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时今年（1/2）

三月的巩州，烟雨朦胧，即是街道两旁，或清宁小巷，随处可见细枝微颤于风，儿飘摇而远，静落青石板上，看过往画影，听笑声，声声渐轻。 </p></p>

往年这时，客自八方纷至沓来。异乡抒怀，品茶香，闻语，各有一番闲情——</p></p>

风华年景，好不惬意。</p></p>

如今，行人却是匆匆，谁愿停留片刻？谁还愿驻足，为了那倾尽所有，努力绽放的娇艳欲滴？</p></p>

原来，是人们失了兴致。</p></p>

……</p></p>

即便苏青未曾来过这里，行于其中，心里竟也感到一丝凄凉。无人顾，曲无人听，小贩的叫卖声，显得格外嘈杂。可以想象以往的光景，放眼望去，与今时相比，难免心生惆怅。</p></p>

“唉……”</p></p>

身旁传来一声长叹，苏青深知南荣子允此刻的心情，沉默了片刻后应道:“眼不见为净，你又何苦执意来此，徒增烦恼？”</p></p>

“治病就治病，哪儿来这么多没用的感慨。”毫不留情的挖苦，如此煞风景的话，得多不识趣之人才说得出口？</p></p>

可不就是孤城么！</p></p>

“没人性。”苏青嘟囔道，朝着前方狠狠瞪了一眼，故意没看孤城，摆明了让他自觉一点，自己对号入座。</p></p>

并非苏青小气，为此生气完全是出于为南荣子允不平。孤城这话分明是针对他，与这般不解风情之人相处这么多年，日以温柔笑对冷面，苏青不免可怜南荣子允，替他感到不值。</p></p>

得出这个结论，也是有原因的。事情还得从半月前，南荣子允受伤那日说起。</p></p>

……</p></p>

“巩州，还去吗？”“去！”苏青考虑到以南荣子允的身体状况，心想巩州多半是去不成的，试着问问，却没料到南荣子允竟回答得如此坚决。</p></p>

“仅仅是为了赏，能做到这地步？”几乎没见嘴唇的动作，声音似从寒冰裂缝中升起，仍抱胸直视前方，目空然。</p></p>

听孤城这么一说，苏青对两人一路上搞的奇奇怪怪的动作，大概明白了七八分——南荣子允有事瞒着孤城。</p></p>

不过转念一想，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善意的谎言”，尽管与南荣子允相处时间不长，但苏青完全信任他。因此，她坚信，对与之有着十几年深厚感情的孤城，就算南荣子允瞒着他们在做某些事，也决计不会害孤城。</p></p>

从这个角度想问题，再看看孤城，俨然给人一种“小娘子闹脾气”的感觉。</p></p>

“其实，大夫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在巩州有一位朋友，专解奇毒，或许……”</p></p>

……</p></p>

或许，便造成了现在的状况。</p></p>

南荣子允突然停下脚步，弯腰拾起一朵落，拿在手中细细看了一会儿，收入袖中。几步跟上来后，便笑道：“儿，你就看在我是病人的份儿上，别那么苛刻了吧。”</p></p>

苏青本来还挺期待孤城会作何回答，结果转头看他，却发现他根本没听进去，脸侧向一边，像是走了神。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孤城的目光只朝着一个方向，许久没有移开。</p></p>

苏青的眼珠子上下左右转了好几圈，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终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p></p>

“天信楼。”只听得三个字，又见孤城微眯双眼，样子有些不太友善。于是再仔细找了找，才见着左前方不远处有一楼，楼外一人，在苏青一行人出现在他视野中时，先是神情流露凶恶，不知为何再是一愣，而后，便匆匆没入楼中。</p></p>

“搞什么！？我们哪里很奇怪吗？”</p></p>

“天信楼——江湖门派，散布邢国各地，共九十九楼。勿知正邪，楼主行踪隐秘，身份如何，亦不得而知。”苏青知道，南荣子允耐心的解释，是说给她这个“失忆”之人听的。</p></p>

“哦……”苏青扬调，似懂非懂地点头，或是思量了一番，仍有一问不解，“可那人盯着我们看做什么？”</p></p>

“这……恐是我们三人衣着太过显眼吧。”这个看似不以为意的笑容之下，显然有几分勉强。</p></p>

苏青还奇怪南荣子允紧张个什么劲儿，当然是因为她不知，此时孤城亦凝视着南荣子允——目不转睛，半信半疑。</p></p>

迟迟不语，不妙的气氛愈发浓厚。良久，如同寂夜亮起灯火，南荣子允冁然而笑道:“别磨蹭了，走吧，我们就快到了。”</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