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酒女情深(1/2)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穿着随意但不失典雅的中年妇女。
我无所事事地等待着王志东和那个女人的交谈,珠儿始终耐心地保持着微笑。
中年妇女则隔三差五地在对话中蹦跶几个英文单词,好像不说几句外语,就会死无全尸似的。
在参观了中年妇女的酒窖之后,王志东选了一瓶红酒,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带走。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珠儿,大老远来就为了弄瓶酒啊?
珠儿说,这酒可非比寻常。
紧接着王志东说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名字,好像是酒名儿。
我听着嫌烦,也没在意。
但是那瓶酒的价格我却记忆犹新,大概三万块的样子。
我真的不愿意相信。二妞辛劳一年的收入只能买瓶红酒!还有,无法回避的伤痛又一次刺疼了我——我的初夜,只值两瓶酒!
是二妞和我这样的人实在过于下贱,还是那些名车美酒确实过于高贵?
自打从那个庄园回来之后,我伤痛少了一份,悲愤却又增了一分。慢慢的,我感觉喉咙至胸特别的闷,有一股莫名的怨气憋在心头,很压抑。很难受。
每天饭后,和早上起床后总会一连打好些冷嗝儿,然后肚子才会舒服一点。
我很怕,怕自己会怀孕。
晚上我关了房间所有的灯,一个人一瓶接一瓶地喝酒,直到沉沉醉去。
第二天酒醒已经是中午了,我在恐慌中买了试纸。
测了测,没有怀孕。我不敢相信,又测了一次,确实没有怀孕。
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但是胸闷的感觉依然存在,而且一天比一天厉害。我时刻努力从腹腔通过喉咙打嗝儿,试图把憋在胸腔里面的气体挤出来,但是无济于事。
就这样。我带着抑郁,一夜夜地酗酒。
终于,我阑尾炎发作,住进了医院。
一星期后出院。我失去了一截阑尾和将近一万块钱!我暗自惊叹,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穷人连生病的勇气都没有,哪怕你是想割去自己身上的某一部分累赘!
此后,珠儿带我在一个老中医处调理了近两个月,胸闷的情况才逐渐好转。
老中医告诉我说,你心中有化不开的怨气,气淤中和。气脉不通才会这样,医药调理只是一个方面,你必须自己气顺脉通才能从根本上消除病根。
病根?其实我知道自己的病根在那里。
穷,就是我的病根。
因为穷,我爷爷卖血;因为穷,我的父母给人下跪借钱,供我读书;因为穷,我走上了这条路;因为穷,我被人强奸了。
此后的一个周末,珠儿约我去王志东家吃饭,我预感可能叶茂也在,就推说不想去。
珠儿说,我不勉强你,但是你一个人待太久了不好。来不来你自己决定吧。
我心想,正好前几天丽姐生了女儿,我今儿去和珠儿商量下看丽姐的事儿。最后就答应了。
早早来到王志东家,还是那几个人在打麻将。
我刚一进门,叶茂就胡了一把牌,清一色。
王志东连连说我是叶先生的小福星,叶茂也点头称是,我只好礼貌地冲他笑了笑。
珠儿在书房里玩电脑,网购了一个按摩椅。
珠儿说:“最近王志东比较累,买个按摩椅给他放松一下。”
我说:“丽姐生了个女儿,你知道吧?”
珠儿说:“知道啊,改天一起去瞧瞧孩子吧。”
我说:“好啊,那叫上红菱和少华一起去吧。”
珠儿说:“她们忙的话就算了吧。”
自从珠儿和王志东在一起后,我明显地感觉到珠儿有意疏远红菱和少华了。清晰的记得,有一次在外面吃饭,我就坐在珠儿的旁边,她的电话响了。
只见珠儿拿起电话后,“喂、喂”了几声就挂了,还自言自语地说,对方没有声音。
可是话音刚落,我的电话就响了。
是少华的,她在电话里说:“刚才给珠儿打电话,怎么挂断了不接?珠儿是不是换号码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珠儿刚才只是关了铃声,就直接挂了电话,自己“喂”了两声而已。
从那时候起,我才慢慢注意到珠儿对少华和红菱的疏远。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好好的姐妹,为什么这样?
想起原来和少华、红菱在珠儿家同住时,珠儿对我们三个人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只是我当时很幼稚、很傻,没有发现而已。
现在说起和少华、红菱一起去看丽姐的孩子,珠儿又不愿意了。
我说:“她们应该不忙吧,我晚上打个电话问问?”
