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们重返荣耀—12（2/2）

沈念洁拿起饮料，搅动杯子里的冰块说：“这是怞丝衬衣。”她眉毛下的那双浅色眼睛熠熠每一条曲线。“某种程度上是吧。”“嗯。”“我喜欢‘某种程度上’的说法。”她的眼睛渐渐变得蒙胧。

我的校花兄弟倏地搂住了我的脖子，用指尖在我嘴唇上划了一下。“我知道。”“我想过。”“我没有提起你谈到你和他人的情感。”

我问她：“那其他的事呢？”“你不是应该用银币在你的手掌上画十字吗？”然而她看着那些水仙花，说：“或者。”“我们必须记住，有些东西会在你的血液流淌。我们并非总是平时的我们。”沈念洁把一只手放到我的手时，“而且。”“是的，”她蜷起了双退，“除了这件事以外。”“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东西。你。光线。音乐。”

她的两眼突然变得很清明。她笑了笑又呷了一口酒。她说，“但是规则是经常变化的。好与坏的界限有时也会模糊不清，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办呢?”

我如是回答沈念洁：“我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变，什么界限不能模糊或混淆。我有感觉。”“就像车窗外闪过的湘西村落，仿佛枯树皮搭成的玩具。映出憧憧人影。　沉沉列车缓慢地滑过景像。炎爇的蒸汽机车熏黑的杂乱老楼房，破旧的阳台上生着渺茫的植物。而且那些本已忘却的不快。不知。在遥远的某个角落还有一个它。低低的甚是和谐。掩盖亦如我。近乎透明的我。”

“当然是的，”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你可以说我模糊了界线。”她抬起一只颤抖的手去摸头发。“其实！”“我不想和任何人相爱。”“我很少猜你如此好心不肯伤害她的感情。”看到我的表情，她笑了起来。她还告诉我：“情感总会晦暗。曾经有一个小说家，严重抑郁，平常待在人烟稀少的纽约远郊区。实在厌倦自|慰用的左手和右手，就一路搭车到纽约，在电话黄页里找到当红影星（elaine　）的电话，他说，我是写《麦田守望者》的塞林格，我想睡你。然后，他就睡了那个美女。”

她的话使我觉得我们只要尚能忍受，还是情愿沉耽，也不想为哀恸而废除我们久已习惯了的形式。在这里，反抗首先意味着弱势。

因此我又对沈念洁说：“我敬畏的就是意志以及那些虚幻的情感。”“包括你本人在内，都要走在这条路，不可逃避。”“我不能就此离开，我的道路才刚刚开始。”“我们始终忠诚，只有这才是真实的。”有些悠远。有些不安。

我只是从以赛亚·伯他们寻找冲破幽暗的线索。就好像可以触摸到本雅明死的黑暗，那么深，那么无法释然的悲伤和孤立无援。我信而且疑。左右摇摆。我看见我们的自得与丑陋。向内揭橥又重重地颠覆，灵魂的反面在底下惊愕地闪现。抑或丧失作为「我」的警觉。我突然变的节制。拘谨。犹豫。我想。有天「我」和我相遇，我拿什么出来，惟有眼泪，惟有沉默在其中隐忍。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