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飘叶（1/2）

从温岭回到杭州没几日，阿明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诈骗电话太多了，他按断了不接。那电话又打来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阿明，这是我新的手机号码。”阿华的声音有些嗲兮兮。

“哦？好！刚才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哩！那你搬家了没有？”阿明问道。

“昨天搬好了，这一下疯子就找不到我了。阿明，我想和你出去玩！”

“我不去！”

“为啥？”

“那疯子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再与往交往，可能要弄出人性命来。”

“不会的吧。”

“完全有可能！那一天他就是咬牙切齿那样说的。阿华，你我都还要做人，为了你好，为了我好，我们就到此为止。”

“阿明。。。。。。”

“阿华，不要多说了，你有那么多钱儿，该吃该喝，该游该玩，如果害在疯子手里，没得享受了，真的犯不着！”

“阿明，你不能那么狠心扔下我呀！”

“不是我狠心要扔掉你，为了我自家这个饭碗头，实在是没办法。”

“阿明，你。。。。。。”

“好了，阿华，我要出车了，你多保重！”

阿明按断了电话，阿华又是打，又是发短信，他都不接不回。确实，与阿华再交往下去，大则要牵涉到人命中去，小则要丢掉饭碗头，这样危险性太大了，他不能为了她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他要赶紧与她一刀两断。

天涯芳草多得是，美好的日子天天在向他招手。阿华做不来搭子，更做不来老婆，他不是救世主，她的黄昏恋只能她自己去另寻了。

“唉！阿华，你甩掉搭子一点儿都不心慈手软，别怪我阿明绝情。”阿明常自暗忖。

这一年公司旅游，是去江西庐山玩。由于没有秀云相伴，阿明不甚提得起劲来。不过，在三叠泉仰望“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在仙人洞伫眺“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在美庐、**旧居徜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他感慨今昔，忽然间涌起自己小时候的志愿来，便是写一本《龙虎争霸》（《龙虎风云演义》）的穿越来，如今混迹舞场，醉生梦死，一事无成，不免唏嘘。

已是入秋了，丝丝凉爽的风儿吹在脸上正舒服。阿华没再来过电话，阿明丟下了一桩心事，倒也浑身轻松，天天赶去大森林跳舞。这一天他跳舞回来，正要上云雀苑的坡儿，春桃的短信来了，便直奔十亩田家园，在老地方等她。

老王天天晚上陪春桃，到九、十点走。他走后，春桃便能溜出来与阿明相会了。

春桃坐上车后，阿明开到玉皇山八卦田附近停住了车——他俩常在这里欢爱。

“阿明，和你说件事儿。”春桃像小鸟似的依偎在阿明的怀里。

“宝贝，什个事？”阿明柔摸着她的桃花脸。

“今天下午我去学校看我伢儿，又踫见了我的前夫。”

“那他说不定是有意来候你的。”

“是的，我们谈了好长时间。”

“谈什么？”

“他还是要同我复婚，眼泪汪汪的样子，可怜兮兮的。”

“那你急个套说？”

“我看他很诚心的样子，就把我如何逃债，如何同老王相识，老王帮我还债、租房住，等等，一五一十毫不隐瞒地都同他说了。我的意思是老王待我这么好，尽管年龄差距太大，但我离开他，于心不忍。”

“那你前夫的意思呢？”

“他说这个礼拜，他去找老王好好谈一谈。总之，他还是很喜欢我，忘不了我们的曾经，同时也为了伢儿。”

“那你打算急个套办呢？”

“我也想不好，你帮我参谋参谋。”

“春桃，老王这人确实好，但他有家室，你与他终不是长久之计。再说他管得你这么牢，你没有自由，也不是一回事。另外，他也满足不了你的生理需要，我看还是复婚的好。”

“我这样回四季青去，是不是很没面子？”

“面子又当不来饭吃的。你前夫的经济状况怎么样？”

“他在四季青服装市场有参股，每年有二十来万分红，也有一个店铺和几间房子在出租，年租也有二十五六万，另外，他每个礼拜开三四天出租车，挣点零用钱。”

“那经济上应该说是很好的，我觉得你还是复婚的好。”

“可我实在放不下老王呀！”

“那看你前夫与他谈得如何，如果老王同意，为了今后的日子着想，你该放弃老王也该放弃。”

“阿明，我这样子与前夫复婚，他以后会不会看不起我呀？”

“你不要再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好好把家庭弄好，尽到自己做老婆的责任，他不会看不起你的。”

“可是他还是要反对我跳舞呢？”

“你不跳舞难道会死的吗？自己注意点，有机会，偶尔出来跳场舞也是有可能的。”

“我前夫在这方面很小气，很仔细，那我以后跟你机会就少了。”

“我没关系的，舞厅里可以弄的女人不要太多，只是我不想去弄而已。”

“那也是。你西装领带的，我看大森林里很少有像你这样神气、正派的，舞又跳得好，又有车子，性格耐呵呵1的，说话做事一是一，二是二，不像有些男人牛皮吹得晃荡荡，一点儿也没修养。”

“春桃，这只是你对我的感觉。”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我就是喜欢你！”

“喜欢我，就亲我呀！”

两人抱得更紧了，抚摸得更烈了，呼吸越来越急促了。阵阵凉风从钱塘江上吹过来，在山麓里打着旋儿，郁郁葱葱的林木和八卦田上黄灿灿的稻子随风搖摆着，发出甚是美妙动听的声响。秋月朗朗地挂在天穹里，银辉下可以看清高耸的山头和一汪涟涟的池塘。火车啯笃啯笃地驶向高高的钱塘江大桥，连续鸣响嘹亮的笛声，渐渐地消失在江雾迷蒙的南岸去了。这时，山林中传来了几声鸟叫，仿佛是在羡慕他俩的欢爱。

“阿明，姐姐会不会晓得我们这样要好的？”春桃或许被弄傻了，傻傻地问。

“你个傻В，杨梅假如晓得我在吃你豆腐，肯定要骂死我的！”阿明喉头涌起了一阵酸涩。

“我是在替她接受你对她的爱恋，她不会骂我们的，她现在就在月亮里看着我们呢！”

“春桃，你这么一说，倒是叫我想起一句词儿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可是，一旦我复婚了，那就更难出来陪你了。”

“没关系，只要你过得幸福，不再像现在这样可怜巴巴，我就会高兴。”

“阿明，但愿你早点找到你所喜欢的能够一直伴你到老的女人。”

“不会来总不会来，该来的迟早会来。”

“你相信观音菩萨，菩萨会保佑你的。”

“但愿如此。”

入秋的第一场雨儿下起来了，打在梧桐树叶儿上吧嗒吧嗒地直响，已是枯黄了的老叶儿在风雨里纷纷飘落下来，堆积在马路的两旁，路灯光照着，凄凄凉凉的。阿明这晩一到十亩田，春桃撑着小花伞已在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