷捶背,也不能下棋。在脚上,却不耽误什么事儿。”
众人的心顿时又多疼了几分,祁老爷子则更甚,他当即狠狠的看向祁冥,冷声命令道,“你和那边的关系,是时候该断了吧?!”
明明是疑问句,听起来却似命令的肯定。
祁冥看了一眼他对面的郁瑾风,然后又对自己爷爷点了点头,“恩。”
祁老爷子看着孙子刚刚的动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有外人在,说家事不太好。他刚刚也是太心疼小丫头,心底里对那家人太过憎恶,对孙子太过于生气,所以才会一气之下,没分场合。
不过,即便说了那句也没什么。在京城这些年轻一辈里,除了他自家孙子,他最看好的也就是郁家这小子和乔家那小子了,他打心眼里喜欢着呢。
于是,他看着自己的孙子补充道,“小风他也不是外人,我早就把他当成半个孙子了。你们两个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天天来陪我,比你们还孝顺。以后你们三个好好相处。”
祁老爷子的话音一落,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上了几变。
“半个孙子”,这可有多种含义了。通常情况下,人们会对孝顺可心的女婿说,“这是我半个儿子”;对温婉贤德的儿媳妇说,“这是我半个闺女”。而这“半个孙子”,究竟是是只是字面的意思,还是有引申意思?
祁昱程的脸上出现了短暂性蹙眉和深思后,又恢复了正常。祁妖颜的脸上呆愣,一时间不明所以,连为老爷子捶背的手也不自觉的放慢了速度。
祁冥的脸色最为难看,又黑又冷,眼神锋利又探究的看向自己的爷爷,更似有些不满。
祁老爷子知道自己孙子和郁家这小子不对盘,每次郁家这小子来家里接颜儿的时候,他就从来没有过好脸色。而这次,他也没深究自己孙子脸色的原因,自然而然的归结到他们不对盘上了。
可是两个小子不对盘,却不干其他。他极其淡然的迎了一下自己孙子那带着寒气的视线,随即用无视以对。
看着这诡异的气场,祁妖颜额头有冷汗滴落。怎么感觉,爷爷刚刚的那一句话,似乎搅乱了什么。而这乱,似乎也包含着她的心。可是,当她想追根究底的去看清自己的心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看不清楚。
“是爷爷,”郁瑾风突然微笑的应了一句老爷子的话,“瑾风也一直当祁爷爷是自己的亲爷爷,我和颜儿……他们会好好相处的。”
郁瑾风的一句应和,顿时把原本就诡异的气氛推上了更加诡异的层面。祁妖颜呆愣的停下了手下的动作,祁昱程倒是淡定了许多,淡然微笑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而祁冥的脸,则是黑得不能再黑了,冷得不能再冷了。
而祁老爷子脸上则表现得极为满意,补充说道,“好。这几天他们两个会在家里住,那每天中午,你也来家里吃饭吧,人多热闹。”
郁瑾风当即笑着答应,“好,只要爷爷不嫌弃我烦就成。”
“怎么会嫌你烦?”祁老爷子立刻说道,“你可比他们两个孝顺多了,要是能换,我都拿他们中一个,换你一个。”
这句话音一落,诡异的气氛顿时达到了顶峰。
众人谁都才不透,这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连应和的郁瑾风也是不明白。若是按照字面的意思,倒也没什么,若是引申的意思……那可就更称他心了。“换”,引申的意思不就是,a家的女儿嫁到b家,b家的儿子成了a家的女婿吗?
正当众人都茫然的时候,祁老爷忽然轻咳了一声,“臭颜儿,你又偷懒。还说帮我捶背,你那手悬空的摆了那么久,却不落下,是在做样子吗?”
“啊,”祁妖颜猛然惊醒,立刻撒娇道,“人家手酸了么~”
……
京城,xx墓地。
一身白色,黑色同款运动短裤,带着白色棒球帽,手拿着两束菊花的少女在林立的墓碑中穿梭。
走了一会,她在一个墓碑前停下,将手中的一束花放到了墓碑前面,然后她贴着墓碑坐下,用手去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而那照片不是别人,赫然是年轻时候的顾颜夕。
许久后,她声音颤哑,早已在眼圈中打转的泪水滴淌而出,“妈妈,小诺好想你啊~呜呜……”
决堤一样的泪水伴随着那哭声滚滚滴落,模糊了她原本就红肿不堪的双眼。
“你走了以后,他们都欺负我,”少女摘下了帽子更加大声的哭泣,“爸爸他是大骗子!他欺骗了妈妈,也欺骗了我,他还利用我……呜呜……”
她忽然抱着墓碑,将脸贴在了那碑文上,“妈妈,你知道么,你被爸……安启文骗了……他不仅仅骗了你,连我这个他的亲骨肉都骗……呜呜……”
“妈妈,他在外面有女人了,还有一个野种,”安以诺抽泣着,略显消瘦的肩膀因为她的抽泣而不停的上下颤动,“呜呜……妈妈,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害死的?是不是他和那野女人?……呜呜……妈妈,你放心,有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那野女人进家门一步的。”
她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鼻涕眼泪交混在一起而不自知,“妈妈,安启文他利用我……就连方子铭都是他安排给我的,我不知道他有什么阴谋……我如今这样悲惨,都是他害的……呜呜……妈妈,我好想你。若是你在,他一定不敢这么欺负我的。妈妈,我不要爸爸,我就要你,你回来好不好?”
