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心曲（下）（2/2）

“站住！”李浩然将他拦了下来，“你忘了正事儿吗？”

“什么正事儿？”肖瑞奇疑惑道。

“你以为我叫你来，就只是为了让你来唱歌吗？”

“不然呢？”

“你忘了你的工作了吗？”李浩然重新坐在沙发上，腿搁在面前的茶几上。

“这里很干净呀，”肖瑞奇环顾四周，“不用打扫。”

“不要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李浩然说着，“你再仔细看看。”

肖瑞奇怀着将信将疑地心态，在一楼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哪里有多脏，“没有哪儿脏啊！”

“二楼呢？”李浩然望着肖瑞奇。

肖瑞奇上了二楼，走廊倒是很干净，但是书房、卧室就不成样儿了——书房的书桌上散乱地放着一堆书，地毯上还落着两三张白纸。当然，书房的情况还算好的了，当肖瑞奇推开李浩然的卧室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地上堆着一大摞脏衣服，*乱糟糟的，枕头都掉在地上了。

“怎么这么乱啊？！”

“不能对雇主无理！”李浩然声音很严厉。

“......”肖瑞奇无语了，“几天前才整理过诶！”

“我说过，请假是会受惩罚的，”李浩然在楼下漫不经心地说着，“昨天的工作没做，今天当然就得加倍咯！”他说得理所当然。

肖瑞奇内心开始燃烧，但想到还有几次就可以结束了，不用被李浩然折磨了，他这口气忍了！

接下来几天，李浩然会以各种借口拉着肖瑞奇在不同的地方唱歌——有时在教学楼楼顶，有时在食堂门口，有时在操场上，有时会在李浩然住的小区主干道上。每当肖瑞奇紧张，他都会鼓励肖瑞奇，并且让他和自己一起做跳跃运动以缓解紧张情绪。

“那个......28号晚上的喜乐会，你......会来看吗？”肖瑞奇和李浩然并排坐在操场边的看台阶梯上，他抿着唇。

“来不了，”李浩然淡淡地却很直接地回答道，“那天晚上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哦。”

12月28日19:00，外语学院的元旦喜乐会正式开始了。

肖瑞奇在后台候场，他现在内心又开始紧张了。何皓轩的节目排在肖瑞奇前一个，他下场时，与肖瑞奇相遇，摸摸肖瑞奇的头，对他说：“加油！”

“下一个节目是由英语系的肖瑞奇为我们带来的伴奏唱，《bridge of light》，敬请欣赏！”

大幕徐徐拉开，聚光灯的光点汇聚于肖瑞奇处。他坐在钢琴前，深呼吸了几秒，手轻轻地放在琴键上。

“我看他这次会演成什么样。”在台下第一排，党委书记板着脸。

肖瑞奇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着，黑白相间的琴键好似画笔，任凭肖瑞奇绘出多彩的音符。

他有点紧张。

抬头扫视台下，观众们怀着期待的眼神望着台上。

“just when you think,hope is lost;giving up is all you got......”

他的声音略微颤抖。

“还是紧张。”书记在台下一手扶额，一手蹭在座椅扶手上。

“blue turns black,the confidence is cracked......”

忽然间，肖瑞奇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观众席中。那人在第三排侧角找了个空位坐下。肖瑞奇很快认出了，那是李浩然。

李浩然聆听着肖瑞奇的歌声，眼里透着不同于往常的光——那是满足的光，是怜爱的光，是赞许的光，是久违期冀的光；肖瑞奇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眼里闪着亮光，他的笑容是一缕清风，吹散了聚集在人心头的阴郁，更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温暖了人受伤苦闷的心。

“他笑得真甜。”摄影协会的镜头记录下了这一刻的画面。

党委书记被歌声打动了，她不禁跟着轻声哼唱起来，这首歌将她思绪拉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学生时代，独自一人来到北京求学，为了赚取生活费、减轻家庭负担，雨天她在前门大街送着外卖，夏天忍着高温在小餐馆厨房里打着杂；为了能节约点生活费，她常常一天只吃俩馒头。

她也有想放弃的时候，她也有扛不住的时候，她也有想找个人依靠的时候，想向现实低头认输的时候，但是，她坚持下来了，她成功了——从一无所有的学生，成长为今天的手握权力的学院党委书记，她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人生挫折，看过了太多人情世故。

一颗晶莹的泪珠由她眼角滚落。

“书记，你也会唱吗？”坐在她身旁的助理小声地问到。

“什么？”书记发觉有人听到她哼唱，神色立刻恢复之前的严肃状态，努力将眼眶内的泪水噙了回去。

“cause only love can build us a bridge of light!”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观众们几乎全体起立为他鼓掌。掌声持续了将近3分钟。

演出结束后，肖瑞奇从后台悄悄跑到观众席，却没能看到李浩然的身影。他想当面好好感谢李浩然，感谢他帮自己克服了心理障碍，感谢他让自己重拾信心。

李浩然此时已经走在了回家的路上，他望着路边层出不穷的高楼，看着高楼上装饰的华丽灯组，他笑了，幸福地笑了。

他第一次觉得成都是一座能让人感到幸福的城市。

12月30日，元旦小长假前一天。

“兄弟们，你们要回家吗？”肖瑞奇问道。

“要。”吴善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要回去的。”肖瑞奇说，“何皓轩、唐宇呢？”

“我也要，”唐宇盯着屏幕，他正玩着dota，“我奶奶让我回去，她想我了。”

“我这次要回去，”何皓轩说道，“我身份证前天搞丢了，我要回去补办。”

“你请你们家的人帮你补办不行吗？”

“派出所要求得本人自己去办理。”何皓轩说道，“你不回去？”

“只放3天假，我就不回去了。”肖瑞奇答道。

“那这样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寝室咯？”

“是啊，”肖瑞奇说，“我帮你们看守寝室，哈哈。”

四人同时笑了。

“浩然啊，元旦假期，你要回家吗？”李浩然妈妈给儿子打着电话。

“不了，妈，”李浩然说，“只放几天假，回来怕来不及。”

“哎哟，你看你，有啥来不及的呀。”

“我们元旦结束就要期末考试，回家怕玩高兴了，忘记看书复习了，”李浩然调皮地说道，“考试就该挂科了。你不希望你儿子才大一就挂科吧？”

“那好吧，你在那边就好好复习吧，该休息还是休息，有啥事儿就给妈妈打电话吧！”

“好的。”

挂断电话，李浩然躺在卧室大*上，望着天花板。李浩然第一次感觉房子空荡荡的。他拨弄着手机，翻找着可以联系的人。但是，每次他点进“联系人详情”的时候，他犹豫了。

他在屏幕上输了一串号码，这个号码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三年来，他将这个号码深深地印入了脑海里。

他摁动通话键——“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正再拨。”电话那端依旧传来熟悉的机械录音声。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将手机扔到一旁，手枕着头。

忽然，他蹭起身，拿起电话，在电话薄里找到了另一个号码，点击“短信编辑”，输入了一串文字，遂点击发送键，将这条短信送达到城市另一边的一位用户手机上。

他捏着手机，望着窗外。

过了一会，李浩然的手机震动了，他点开屏幕，对方回复了他。

<!--div class="center mgt12"></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