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飘叶（2/2）

“阿明，今晩说不定和你是最后一场舞了。”春桃一上车就说。

“春桃，那事儿都已商量好了？”阿明已是有预感了。

“昨天我前夫与老王从下午一直谈到半夜里，我前夫补偿他十万，最后定下来他明天接我回四季青去。”

“那今天晩上。。。。。。”

“今天晩上我跟前夫说有些东西要整理整理。”

“那老王呢？”

“老王昨夜里一支接一支抽着烟儿，流着眼泪，我看着也掉下了眼泪。今天下午三点光景他与我分手了。”

“春桃，能踫到这样的好人，也是你的福气呀！”

“阿明，今天我们不要去大森林跳，免得你在那里影响不好，找个其它舞厅去跳，我们也好说说话。”

“那我们到邮电路的大凤凰去跳吧。”

“好。”

大凤凰是个高档舞厅，装修的金碧辉煌，虽然下着雨儿，人还是不少。他俩找了幽僻的位子坐了下来。

那舞曲是现弹现唱的，倍s特别地强，一听人就来劲。

两人长矮胖瘦正配，舞儿又相合，一个是玉树临风多情郎，一个是脸上桃花红绽色，四目相视，真个是依依风情深有韵，眼波荡漾撩人怀。翩翩舞起来，单手舞花如牧童托柳鞭，倒叠舞花如梨花带春雨，腋下翻花如芙蓉出绿水，转身插花如红梅迎飘雪，轻轻盈盈，美美观观，不是瑤池玉台舞，也是龙宫金庭舞。

还没好好地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

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

慢四步是一首改编自王菲的《红豆》，歌词缠绵悱恻，曲调凄婉优美，阿明与春桃相拥，早已伤感得不能自己。也许良辰美景快岁不我与了，两人倾情而吻，两片桃瓣儿搅缠在一起，不忍分离。

“阿明，我转了一大圈，又转回到以前去了。”春桃靠在阿明的肩上，有些凄楚。

“那是你的归宿。”阿明抚摸她像小男孩一样的头。

“那你的归宿呢？”

“我的归宿？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还像一张梧桐树叶儿在风雨中飘？”

“这个比喻太恰当了。叶儿老了，经不起风吹雨打了。”

“还早吧，冬天还没到哩！”

“秋雨起来了，冬雪还会远吗？”

“花木有春天再来，人可惜不能从头来过。”

“你还想去赌？春桃，你有钱后，万万不能再去赌呀！”

“我知道。难道我苦头还吃得不够多吗？”

“长记性了就好。”

“阿明，舞跳好后，我们去望江门的惠娟面馆喝酒吃面去，我忙着整理东西，晚饭没吃。”

大凤凰的迪斯科完全不同于劳保舞厅，音响好，倍s足，跳的又都是小年轻，扭呀蹦的甚是疯狂。春桃迷醉于那激烈的舞曲中了，摇呀晃的，那姿容姣好加上扭法好看，直把个阿明看得了更加喜欢她了。

惠娟面馆在望江立交桥的桥边儿，虽然天已晚，又下着雨儿，依然有不少人在喝夜老酒。令阿明想不到的是，定富、阿牛夫妻和胖婆儿他们四人也在喝酒。原来他们在前进歌舞厅跳完舞，就过来喝夜老酒。寒睻数句，阿明、春桃便与他们坐在一起，点了白切肚头、卤鸭儿、凉拌笋干、盐水花生等几只菜，又点了两碗片儿川。

定富：“阿明，你们暗罗罗在哪里拷位儿呀？”

阿明：“大凤凰。”

定富：“春桃，阿明是悄悄地进城，悄悄地打炮呀！”

春桃：“唉！做人要像你们这样豁得开2就好了。”

定富：“阿明光棍儿，肯定豁得开，要不就是你豁不开。”

春桃：“急个套说呢，做人各有各的难处。”

阿明：“定富，长子看戏，矮子吃屁。福气没你们好呀！”

定富：“凡事都要自家去创造的，天高头不会掉馅饼给你吃，你要进攻的呀！”

阿明：“唉！慢慢来，不急。”

酒儿喝足，面儿吃饱，大家手儿挥挥说“再会”，阿明便带春桃上了云雀苑。

离愁别绪在酒的催色雨的催情下更是浓烈起来，如江河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

春桃玉体横陈的样儿太美了，尤其是那双秋水澄莹般的眼儿更是勾魂摄魄，阿明再也挡不住对她的喜爱了，吻遍了她的全身。

后半夜的风儿更大了些，吹打得楼檐上的遮阳篷儿啪嗒啪嗒响。雨儿落在窗沿上，滴滴答答的像是不止的鼓点，催奋着战士冲锋陷阵而不知疲倦。所有的温情都淹没在一片风雨声中了，所有的激情都喷射于漆黑的夜色里了。当风雨停歇时，一抹曙色已从铁路的东头悄现出来，渐渐地照亮了窗下那一排高大的黄绿相间的梧桐树。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阿明，我会想你的！”春桃临下车时，两眼闪烁着泪花，在阿明的脸上亲了一下。

“春桃，好好过日子，表再心野了。”阿明抓住了她的手。

“有机会我会来找你的！”

“家里头安耽第一！”

【注释】

1耐呵呵：杭州话，耐心、笑嘻嘻的样子。

2豁得开：杭州话，想得通、扔得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