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争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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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在看啥个书？”

阿明自看了《少女的心》，对女性异常敏感，他不敢直视阿娟**辣的眼光，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狂野而难堪，所以闷着头看书，直到阿娟用脚尖在他的鞋上轻踏了一脚，问他时才抬起头来。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

“哦，这本书我看过，书里那个姓钱的恶霸地主很狡猾的。阿明，好像是在这本书里，也记不清在《牛虻》那本书里，有两个字儿我不晓得如何读，查查《新华字典》也查不到，你认不认得？”

“什个字儿？”

“一个字儿是上面一个‘入’，下面一个‘肉’；另一个字儿是上面一个‘尸’，下面一个‘穴’。”

阿明似乎也看到过这两个字儿，只是记不清是在哪一本书里了，他抓了抓头皮，朝阿娟摇了摇头。

“阿明，这两个字儿后来我去问我的语文老师，他是个男的，用本子敲了一下我的头，你知道他是如何告诉我第一个字读法的？”

“怎么读？”

“就读‘入——肉’！我问他那后头的一个字是不是就读‘尸——穴’，他更狠狠地朝我下面敲了一下。”

“你那个语文老师看来蛮凶的。”

阿娟看阿明瞠目结舌像个头死人1的样子，自己都感到好笑起来了。她又用脚轻踢了阿明一下，道：“阿明，你有没有看过《红与黑》？”

一个字只有一个音节，怎么会有两个读音呢？阿明还在想象“**币”这两个会意字的奇妙中，被阿娟一踢一问，就像陷入泥沼被人拔出来似的，感到自己很轻微很无知：“哦，看过看过，法国作家司汤达的小说。”

“阿明，你记不记得小木匠于连是怎样进入玛特儿小姐房间而得到她的？”

“哦，是从梯子上爬窗进去的。”

“阿明，假如你是于连，你敢不敢？”

“。。。。。。”

阿娟的双腮如初绽的桃花，眼圈儿也泛黑了。她见阿明眨着眼儿，转过头去看着井口上的窗子，没有回答她的话，用毛线针打了一下他的头：“书呆子！”

阿明惊过头来，看见阿娟的双眸似渴似嗔，直视着他。他从未见到过女人如此热烈而怨尤的眼神，连忙侧转身，低着头儿乱翻着书儿。

“唉！这男的也好，女的也好，就是这梯子的第一档难跨上去，跨上去也就跨上去了，又想跨上去又不敢跨上去最叫人烦恼了，阿明你说是不是？”

“阿娟姐，这烦恼跟梯子有啥关系？”

阿娟见阿明一点儿都不接翎子2，说出来的话还是小孩的情商，便把一团绒线儿对准书儿投去：“男人都主动的，总没有女人先。。。。。。阿明，你这人很迟钝的，真是个呆头鹅！”

也许阿明发育还未真正成熟，或者对男女偷鸡摸狗的事儿实在无经验，他对阿娟说的话木而搁置，捡起线团儿，还到了她手里，朝她傻笑。

“阿明，过了年，我就要搬家了。”

“搬家？”

“是的。”

“搬到哪儿去？”

“清泰门外的莫邪塘去。”

阿娟夫妇虽然与谢家做邻居的年头不长，但相处还是很好的，在恶邻包围的环境里，这是很难得的。阿明对她的印象杂着各种滋味，她大方、坦率，更有一种热情，他喜欢与这种性格的女人交往，而不喜欢阴笃笃、酸几几的。

“为啥要搬？”阿明心里头涌起一阵酸楚。

“他单位分到了一套新房，这里的房子要让出来的。阿明，你想不想我走呀？”阿娟道。

“不想。”他真的舍不得她走，但又说不出具体的原因，只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而已。

“真的？”

“真的！”

“为啥？”

“。。。。。。”

“阿明，有些事儿你还真不懂，以后你会懂的，记住我哦。”

“阿娟姐，我一定会记住你的！”

阿娟这才开心地笑了。她对阿明说下午菜场里要来一批长梗白菜，要上班去了，阿明看着她拎着椅子进屋的背影，总觉得她有心思，只是不肯明说出来罢了。

寒假转眼过去了，新学期开始没多久，学生便去学工了。

工厂是在中河边的一家纺织厂，阿明被安排在仓库里发料。

批林批孔运动偃旗息鼓后，刘高中连个鬼影子都不见了，阿明所在的班由一个物理老师做了班主任。

也许褚军已有了两性经验，不像过去那样遮遮掩掩的，对糖瓶儿粘得贴贴实，王华本身噱头势3就没有诸军好，相貌儿也差一点，似乎敌不过，败下阵来，退到角落头倒运去了。

女生有男生追求总是快乐的，糖瓶儿有帅哥在屁股后头溜须拍马，自然俏耸耸4的，连王华这样有才有身高相貌儿还可以的人都吃瘪5了，阿明、青皮甘蔗之类的二等残废更是不在话下了。

中午食堂一开饭，褚军早就替她排好队了，吃完饭也不怕同学背后捏鼻头6，抢着去洗饭盒。头两天下着小雨儿，褚军打着伞儿陪她来，又一起在天水桥站坐3路车送她回去。他俩生得高大，不晓得的人自然把他们当作一对小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