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心曲（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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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的月光洒在静谧的操场上，听众们闭着双眼，侧耳聆听着礼台上传来的曼妙歌声，好似灵魂已沉于歌里，久久回味于其中。

一曲毕，台下响起阵阵热烈的掌声。

“好棒！”

“很好听诶！”

肖瑞奇，做到了！

李浩然依在操场西侧的足球门柱边，仰着头望着皎洁的月亮。他双眼凝神，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欣赏完即兴表演的看客们从李浩然身旁经过，各个对刚刚的演唱赞赏不已。

李浩然侧头看着人群，瞅着人们脸上洋溢着的光彩——这种光彩不是单纯的喜悦，而是一种精神被甘泉浇灌后的满足感，是种发自内心的乐颜。不知不觉中，李浩然嘴角亦扬起了笑意，这是种甜蜜满足的笑，但他自己并未察觉到，也没人告诉他。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摁亮屏幕，手指在屏幕上触动着，一条短信便从他的手机里飞向了礼台处。发送完毕后，他头也不回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礼台上，肖瑞奇伸长脖子在人群中寻视着李浩然的身影。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此时，肖瑞奇的手机响了，点开一看，是李浩然发来的一条短信：

“记得明天工作”

短信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标点。但肖瑞奇却在这条短信中读出了浓浓的怨意——肖瑞奇今天下午因为要彩排，所以向李浩然请了假，自己下午还在为李总宽宏大量而满心欢喜时，这时收到这条短信，无疑如晴天霹雳般给肖瑞奇脸上来了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次日，中午放学后，肖瑞奇如约赶到了李浩然家中。这次他并没有迟到，比以往规定的“上班时间”早到了15分钟。

和往常一样，李浩然依旧是以一幅冷冷的表情开门，“进来吧。”

进了屋，肖瑞奇发现这次房间出奇地干净，并没有前几次那种乱象——地板纤尘不染，桌面物件拜访整齐有序，沙发上也没见到零散的衣物，厨房里的垃圾袋空空如新。

“奇了怪了！”肖瑞奇心里纳闷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你要搬家了？”肖瑞奇问到，在李浩然看来肖瑞奇眼里还闪着兴奋的光，“这么干净！”

“昨晚唱得不错啊，小子。”李浩然这次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坐在沙发上和肖瑞奇说话，而是倚在门厅的墙边，抱着双臂，双眼打量着肖瑞奇。

“哦！”肖瑞奇“哦”了一声，并没多说什么，仅是看着李浩然，李浩然也默默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眼中流露出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讯息。房间内的气流停止了流动，空气中仿佛增添了许多带电粒子，在两人之间活跃地交换着。

“叮咚~叮咚~”一阵门铃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李浩然打开门，一男一女站在门口。男的戴着黑色蛤蟆太阳镜，留着板寸头，身着黑色呢子大衣；女的长得亭亭玉立，穿着件红色大衣，乌黑的长发随着微风在空中律动地飘动着。

“浩哥！”男的开口了，“好久不见！”男的准备张开双臂，准备给李浩然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浩然绕了黑衣男子，对站在男的身后的女孩抛去一个暖暖的微笑，“你好！”。男的瞬间尴尬了，张开的双臂在空中停留了几秒，便收拢，在胸前来回比划着，做着拓胸运动，尴尬之情溢于颜表。

李浩然将女生请进屋内，“请进来吧。”男生跟了进来。

“诶，”男生用肘撞了撞李浩然手臂，望着依旧站在沙发旁的肖瑞奇，“那就是你的同学？”

“我来给你们介绍下，”李浩然没有理会男生，径直地走到肖瑞奇身旁，伸出左手，手掌向上，五指并拢指向女孩，“这位是我专门请来为你辅导的专家。”

“我女朋友。”男生在一旁插话，“学声乐的。”

“这个是肖瑞奇。”李浩然站在肖瑞奇和女孩中间，向女生介绍着。

“你好，你叫李维娜，”女生大方地自我介绍着，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来自四川音乐学院，学的声乐，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肖瑞奇有点不知所措。请来辅导我，辅导什么哟？

“李浩然说你喜欢唱歌，但很紧张，唱出的音调比较弱，”李维娜接着说，“听说你快要演出了，所以他请我来为你辅导一下，”此时李浩然和男生已经退到了角落里的沙发垫上了，“那咱们就开始吧。你先唱一首吧，我来听听哪些地方需要注意下。”

“现......现在？”

“对，就现在。”李维娜说得很干脆。

“我不知道唱什么呀？”肖瑞奇手捏着衣角，咬着嘴唇。

“唱你拿手的，或者，唱你要表演的歌曲也可以。”

肖瑞奇不出声了，抓着衣角的手抓得更紧了，他咬着唇，半天不出任何声响。

李浩然走到肖瑞奇身旁，拍拍他的肩，双脚张开与肩同宽，踮起脚往上轻轻跳，“像我这样，紧张的时候，往上跳几下，就不会紧张了。”

肖瑞奇惊讶地看着李浩然。

“紧张有什么？只有优秀的人才能有机会紧张，只有出色的人才有机会在大家面前表现自己，成功的人都会有紧张的时刻......”

