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尊严（1/2）

这几天，肖瑞奇犯愁了。

十一月底，成都的气温开始陡降，原本还有十三四度的室温，经过一夜彻骨寒，现在降来只有7、8c了，温度还在持续下降。

这些天上课时，肖瑞奇也总是心不在焉的。他往来于校园各个角落的公告栏处，查看着招工资讯，一碰到有兴趣的，便会记下来。他急切地想找到兼职工作，挣够3200块来早点还清债务——可两天过去了，工作一点头绪也没有；58同城、智联招聘都快成为他电脑的默认首页了，每天他会花四个小时的时间在上面浏览工作资讯、投递简历，但投出去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偶尔也会有一两家公司打电话来“访谈”，但得知他是大一新生，没有工作经验时，便都委婉拒绝了；本有录用意愿的两三家公司，在听到他的“意向薪酬”时，又果断的拒绝了这点“卑微”请求。

肖瑞奇第一次尝到了找工作的艰辛——“一职难求”。

“肖瑞奇啊，你干脆找你爸妈要吧。找个别的借口糊弄糊弄，说你这个月买了书、交了资料费，钱不够了。”

“不行，我不能向我爸妈要。”肖瑞奇说道，“这个祸我自己闯下来的，我自己来承担。再说了，我爸妈已经给过我生活费了，我再以骗人的借口去找他们要，我心里过不去。”

“那你咋子能凑齐那3200呢？你给了人家500，现在还差2700呀。这都五天过去了，工作都还没个影诶？”吴善替肖瑞奇焦急。

“你急什么呀？”肖瑞奇问到，“还有二十多天时间哩！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嘴上说着不着急，其实肖瑞奇心里比谁都着急，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我看你这些天都没啥响动，替你着急，这钱也不是......”

肖瑞奇停在了“明镜湖”边的一块告示板旁，上面贴着一张已经发黄的招工单。

“你在看什么？”吴善凑过去。

“这个单子我前几天怎么没注意到呢？”肖瑞奇看着单子上的内容，“它可以免费介绍合适的工作，还不收取中介费。”

“这不会是骗人的吧？”吴善警觉到，“辅导员说很多中介都是骗人的，把钱拿了就什么都不管了。”

“应该不会吧，”肖瑞奇把招工单上仅剩的一条电话号码条撕下来，揣在衣兜里，“我打电话过去问问，好歹也去试试吧。”

晚上，上完自习，肖瑞奇便拨通了纸条上的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万乐职业中介所吗？我是四川政法大学的学生，我在学校的公告板上看到了你们的电话，我想找一份兼职工作，请问能不能为我介绍一份呀？”

“大几呀？”

“大一。”

“啥专业呀？”

“英语。”

“想要什么样类型的？”

“什么都行，只要能赚到钱的，累点、苦点都无所谓。”

“那这样，我们公司在你们学校有个代理人，你把你的信息以短信的形式发送给那个代理人，他会联系你见面，帮你找工作。”

“哦，好，谢谢。”

肖瑞奇把自己的信息以短信方式发送给了代理人，对方回复了一个：“好，明天中午12:30在体育场路见面。”

翌日，下课后肖瑞奇一人站在约定地点，等待着代理人出现。

12:30，代理人来了——他是个长相略微粗糙的汉子，胡茬啦撒，穿着件红色卫衣，外面套件黑色羽绒背心，鞋子上积累的灰尘已经让这双鞋看不出原来的色彩了。

“肖瑞奇吧？想找啥样的工作呀？”代理人开口。

“什么样的都行，只要能赚钱的。”

“什么样的都行是吧？”

“嗯，”肖瑞奇答道，尔后又补充一句，“只要不是违法的工作。”

“你有啥才艺没呀？”

“才艺呀？”肖瑞奇想了想，“绘画算不算？哦，对了，我还会弹钢琴。”

“唱歌呢？能行吗？”

“唱歌不太在行......”

“行了，你那个在行吗？”

“那个？”肖瑞奇疑惑地问到，“哪个？”

代理人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摸摸下颚的胡茬，从上到下打量了肖瑞奇一番：

这男生虽不算帅，但还看得过去，属于越看越耐看的类型，还透露着几分稚嫩味儿。

“我朋友新开了家酒吧，他们那儿缺服务人员，”代理说，“你长得不丑。”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张便条，快速地在上面写下了号码和地址，递给肖瑞奇，“去试试吧，工资很丰厚，据说他们那儿扫地的都是四千一月。你去的话，肯定是做服务岗位，我就给那边说一下，工资薪酬一定少不了你的！做得好，还有提成。”

肖瑞奇在心里算了下，就算是四千一月，还了李浩然2700后，还可以剩1300块，这样算下来，日子又可以过得充足了，以后也可以不找父母要生活费了，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想到这儿，肖瑞奇也没往别的地方多想，便答应下来了。

“你晚上就去报道吧，我给那边说一下。”

谢过代理人后，肖瑞奇兴奋地跳了起来——他终于找到了工作了。

18:50，等何皓轩他们坐到自习室后，发现身旁的位置空着，他抬头，眼光往四周寻找着。

“肖瑞奇呢？”

“他有事儿，今晚不上晚自习了。”

“什么事儿呀？”

“不知道，没说。”唐宇啃着苹果，眼睛仍然盯着书。

何皓轩皱着眉，心里思忖着：“到底什么事儿呀？”

吴善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抬眼看着何皓轩。

晚上的成都，霓虹闪烁，繁华如白昼，或者说，比白天更繁华多彩，多了几分夜的神秘感。

公交车在九眼桥夜市站停下了，肖瑞奇走在酒吧一条街上。扑面而来的则是一股浓郁的醉酒气息，红男绿女聚集在各个酒吧门前，里面时不时地传出节奏劲爆的潮流音乐；招牌各式各样，有的由霓虹灯构成皇冠型，有的则是心形，还有的是由led大屏幕播放场内嗨爆棚的场景。

肖瑞奇寻着便条上的地址找到了代理人所说的酒吧，抬头看着眼前的地方——这是一个门厅装饰华丽的地方，招牌就与别的酒吧不同——两块led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充满诱惑的画面；酒吧内进进出出的全是男性，时不时会有醉酒的人从里面步履不稳地出来。

“哎哟，王哥，你小心点。”

“嘿嘿......嘿......不碍事儿......王哥我今天.....高兴......走路带风......”说着，醉酒的男人又往扶着他的男生脸上亲了一口。

“哎哟，讨厌，王哥，人家好害羞啊！”被亲的人佯装不好意思，“都被人家看到了，以后我还怎么在这儿混啊？”

“没....没关系......你就是我......王富贵的人，”醉酒汉口齿不清，“我亲你是......正该的......以后我包......包养你......让别人.......人......羡慕去......哈哈哈......”

“王哥你最好了，就你懂我的心。”

一辆的士停在了俩人面前，男子将醉汉送上车，“王哥，下次来记得点我哦~人家的后面等着你来抚弄，长时间不被王哥弄，会痒痒的。”接着对满面红光的醉汉送出了个妩媚的飞吻。

的士开走后，男子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湿纸巾擦擦脸，然后一脸嫌恶地扔掉，他又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一团烟圈从嘴中吐出，男子注意到身旁有人正看着他。

肖瑞奇双手捏着便条，臂膀紧紧地夹在身体两侧，双脚紧紧并拢，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