珠儿不置可否地说:“我最近也没有回去,你一个人在那儿待着,感觉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觉得很难过?”
这几个月以来,我不知道又多少次以泪洗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从噩梦里惊醒。最近这一个多月过来,才感觉稍微好些了。
可是珠儿一提这茬儿,我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珠儿看我眼圈儿发红,赶紧拍拍我的手说:“好了好了,不提了,是我不好。”
珠儿说完,留我一个人在电脑前发呆,自己去了客厅。
我知道,珠儿提起那件事儿,是关心我,但是更重要的是绕开话题,不想提红菱和少华。
本来曾经在一起的姐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听着客厅里热热闹闹的叫喊,我无动于衷。
珠儿终于忍不住了,走进书房。
她看我仍旧坐在原地发呆,就问我:“怎么了?还伤心啊?好了,不提了。”
其实我伤心的并非是我的遭遇,而是珠儿对少华和红菱的冷漠。
我抬头问她:“珠儿姐,家里就我一个孩子。你就跟我大姐姐一样,我问你件事儿,你别骗我。”
珠儿说:“怎么了?你尽管问吧。我怎么会骗你呢?”
我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少华和红菱啊?”
珠儿说:“你觉得我疏远她们是吗?”
我直直地看着珠儿,没有表态。
或许是珠儿被我的反常震撼了,只见她迟疑了一下,说:“我是不太喜欢她们俩。当初收留她们住在我家里,是因为阿丽原来专门嘱咐过我,要我帮忙照看她们一阵子。而对你,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我问:“为什么?”
珠儿说:“为什么?就因为你单纯,你傻,傻的可爱!你没有那么多的欲望……”
我隐约想起来了一个细节,红菱当初偷了钱以后,是丽姐打电话叫珠儿过来接走红菱的。
珠儿这么说,我反而不还意思再问了。
正好王志东喊珠儿,我也就跟着去了客厅。
叶茂好像手气很好的样子,他的抽屉里放了很多扑克。期间,叶茂去洗手间的时候,我替他玩儿了两把,都胡牌了。
最后,大家清点了一下,叶茂又赢了四万多。只见叶茂笑嘻嘻地说:“多亏小静啊,她来之前我一直输呢。你的功劳可不小。来,有钱大家赢嘛。”
说完就从自己赢的钱里,取了一部分塞在我手里。
我推辞了几次,大家都打圆场。
反正也是赢的,拿了也就拿了吧。
在他们打开那瓶三万块的红酒之后,我就暗自盘算着自己卡上的钱够不够修房子了。想来想去,估算了下叶茂刚给我的钱,也还差一万左右。
看着那一滴滴被他们喝进嘴里的红酒,我心想,你们少喝三分之一多好啊。你们少喝一口酒,我的爷爷、爸爸、妈妈就有新房子了!
打王志东哪儿出来,我就去了银行。
把钱存进卡里,查了下余额,还真是差一万五左右。
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妈妈接的。
我大概说了下想给家里修新房子的事儿。
妈妈说,这事儿她拿不了注意,让我问问我大。
我问,大呢?
妈妈说,你爷拉床上了,你大正收拾呢。
我挂了电话,更加坚定了修新房子的主意,爷爷时日不多了!
接着给二妞打电话,她不在家里,手机一直没有信号。
晚上,终于给二妞打通了电话,说了下修房子的事儿。
我问,八万够吗?
二妞说,没个准信儿,现在物件涨的厉害。
我告诉二妞,到时候把钱汇给家里,但是得麻烦她照看着修。
二妞“嗯”了一声就答应了。
没有客套、没有感谢,那种无声的默契,感觉真好!
又给家里打了电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了爸爸,不用担心钱的事儿,女儿有钱。
虽然家里对我还不是很放心,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很开心。或许,还有一丝惊喜。
二妞说她会找几个匠人,详细问问修房子的事儿。等我再有一万多块钱,就可以开工了。
我都想好了,剩下的一万多块,我打算从珠儿那里先借来用。我又不是第一次冲她借钱了,每次都还的很及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音响里放的歌正好唱到顺子的《回家》,很应景。
珠儿回来了。
我问她:“今儿怎么回来了啊?”
