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与子偕老（1）（1/2）

在司空非凡到处派人寻找司空庸的时候，赵元的人也得到消息，迅速将此事汇报给赵元。

赵元一边掂量着把玩手中的玉玲珑，一边似笑非笑道：“一辈子捉鹰，最终却被鹰啄了眼，司空非凡也会有今天。”

武春跟在身旁笑着：“属下不难想象司空非凡气急败坏的模样。”

一侧候着的手下跟着接嘴：“恶人自有恶人磨，被司空庸摆了这一道，想必他该会有所收敛。”

听到手下的话，赵元肯定的摇了摇头，否定着：“想让司空非凡收敛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看司空庸怕是离死不远了。”

武春明白赵元话中的意思：“司空非凡此人，无事还能掀起几丈浪来，司空庸敢在这个时候玩消失，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他若明智，怎会教养出司空岚那样的儿子。”说到这里，赵元一顿，看向前来汇报的手下：“让我们的人尽全力去搜寻司空庸，找到此人严密保护起来。”

武春一惊：“主子是想要利用那个老混蛋吗？要知道，他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背叛司空非凡，正是因为爱子之故；而今想要处死司空岚的人是我们，主子认为司空庸会肯听我们的话？”

“我自然是没这等指望。”

武春和那名手下都是一愣，不明白主子这是打了什么主意。

赵元神秘一笑，道：“我就是要逼的司空非凡方寸大乱，他现在之所以如此紧张司空庸，还不是害怕司空庸站出来指认是他暗中指使散布那些谣言的人；要知道，若是普通的谣言那也就罢了，他可是在谣传皇室宗亲的流言蜚语；父皇令我前来宣旨，圣旨内容除了大哥、父皇与我，再无外人知道，他司空庸从何得知？这不是变相证明了他在以揣测为目的妄图散播皇命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再给他加一个在皇帝身边安插眼线这样的罪名。”

武春双手一拍，立刻明白了赵元的意思。

当初主子秘密离京前来平凉郡，只有他们这些亲信之人知道这一趟的真正目的；司空非凡虽然利用那些谣言非语给主子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但也暴露了他此行的用意；既然来者不善，何必再留余地？

只是在第二天，赵元还未等到手下的好消息，却等来了一个神秘之人。

看着站在清阳底下对着自己淡淡含笑的老者，赵元心底古怪顿生；对于面前的老者赵元已经调查甚久，甚至连季佛儿都问过；得知他是季东霆身边当年的第一幕僚，以客人之姿住在季府，却打扮朴素，十分低调，二人第一次见面赵元甚至将他当成季府后院洒扫的下人。

杨东看着面前这器宇轩昂、锦衣华服的年轻皇子，终于知晓为何眼高于顶的佛儿会对他如此痴心不改、念念不忘，真不知是缘还是孽。

赵元在凝神了片刻后，忙从房中走出，来到院中客气的对着老者抱拳，一扫先才的错愕和疑惑，笑盈盈道：“小院有杨叔亲自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杨东微微笑着，含笑的脸颊表面上看上去跟刚才并无差距，但那双汇聚着智慧光芒的眼睛里，却是有着对赵元的赞许和嘉奖。

堂堂一朝皇子，又是来自皇后嫡系，在面对他这样的布衣之人却是恭敬有礼、文质彬彬，丝毫没有龙子皇孙的浮躁轻蔑之气；真是难得难得。

杨东对赵元的印象又好了几分，但心思却又沉了许多：“四殿下真是客气，老身这一把旧骨头怕是马上就要迈进黄土了，哪能使四殿下下榻的小院蓬荜生辉，反倒是老身能够在此遇见四殿下才是三生有幸。”

赵元笑笑，摆了摆手就示意伺候在侧的下人们奉茶，然后亲自扶着杨东，朝着大树荫凉底下的石桌石凳走去。

“杨叔当年在季先生身边，尽心竭力的帮助过父皇登基称帝，事后又随着季先生急流勇退，可见大智大勇；这些年来又陪伴在佛儿身旁，代替季先生照顾佛儿在侧；佛儿如今出落得如此优秀，不仅仅有季先生的功劳，也是有杨叔的一份心力；我爱慕佛儿，她所尊敬之人我自当也会敬之爱之，杨叔在此不必过谦。”

杨东听着赵元的话，笑着任由他将自己扶坐在石凳上，眼底的笑意满满：“看来四殿下对老身的来历调查的一清二楚，真是好智谋、好手段。”

赵元当然知道眼前这位老者有多了不起，他的那些方法在他面前怕是只能称得上跳梁小丑；对于这种隐士高人，想要亲近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全盘托出，不要拿腔拿调；果然，看杨叔这态度，怕是已经接受他了。

赵元不骄不躁的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带着七分的俊逸，两分的娇憨，还有一分的坦诚和纯净。

曾经在京城中，母后还活着的时候对他说过，如果在他的脸上露出这种笑容，天地间怕是少有人不会对他产生好感；果然，就在赵元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嘿嘿笑过之后，杨东对他的评价和印象更是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再也没有了想要试探他的心思。

“殿下，你猜猜老身前来，是为了何事？”

杨东一边端起茶盏抚着茶面上的茶叶，一边侧眸含笑的看着赵元。

赵元并不做作，直接说道：“杨叔应该是为了佛儿。”

杨东浅泯一口清香的茶水，点了点头，却也是长叹了一声，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如果大人还活着，怕是也会焦虑不已啊！”

赵元心底咯噔了一声，眸光灼灼的看向杨东，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杨东眼神放空，抬着头看向远方，显然是陷入了陈久的回忆：“大人乃当世奇才，占卜、易算无所不通，更是胸怀大志、仁慈善良，所以在死后才能博得如此美名，铭记与青史之上；当年大人以一己之力护得当今天子顺利登基，就在天下人都以为季府将要飞黄腾达的时候，他却在那时选择隐遁离开，皇上曾经多次劝阻，甚至亲临季府挽留，都无法留下大人离开的决心；事后，很多人认为大人是厌倦了朝堂上的争斗，这才选择遁世，但只有少数几人知晓，大人这么做，并非外界传言那般，而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女儿——佛儿。”

赵元双手猛攥成拳，本来懒洋洋的眼睛里也迸射出惊人的光芒；他知道，一直围绕着他的疑惑即将要被解开。

杨东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佛儿自降生那一刻，老身曾经为她算过命数，这个孩子富贵无比，将来必定是会成为受万人敬仰的高贵女子；天生凤命、皇后命格，集万千宠爱与一身，无人敢夺其锋芒；当年大人在知晓佛儿的命数之后并未有多大的波动，但在我又算出佛儿虽贵有皇后之命，却终身抑郁、孤独惨死的下场后，大人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的卜算之术跟大人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我以为自己算错了，便让大人来算；但事实证明，越是希望错的东西，却越是真实无法更改。”

“大人终其一生只娶一人为妻，与他血脉相连的人更是只有佛儿一人；在知道佛儿有如此下场后，可想大人受到的冲击；为了改动佛儿的命数，他放下天下，放下了自己一生的志向，更离开了他一手扶持的天子，领着佛儿和全家人来到这平凉郡隐居起来；只为能让佛儿远离京城，妄图改变佛儿的命数……”说到这里，杨东的脸上露出几分凄苦，声音也干哑起来：“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你出现在平凉郡的那天起，佛儿的命数就已经悄悄展开了。”

赵元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老者，睁大的眼睛里带着难以置信和无言的恐慌；神态似乎还有些发懵，如雾里看迷迷糊糊，像是不太明白面前的老者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贵有皇后之命，却是孤独惨死的下场？

这是佛儿的命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