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初识成都（下）（2/2）

“哎呀，你喝点水吧！”吴善看他这可怜样儿，把水杯推给肖瑞奇。

“你......喝过......的，我不......要......”

“那我去给你倒一杯，”吴善起身，“都给你说了你点的会很辣的。”

何皓轩笑嘻嘻地看着肖瑞奇，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了。“哈哈哈......傻了吧唧的......”

“笑......笑啥呀......”肖瑞奇一拳打在何皓轩肩膀上，“不许笑！”

“你知道吗，肖瑞奇，你现在的样子特像大汪，伸着舌头在那儿哈气，求主人给吃的！”何皓轩还学着肖瑞奇的模样，逗着肖瑞奇，“来，给哥哥叫一个。”

“哎呀......别笑了！”又一拳砸在了何皓轩肩上。何皓轩这时已经乐的直不起腰了，整个身子靠在桌沿上。

“来，喝水吧。”吴善端着一杯水走过来。肖瑞奇拿着水杯咕隆咕隆地灌着。凉水如清泉般流过火烧的舌苔、发烟的喉咙，将一切辣意浇灭殆尽。

“现在好点了吧？”吴善看着肖瑞奇慢慢恢复原色的脸，“你点的那个是最辣的，你们外地人不习惯吃这么辣的。”

肖瑞奇点点头。

吃完饭，吴善和何皓轩商讨着下午该去哪儿逛，肖瑞奇默默地听着，他感觉他的发音系统已经被“红油老麻抄手”彻底击败了！这就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哈哈！

在春熙路逛了一会儿，肖瑞奇感觉到自己的胃开始“翻江倒海”了，心想：完了，胃疼了！刚不该吃那么辣，又喝那么多凉水，还吃冰淇淋的！何皓轩似乎察觉到肖瑞奇脸上的神情变化，关切地问到：“怎么啦？”

肖瑞奇指指胃部，没说话。

何皓轩说道：“又饿了？”

“......”肖瑞奇气得话都不想说了——何皓轩你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刚吃完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会儿又饿了！猪脑子！

“他可能是胃不舒服。”吴善看着肖瑞奇，“走吧，咱们就回学校吧！去校医室拿点药吃就好了。”他拍拍肖瑞奇肩膀，“第一次吃辣的是这样的，胃不适应，多吃几次就好了！”吴善也学会了何皓轩的“坏笑”招儿。

肖瑞奇跟在他俩身后。何皓轩时不时地就会放慢脚步走都肖瑞奇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低下头学着肖瑞奇伸舌头哈气的样子。肖瑞奇直接把头扭向别处，不愿看到何皓轩，也不想听他发出那个令人厌烦的声响，便掏出耳机塞在耳朵里，瞬间觉得耳根子好受多了。

在天府广场地铁站，何皓轩发觉站内一切设施都如新的一般，便感叹道：“成都的地铁站维护得真好，像新的一样啊！”

“哈哈，其实不是像新的，而是本来就是新的。”吴善插话到，“1号线刚开通不久。”

“嗦嘎！”何皓轩恍然大悟。

“乘客您好！欢迎乘坐成都地铁1号线。发往世纪城方向的列车即将进站，上车时请小心站台与列车之间的间隙......”

车门刚打开，一群人便涌入了车厢内。很快，原本还算空荡的车厢瞬间被人填满了。肖瑞奇感觉自己不是走进车厢的，而是被人推进去的，“人真多！”人群将他与吴善、何皓轩分开了，他在车厢门旁边找了个稍微“宽敞”点的角落，便背靠车厢壁，塞着耳机听着音乐，悠闲地享受着没有何皓轩骚扰的快乐时光——不用在意身旁的环境，在音乐中，他仿佛是世界的中心。