她说:“看你今天对我有意见,赶紧回来巴结下你。”
今天在王志东家里,我因为红菱和少华的事儿对珠儿略微有些不满,现在想想我倒不好意思了。
只好对珠儿说:“珠儿姐,我只是觉得从开始到现在就我们几个姐妹在一起,挺不容易的。你是我们的大姐姐,我想……”
珠儿笑着说:“你也是我的小妹妹啊。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对红菱和少华比较疏远是吗?”
我轻轻地点了下头,这的确是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珠儿说:“红菱暂且不说了,少华是自甘堕落的,没有人逼她。我只是偶尔出去玩儿玩儿,她呢?是自己一步步心甘情愿走到那一步的!还记得最初你们三个住在我这里吗?少华是自己找上洗浴城的。你就不一样了,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当年和吕军恋爱时的影子。所以,我对你亲,我想帮你。”
珠儿说的这些原因,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我这人特别念旧,对自己身边的人总有一丝不舍。听了珠儿这么说,我也不好再提什么了,我觉得我也堕落了。我毁在了老黄手里!
想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对珠儿说:“姐,能借我点钱吗?”
珠儿一愣,没有问要多少,却问:“干什么?”
我略微沉吟了一下,把自己回家的感触和想法统统告诉了珠儿。
珠儿听完问我:“要多少啊?”
我说:“一万五吧,我有了钱就还你。本来想等我攒够了钱再修房子的,可是我爷爷好像一天不如一天了……”
珠儿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没事,一两万对姐来说算不了什么,明儿就给你。”
第二天,和珠儿去看丽姐和她的孩子。
我本想约了红菱和少华一起去的,犹豫再三还是算了。不曾想,珠儿却联系了她们。
到了约好的地点,就红菱一个人。
我问:“少华呢?”
红菱说:“她今儿不舒服,老说自己胸闷,歇着呢。”
我想起少华曾经对我说她心脏不好,就问红菱:“她是不是心脏病犯了啊?”
红菱一愣,说:“倒是听她说起过心脏不好,但我没想到这茬儿。”
突然,红菱“啊”的一声,我诧异地看着她。
红菱楞了一下才说:“少华不要命了啊?”又迟疑了许久,才低声说:“她心脏不好,为什么还吃催情药?”
“什么?”我很惊奇。
红菱说:“有过夜的客人要求我们吃这个,不过我从没碰过。但少华只要给钱,什么都干!”
珠儿以复杂的眼神瞧了我一眼,意思是:“瞧,是少华自己把自己不当人吧?怪不得我!”
丽姐的女儿很漂亮,眼睛特别有神。只是孩子太小,还分不清五官到底长的像丽姐还是文哥。我轻轻抱了抱孩子,只见她的头上还有一个圈圈一样的印记。丽姐说,孩子生下来都有这个。
珠儿看了孩子也特别喜欢,一个劲儿地催我,让她也抱抱。
看着丽姐给孩子喂奶的样子,看着文哥憨厚的笑容,感觉着这个家的温度,一切,一切都那么美!
虽然满屋子都是孩子的尿布,但那是生命活力的点缀,犹如丽姐和文哥心田的种子,终究会开出幸福的花朵。
珠儿问:“阿丽啊,孩子起名儿了没?”
丽姐笑着说:“还没呢。我和阿文啊,都没读多少书,是想了几个名字,都不太喜欢。”
文哥只是憨厚地笑着,给我和珠儿填茶,随声附和地说:“是哦,我也没读多少书。”
珠儿说:“咱几个啊,就小静读的书最多了,你让她给孩子起个名儿吧。”
我一听,连连摇手说:“我哪儿会起名字啊,不行不行!”
丽姐听珠儿这么一说,也坚定地说:“怎么把你给忘了,就你了。你给孩子起个名儿吧!”
文哥在旁边也一个劲儿地劝我说:“你就起一个吧,我也解脱了。阿丽成天叫我给孩子起名字,可我起的那些名字她一个都看不上!”
看他们都一再坚持,我也不推辞了,又抱起小孩亲了亲,小家伙竟然冲我咧嘴笑了,刚吃完奶的小嘴还油乎乎的,特别可爱。
我问:“孩子跟谁姓啊?”
