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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帝陵动(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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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初见谢瑢时,那人将他相拥入怀,在耳边嘱咐道:“此刻连我也是,任何人。”

陆升攥紧拳头,一时间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落到今时今日这地步,谢瑢恐怕早有预见,是以才多番提醒。那神州鼎也不知担了多大的干系,如今在陆升手中,他却是宁死也绝不肯交出来了。

他闭了闭眼,方才道:“阿瑢——不,尊上莫非忘记了,你我逃离巫咸城时,曾嘱咐过我什么?”

轩辕黄帝叹道:“为除妖藤,动用迎神武舞,精力耗尽,委实有些记忆模糊了。”

陆升道:“尊上当真不记得?你托我不择手段,将神州鼎送出城外,交予旁人了。”

轩辕黄帝未曾开口,女青娥眉轻蹙,代他相询道:“交予了何人?”

陆升便笑道:“你们要这公子哥儿自幼独居,连贴身侍奉者也只有精怪小妖,他连我也信不过,哪里还有信得过的人?我送去城外时,黑沉沉见不到形影相貌,连声音也飘渺无踪,不知男女,恐怕并非凡人,却又是个鬼。”

女青听他语中暗含指责,脸色便有些不好,停了一停,冷笑道:“人皇面前,可容不得你说谎,连人影也不曾见到,你竟放心将神州鼎交出去?”

陆升却连眉头也不曾动一动,气定神闲道:“是真是假,一查便知,若不然,有什么逼供的手段,拷打逼问,押入天牢,下官如今也只得生受了。”

他身负重任,即刻就要前往西域,兄长一家也已送往大王庄安置,如今当真无牵无挂、无所畏惧,索性无赖起来,倒气得女青人如其名,脸色有些发青了。

轩辕黄帝却摆摆手,笑道:“查自然要查的,不过事急从权,先处置眼前事。抱阳,净业宗使的是声东击西之计,妖藤在明处肆虐,暗处尚在动别的手脚,是以只能抽调两千精锐随你同行,沿途若是有什么乡勇游侠自告奋勇加入,你只需见机行事。如今就随我去面圣领旨罢。”

他站起身来,笑吟吟道:“也给你看场好戏。”

陆升也只得随他迈出房中,若蝶等侍从自然是分不出其中区别的,只当这二人仍如往常那般,若蝶笑嘻嘻福身,恭送两位公子外出。

到了朝觐议政的宜阳殿,奉宣进殿时,玉阶下已站了三个人,一对中年贵族男女,男子身着侯爵品级朝服,女子身着一品诰命朝服,谢瑨陪伴在侧,故而陆升猜想,那便是渭南侯夫妇了。渭南侯谢宜虽然已近知天命的年纪,却仍是生得芝兰玉树、琼枝映月,十分地清贵俊美,倒将王夫人这等美人也衬成了庸脂俗粉。

尤其王夫人此刻露出宛若见了鬼的神色,涂得红艳的嘴唇张得老大,直愣愣瞪着当先迈入殿中的女青,厉声道:“白熙珍!你……是人是鬼?”

陆升以为女青要答一句以上皆不是,不料她却婉约行礼,先见过圣上,得了司马靖允准,方才答道:“自然是人的。妾身村中被山贼劫掠时,侥幸逃得一命,又得仙长搭救,在山中清修。原不愿再过问世事,只是终究……放不下阿瑢……”

王夫人纤瘦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连胭脂都遮不住惨白脸色,她仓惶转头,却见谢宜并不比她脸色好多少,他艰难迈出两步,失魂落魄道:“珍娘……当真是珍娘……你没有死?”

女青似是入戏极深,半垂眼睑掩着心绪起伏,只在原地不动,柔声应道:“是,珍娘见过侯爷。”

谢宜清瘦面容上缓缓划过两行清泪,一面向她行去,一面颤声道:“你为何……不来见我?二十年来,我派了多少人去寻你下落,我以为你不在人世了,万念俱空、心如死灰……珍娘,珍娘……”

王夫人一把紧紧抓住谢宜的手臂,泪珠滚滚,哀戚道:“侯爷,侯爷!我与你做了二十二年夫妻,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打理后宅……她给了你什么?一去二十年杳无音讯,这一露面你就追着去了,你如何对得起我!”