列车启动时，浅蓝色的耳机线在身边一摇一晃的。肖瑞奇身旁站着个同样也在听音乐的人，一个耳塞坠在肩边，随着列车运动，白色的耳机线也在身旁一摇一晃的。地铁停靠几个乘客密集的站，上车的人越来越多，本来拥挤的车厢内部，现在几乎成了叠俄罗斯方块的游戏现场了——哪儿有空隙人就往哪儿钻。肖瑞奇瘦小的身躯被前面一个体型硕大的中年妇女挤得贴到了车厢壁。

人一多，肖瑞奇便想起在家时，肖妈常教导他的：“人多、人挤的地方，电子产品、钱包要放好。那种地方小偷多！”于是，他准备把耳机收起，和播放器一起放入书包内。可是他取下耳机时，感觉耳机线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他便扯了扯，当他欲把耳机线卷好放入包内时，他发现自己的蓝线与一根粗细相当的白线缠到了一起。寻着白线的来源，肖瑞奇的目光与身旁的犀利目光相撞了。

李浩然犀利如刀的目光早已将身旁比自己矮一个级别的人给刮了千百遍了。

“是你？！”肖瑞奇目瞪口呆，这不就是那个和教官碰硬的高个儿吗？

“傻逼？”李浩然神情略微惊讶。

“不是，你叫我什么？”肖瑞奇反问道。

“傻逼。”李浩然很平静地回答道。

“你才是傻逼！”肖瑞奇心想：我又不认识他，干嘛叫我傻逼？！遂便扯着耳机线。

李浩然低下头看着缴在一起的线，一蓝一白混成一团，一只白嫩的手在那儿毛糙地拆着。车厢内人多，李浩然从不喜欢这么拥挤的环境，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再加上耳机又与别人的缠在了一块儿，眼看着那人就要把线给扯断了，李浩然心生火气。

“住手！”一声呵斥响彻整个车厢。肖瑞奇被突然迸出的呵斥声吓了一跳，手一抖，白色的耳机断掉了。他惊恐地抬头看着李浩然。

这不仅仅是一套普通的耳机，它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在李浩然心中，天下所有的耳机，不论贵贱，都比不上这条白色耳机在他心中的地位。每次出门，李浩然必定会把这套耳机带上；有时心中苦闷不乐时，李浩然只要看看这根耳机，仿佛获得了一剂心灵良药般，又如暖阳照入，心中的阴霾瞬间被驱散地无影无踪。

此时，宠爱倍深的耳机却被一个傻不啦讥的人毁掉了！

肖瑞奇看着李浩然的眼睛——瞳孔中生气一团烈焰，喷射出来会将自己焚化。看到这，肖瑞奇心中不禁一惊：完了，又闯祸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赔你一根新的！”肖瑞奇连忙道歉。

“你觉得你能赔得了？”李浩然冷冷地说着，他心中此时正在滴血，一种无法言状的痛感涌上心头。

“那我赔你钱吧，”肖瑞奇脸上写满歉意，手伸进书包内翻找钱包，“不论多少钱，我都赔你。”

“有多少钱也赔不了。”李浩然看着断线的耳机，声音略有些颤抖。

“那怎么办？”肖瑞奇慌了，“咱两同一个学校的吧？我留下我的电话，你可以随时找我，我一定会赔的。”肖瑞奇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写上自己的号码。

“不用了。”李浩然咬着唇，“再怎么赔都无补于事！”李浩然看着肖瑞奇慌张的脸。

“不不不，我一定要赔的，这是我弄坏的，我一定照价赔偿。”

“都说了不用了！！”李浩然吼到，声音大得让整个车厢的人都回头看着他俩。这时，车到站了，门打开，李浩然把耳机扯走，愤愤地走出车厢。

肖瑞奇在原地呆滞了几秒，手里还捏着耳机。何皓轩走过来拍拍肖瑞奇的脑袋，“嘿，走了，到站了！”肖瑞奇才缓过神来，走出车厢。

天阴下来了，几片厚如棉被般的乌云涌聚到城市上空，挡住了灿烂的阳光。在回家的路上，冷风从前方吹来，李浩然点了根烟抽着，手里捏着刚被人扯断的耳机，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