她大力的抽泣着,又用手擦一下已经模糊的双眼,“妈妈,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替你照顾好外公,还被安启文利用,险些杀是外公……不过,妈妈你别担心,外公他现在很好……我当时没有成功……”
“妈妈,我知道错了,”她突然跪在了墓碑前,“我不该害外公的,好在外公没事。妈妈,会原谅我的对吧?……呜呜……我其实当时没有想要外公真的死,只想要他昏迷不醒而已……呜呜……妈妈,你就原谅我吧……”
“安启文他骗我……他说外公没了后,顾家都是我的……呜呜……还说,外公从来没爱过我,只喜欢那个死了的野种……”安以诺用手抿了一下鼻子,又抽泣了几声,“他还说,外公已经想要立遗嘱,说要把他所有的财产都捐出去。所以……所以我鬼迷心窍……妈妈,我错了……我活该有今天的报应……”
她边哭便阐释自己对犯下过的罪行,最后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罪恶,竟然开始连连磕头祈求被原谅,直到额头青肿,有血迹才罢休。
不知过了多久,她瘫坐在地上。她完全不顾及她额头上的血迹,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妈妈,我现在有家都不敢回了。若是现在回去,他一定会把我抓起来的,用最快的方法去平息那丑闻。我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废弃的棋子。”
“我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的,”说到这,已经没力气的她突然有了斗志,“那些人,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血债血偿。我要把安家所以的财产都夺回来,要把那个野种和那个野女人都卖掉!”
“妈妈,这段时间我不敢来看你了,”安以诺声音带着委屈,“等过段时间,事情平息后,我在来。”
……
她揉着眼睛从地上起来,走到旁边那小的墓碑旁,将另一束菊花放到了墓碑前面。然后,她在墓碑前面与墓碑相对坐下。
她没有在哭泣,而是对着墓碑苦笑,“臭野种,臭傻子!我那天梦见你了,梦见你没死,而长大后,被我气死的。你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明明都死了,还跑到我梦里让我欺负!你说你是不是贱的啊?!”
她的咒骂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抖,“你说你好好的死了不好么?到我梦里瞎折腾什么去啊?是不是看着我悲惨了,你也恨恨的在梦里掺和一脚?是想让本来就悲惨不堪的,连梦里都不能得到安宁是吗?”
“哈哈,”她疯了似的大笑,“那么,你得逞了……哈哈……没想到啊,你活着的时候受尽我耍弄,没想到,你都死了还能搬回一局……”
她笑着笑着,那笑容逐渐变成了苦涩,“姐,你现在一定在另一个世界里嘲笑我吧?是不是还在骂我蠢,骂我活该?”
“是啊,”她自嘲道,“我的确是蠢,的确是活该。我蠢到明明知道你那次去了会有危险,却仍然没有提醒你,见死不救。我蠢到,明明有你这个保护伞,却不屑的丢掉……”
她抽泣了几声,“若是你这个傻子在,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有觉得我蠢了?是不是有你这个傻子在,无论我心情多么不好,你都会做我的出气筒?是不是有你这个傻子在,无论我平时怎么对你,只有人欺负我,你都会帮我欺负回去?”
“呜呜……”她低声抽泣再一次的变成了放声大哭,“若是你在,白贱人一定猖狂不起来的……呜呜……姐,你回来吧。我被欺负了……”
……
半个小时过后,安以诺拿出湿巾擦了脸一下脸,然后带上棒球帽,四处看了看然后快速离开。
她逃一样离开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和凄凉,而此时她的心,却她的身影更加的凄凉几分。
她之所以会选择中午来扫墓,是因为她现在根本不敢在世人面前露面,只能选择一个其他人都不会去来的时间来扫墓。而她真正想躲的,却不仅仅是世人的白眼,还有她爸爸的眼线。
那日,她在那个布满肮脏的房子里醒来后,便去进了浴室泡澡。后来,不知怎么了,她竟然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是被恶梦惊醒的。
梦里,好多事情和今生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那个野种姐姐并没有死。而是,在她的婚礼前几日,被她给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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