丽姐说:“跟我姓。当初我和你文哥说好了,是儿子跟他姓,是女儿就跟我姓。”
文哥也一边挠头一边笑着说:“嘿嘿,跟她姓也一样。”
我仔细想了想,丽姐姓“温”,这孩子就叫“尔雅”吧——温尔雅。“温文尔雅”,而且也暗含了孩子爸爸名字里的一个“文”字。
我把这个名字和含义告诉了她们,没想到他们都说不错。文哥还说:“等孩子百天的时候,得送你一个红包,这是我们家乡的规矩。”
丽姐也笑着说:“我的宝宝有名字了,温尔雅!”
丽姐非要留我们吃饭,文哥也说要亲自下厨。
珠儿连连摆手说:“不行,这顿可不能将就。等尔雅百天的时候,你们得请我们吃大餐。”
从丽姐家出来,和珠儿、红菱吃了顿小火锅。
每次吃火锅都觉得特温暖,和中餐相比,火锅更加有感情,中餐总有一种生疏的味道。其实身边的有些人也是这样,有些人再怎么雍容华贵,也觉得像是一道中餐,总有一种距离感。而有些人不论如何贫寒,却都像火锅,总有一种亲切的热乎劲儿。
和红菱道别之后,珠儿带我去了银行。她取了两万块交给我。每次珠儿借钱给我的时候,我都有一种手足无措的自卑,这就是贫穷的死穴。无论关系多好,钱总不是能常借的。
我把钱接过来,转手存在了我的卡里。
珠儿问我:“这段时间你缓过来了没有?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对于我来说,吕军就是你的老黄。二者有什么区别?”
我虽说比刚出事那会儿好了许多,但是终究无法完全释怀,好在现在家里修房子的钱有了着落,心里总算多了一份慰藉。
这阵子一个人待着,也仔细想过以后,能怎么办呢?不能再走回头路了,我当初回避了就业的困难,懦弱地选择了这个好逸恶劳的职业,今天已经付出了代价。如果再不回头,我真的无法预料今后将发生什么。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这个世界里我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甚至我的命运、我的生命自己都无法控制。回家,我能怎么样?做生意我是外行,和二妞相比,我没有她的泼辣和老练。是的,我可以摸索着慢慢来,但是我的家庭允许我有充足的时间和金钱去为历练付出代价吗?
我告诉珠儿:“我想先找个工作干着。”
珠儿笑了下说:“嗯,有姐能帮你的,尽管开口。你会有一个好出路的。”
第二天,红红打电话找我。她在电话里十万火急的约我见面,而且听起来神秘兮兮的。
到了见面的地方kfc,她还没来。我选了个靠近窗口的地方等她,大概过了半小时她才出现。
远远看见红红的时候,觉得她身形很奇怪,等她走近了才看清楚,原来她脚尖儿悬空,用脚后跟儿一颠一颠地走过来。红红笑嘻嘻地在我面前坐定,说:“我要一个鸡翅,一个薯条,一个汉堡。姐,你请我。”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双眼泛红,大眼袋,脸都虚肿着。她又连连推我说:“快点嘛,你请我。”
买了鸡翅、薯条、汉堡放到她面前,我问她:“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吃东西啊?”
红红狼吞虎咽地啃着汉堡,理都不理我。
等她吃完了汉堡,啃了个鸡翅,又吃了半包薯条才抬头对我说:“哎,馋死我了。好久没解过馋了。”
我问:“到底怎么了?”
红红说:“倒霉死了。自从巩然和克成打过架以后,巩然不理我了,也不请我吃东西了。这不,你也走了。这倒算了,克成也越来越不相信我了,他总怕我跟别人跑。我知道,他是爱我的,离不开我。”
我刚吃根薯条,一听她提起那个黑猩猩蔡克成立马就没了胃口,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红红说:“有钱没,借我点儿。”
我说:“你干吗啊?”
红红说:“你不知道,克成现在不要我去外面上班了,就在我们租的房子里工作。”
我险些晕倒,问她:“怎么工作?”
红红说:“就是克成在外面找客人啊,然后他去网吧包夜,我在我们租的房子里赚钱。”
这主意准是蔡克成想出来的。
我若无其事地问:“这主意你想的啊?”
红红吃着薯条摇摇头说:“克成想的,他说,怕我出去工作太辛苦,被人欺负。这样他就可以保护我了。嘿嘿,其实我知道是因为他爱我,怕我跟别人跑了。”
我真不知道那个蔡克成给红红灌了什么迷药,能让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如此执迷不悟地被他蹂躏。男朋友亲自找客人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嫖自己的女朋友……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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