谢宜挣了一挣,谁知王夫人抓得紧,一时竟挣脱不开,只得叹道:“阿姝,我与你做了二十二年夫妻,欠你的总该还清了……你就放了我罢。”

王夫人瞪大眼凶狠看他,面色已然有些狰狞,“不放!我凭什么要放!谢宜,当年你亲口同她和离,如今装什么无辜!”

这二人在殿前拉拉扯扯,连陆升也看不下去了,然而满堂人士,唯独他与此事不相干,只得仍是冷眼旁观。

好在司马靖也终于开口了,仍是摸着扳指,和和气气道:“罢了,罢了,你们的家务事,朕原不该插手,只是渭南侯,你境遇离奇,万般无奈只怪造化弄人,如今白夫人安然无恙归来,谢瑢又受封安国侯,难得双喜临门,朕便多事管一管。”

他徐徐步下王座,谢宜同王姝只得各自放手,恭恭敬敬聆听圣训。

司马靖笑道:“就由朕做主,你们和离罢。”

王夫人猛一抬头,鬓发间的珠钗步摇跟着乱响,珠玉相击、细碎清澈的响声在大殿中格外刺耳。

司马靖仍是和气看她,目光却令王姝后背一阵冰寒,竟不敢再开口反驳。司马靖方才续道:“如昫自幼受尽冷落,如今亲娘也归来了,合该一家团聚。他是嫡长子,堂堂正正的渭南侯世子,然则既然受封安国侯,渭南侯就仍由谢瑨袭爵……如此可好啊?”

王夫人咬牙冷笑道:“我懂了,今日宣我进宫,原是为给这出身卑微的母子出气来了,只不知陛下受了什么人蒙蔽,竟生生要拆散我们夫妻。”

女青柔柔道:“王小姐当年逼婚,正是鄙薄小女子出身贫寒。可现如今小女子是国师的义女,不知同琅琊王氏远房旁支的小姐比起来,谁的身份更尊贵些?”

王夫人噎了一噎,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只觉好似被人一掌重重打在脸上,她当年心中火气难消,仗势欺人,如今却被一点一滴还了回来,这滋味当真一言难尽,令人难以下咽。

司马靖便继续笑道:“古训曾云:糟糠之妻不下堂,当初和离便是谢宜的不对,如今亡羊补牢,谁也说不出不是——就这么说定了,陈全,还不快去拟旨。”

王夫人上前两步,竟似要将那去拟旨的黄门拦住,一面厉声道:“谁敢!”

谢瑨眼观鼻鼻观心了这许久,此刻终于有了动静,慌忙拉住王夫人,低声道:“娘,娘,冷静些……”

王夫人一耳光扇在谢瑨脸上,怒道:“你叫我冷静?你爹都要被人抢走了!”

谢瑨那同谢瑢有两三分相似的白皙面容上,渐渐浮现出鲜红的指印,他却仍是牢牢将王夫人抱在怀里,低声道:“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是你的,谁也抢不去,若不是……娘,我始终是下一任渭南侯,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王夫人却愈发暴怒,喝道:“你懂什么!”待要反手再扇一耳光,这次扬起的纤纤玉掌却不曾落下去,反倒被“谢瑢”挡住了。

“谢瑢”柔和笑道:“王夫人息怒,琪正到底是与我一脉相承的胞弟,往后我兄弟二人自当互相扶持,光耀谢氏门庭,王夫人大可放心。”

这是谢氏门庭,与她王氏何干?她含辛茹苦、千宠万爱养大的儿子,如今却与她不相干了?王夫人怒不可遏瞪着他,许是一时间急火攻心,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谢瑨与几名宫人急忙上前施救,一时间人群纷扰嘈杂,将个觐见殿闹得不成样子。