肖瑞奇看了看房间内的另外俩人，李维娜示意肖瑞奇也跟着跳，胡鑫倒是一幅看热闹的姿态坐在沙发上瞧着这边。

“豁出去了，反正昨晚在礼台上已经丢过人了，在这2人面前丢人也不算什么了！”肖瑞奇心里想着，身体也开始动了起来。他跟着李浩然踮起脚尖，上下跳跃着。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渐渐地，肖瑞奇觉得全身没那么紧张了，心中突然有一股力驱使着他张开嘴巴，震动喉咙，将埋藏的歌唱*宣泄而出。慢慢地，他停止了跳动，站在地上，双手垂在大腿两侧。

也不知什么时候，李浩然也停了下来，他悄悄地挪动到胡鑫身边，轻轻地坐了下来。

“诶，浩哥，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同学。”

“同学？”胡鑫纳闷了，平日很少见李浩然能帮助他人，更别说是像这样全心全意地帮助某人克服紧张情绪，“只是同学？”

李浩然没有看胡鑫，也没有回答。

胡鑫侧头瞧着李浩然——他的嘴角肌肉微微抽动，李浩然原本刚毅冰冷的脸，这时显得柔和万分，眼里闪着明亮的光芒，眼神投出与以往不一样的神情。顺着李浩然的视线方向瞧去，胡鑫发现李浩然一直看着肖瑞奇。

肖瑞奇的一举一动牵着这位北京硬汉的面部神经，肖瑞奇的一颦一笑揉动着这位北京汉子的面部表情变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之后在双眼里聚集成两点火星上扬的嘴角会为肖瑞奇唱准高音而挂于面庞；微皱的眉宇会因肖瑞奇破音而见于眉间，两眼间的火星转瞬消失于深邃的瞳眸中；双眼里神采光点会因肖瑞奇失败多次后巧然成功而再次点亮。

这些表情，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察觉。

胡鑫看着肖瑞奇——男生长得不算帅，但还算耐看、清秀，肤色白润，脸颊上还印有青春痘印。肖瑞奇此时挺着腰板站在前方，手臂化于胸前，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的韵味，没有半分俗气之感。

在胡鑫看来，肖瑞奇就像是秋雨中那银色的风铃草。

李浩然这时流露出的神情，胡鑫以前见过，只见过一次，那次还是在俩人上高中时见到的。这下胡鑫全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很不错了！”李维娜鼓掌称赞肖瑞奇，“今天的进步很大，多练习练习就可以了。”

“真是谢谢你了，还劳烦你特地来指点。”肖瑞奇腆着笑意，客气地感谢着。

“哪有，不麻烦。”李维娜说，“你很有声乐天赋哦！再练习练习，都可以赶得上专业水准了。”

“嘿嘿，”肖瑞奇笑着，“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要不今天我请你吃饭吧？”

李维娜刚要回话，胡鑫便蹭上前，拉住自个儿的女朋友，“哦，不了不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计划好了要去看电影的，你看，电影都快要开始了，我们得撤了。”

“看啥电影啊？”李维娜觉得莫名其妙，“你没说......”

“怎么没说呢？就看你嚷了好久想看的那部。票我都订好了，”胡鑫捏紧了李维娜的手，“走了，宝贝，你看，还有十多分钟电影就要开始了，咱们还没取票呢！”

“谢谢了！”李浩然对李维娜表示感谢。

“哦，不用谢，不用谢，”李维娜连忙回道，一边又小声地对胡鑫问：“啥时候说了要去看电影的？”

“浩哥，我们就准备走了！”胡鑫对李浩然合掌，拉着女朋友就往外走。

“慢走！”肖瑞奇赶出去，准备送送他们，可这俩人跑得还挺快，转眼间就走远了。

肖瑞奇又纳闷了，这俩人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好奇怪！

路上，李维娜问到：“这么急拉我出来干嘛呀？你真以为我会蹭你兄弟饭吃啊？”

“不是这样的。”胡鑫解释道。

“那是哪样？”

“我看到了未来。走吧，宝贝，咱们去看电影吧。哥以后再告诉你为啥。”胡鑫搂着李维娜的腰，在路灯的映照下，走向远方。

在李浩然家里，肖瑞奇望向户外，发现夜幕已经笼罩了整座城市，“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学校了。”他拧起书包，正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