这闹剧委实不堪,陆升却只得强自忍耐,好在接下来再无什么波折,他领了旨、受了兵符,便出了紫金殿,却见那人早已守在路口候着他。

此时已过了正午,然而天色阴霾,铅灰云层团团聚集,颇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风雨欲来的架势。然而一眼望去,那谢公子长身玉立,朱衣紫绶,璀璨得宛若骄阳当空,他见陆升走近,便略略转身等候,露出俊美得堪称绝艳的面容,嘴角扬起笑容时,连阴沉沉的天色也被辉映得明丽了几分。

陆升只觉压抑许久的苦涩酸疼,渐渐自胸腔深处浮了出来,走得近了,那苦涩愈发深厚鲜明,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令他坐立不安。

“谢瑢”便笑道:“抱阳……”

陆升礼数上半点挑不出毛病,却是生疏又客套,彬彬有礼道:“尊上贵为人皇,在下诚恐诚惶,不敢妄自高攀,还恳请尊上往后莫要再唤我表字。”

那人从善如流改了口道:“陆升,女青同谢宜当年,是当真做过几年夫妻的。这肉身虽非女青所生,却当真承了谢宜的血脉,是以这肉俑念兹在兹,所牵挂之事,便是生母当年被迫休夫弃子、远走他乡之事。今日之事,是为了其心愿,心愿一了、尘缘尽断,往后……便只有我轩辕氏。”

谢瑢幼年境遇不公,归根结底,分明是面前这尊大神与他的走卒一力促成的,找个凡俗女子背锅,假惺惺说什么为他出气了,这位大神莫非是睡得太久,睡得昏聩糊涂了。

陆升不由失笑出声,摇头道:“尊上长眠千万年,不了解世间俗事便罢了,为何连葛真人也不懂。”

轩辕黄帝仍是笑道:“此话怎讲?”

陆升道:“谢瑢此人虽然性情乖戾、难以亲近,却并非气量狭小之辈,你却以为他心心念念,要的是向一位妇人报仇?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实则缱绻浓情后,陆升被在谢瑢揽在怀中闭目养神时,也曾无意中提过此事。

他问谢瑢怨不怨?谢瑢便低声笑,一面暧昧摩挲他腰线,一面笑道:“怨恨之心犹如薪柴烈焰,持续起来,颇为耗神,区区两个凡人,行了不堪入目之事,如何就值得我大费周章怨恨上了?”

陆升自然不懂,哪里就不堪入目了?

谢瑢自然耐心极好,手上挑动不停,口中则同他坦陈交心。

谢宜此人虽是个情种,然而优柔寡断,半点没有文人风骨。既不能护住妻儿,又舍不下荣华富贵,最后经协同权贵逼迫正妻让位——哪怕他有再多不得已,只这一件事,谢瑢就对他失望得很。若说怨恨,落在这一个人身上,却是不值当的。

他说得嘴硬,陆升却不怎么信他,彼时二人都以为谢宜是谢瑢亲生父亲。谢宜自觉愧对白夫人,长年累月在梅山道观里清修,两耳不闻窗外事,连嫡长子被继母冷落磋磨也不闻不问——逃避到这等地步,倒叫人大开眼界了。

是以谢瑢年幼时自然是怨过的——你自称对娘亲情深义重,却将二人的亲生子丢在一旁自生自灭,更同逼迫娘亲之人生了孩子。清修十年二十年,也不过是求自己心安罢了,归根结底,不过是自私而已。我谢瑢究竟前世犯了多少重罪,落得这样一个生父?他对生父有怨言,对王夫人却是半点未曾放在心上过。

只是就连那点微不足道、亦不足为外人道的怨恨,也不知何时便消散了。约莫是遇上了陆升后,便如坚冰遇骄阳,不觉间化成了水,潺潺流得涓滴不剩。

单单只忙着陪这小功曹捉妖驱鬼、见着他吃一道好菜、饮一杯好酒便兴高采烈;遇一件惨事、救一个可怜人便意志消沉好几日;情绪起起伏伏,没个消停的模样,便觉日子愈发丰润有趣,更无暇顾及那点经年累月就该消散的陈旧怨艾了。

这一点虽然谢瑢不曾明说,陆升却是清晰感受到了转变。

初见时那孤高冷酷得不近人情的贵公子,不知不觉竟同他说笑亲昵,坦露情绪,清热时更是热情似火,半点不留雪山巍峨的清冷模样,反倒叫陆升偷偷怀念起当初谢瑢与他保持距离的时光来。

只是如今,一切又如风过水静,不复存在了。

轩辕黄帝面上笑容渐渐敛去,竟当真肃容沉吟起来,“依陆功曹之见,此举竟行错了不成?”

陆升道:“错与不错,在下不知。在下只知晓,谢瑢心中所牵挂的尘世之事,实则连一件也没有。”

轩辕黄帝略略诧异,挑起眉梢,“哦?连你也不牵挂?”

这几个字宛若万箭穿心,将陆升刺得胸膛冰冷、面无血色,他只觉痛彻心扉,一时间险些喘不过气来。待回过神时,方才自嘲一般讥诮而笑,缓缓摇头,“我原以为他是牵挂的……谁知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他抱拳告辞,轩辕也不留他,只任他仓惶落魄、游魂一般去了,只在他身后皱了皱眉,面上血色尽失。

候在不远处的仆从急忙拥上来,搀扶他坐上步舆,护送这病弱的贵公子回转盛安宫去了。

若蝶若霞远远跟在步舆后头,若蝶小声道:“好容易见了抱阳公子一面,怎的这就舍得放他走了。”

若霞道:“你倒有本事,去公子面前说说。”

若蝶便咬咬下唇噤了声,这次公子昏迷三日,醒转之后便同往常很是不同,愈发威严深重,她竟不敢如往常那般乱说话了。

然而走了一阵,她仍是忍不住又开口道:“我想回府了,这里处处都是法阵防护,监牢一般,叫人喘不过气来……倒不如跟着抱阳公子在外头办案子自在。”

若霞只得扫她一眼,低声道:“你这傻子,莫要添乱。我们家公子有难,是以守在台城之中避祸,抱阳公子这是为我家公子杀敌去了。”

若蝶恍然大悟,竟当真信了,“但愿抱阳公子旗开得胜,早日杀光敌寇、早日归来团聚。”

若霞道:“公子只怕担忧得紧,你管好自己的嘴,莫要胡说八道徒添烦恼。”

若蝶吐吐舌头,忙忙地应了。

这些小妖猜得八\九不离十,轩辕黄帝此时果真是担忧得紧,然则担忧之事却同揣测的天差地远,半点不相干。

待步舆进了盛安宫内的庭院时,司马愈已经得到消息,安国侯神虚体弱,竟又昏迷了。

他在院门口站了片刻,葛洪便赶来了,身后跟着几个背着药箱的年青道人,只对他匆匆抱拳施礼,便进了厢房。

司马愈颇为无趣地在中堂坐了片刻,他亦是才知晓了父亲多年的计划,如今不比陆升知道得多。其震惊骇然之心,却不比陆升少多少。

他曾觊觎许久的美色,竟是为复活黄帝而备下的容器,回想起来时,不免吓出一身冷汗。

若是这大人物计较,若是他父亲性情稍稍苛烈一分,只怕打杀了他,母后非但不能给他报仇,反倒要拆了钗环,跪在宜阳殿外为养出了这样不肖的太子向陛下赔罪。

如此一想,他这个太子做得也是好生没趣。

倒不如跟着陆升远离朝堂,天高海阔倒也自由。

这自然是存着小心思的,自打谢瑢生冷威胁过他,司马愈便歇了妄想,任这年轻的羽林郎生得日胜一日清俊隽逸、风姿动人,却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敢了。然而如今黄帝醒转,那人虽然记得大半前尘旧事,终究物是人非,必然不再同这年轻人有多少瓜葛——单只见他醒来就将原本视作禁脔的宝贝打发去了苦寒极险之地,便可见端倪。

司马愈打着如意算盘时,陆升已离了台城,策马往城西军营去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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