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陶埙（2/2）

“没有别的……？”

“嗯。”

白玉曦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每次提起过往，他便不愿作答。梓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继续问道：“哥哥，父母是怎样的人？”

白玉曦愣了愣，有些痛苦地低语：“好人。”

自从哥哥第一次喝醉，梓就更加不敢多问了，心底的不安也越发强烈，总担心某日他喝醉后把自己杀了，等清醒后还惊讶地问：“哎？我妹妹怎死了？埋了罢。”那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她还记得那天雷声大作，仿佛周身都围着湿漉漉的水气，压得人透不过气。梓知道是要下雨了，白玉曦还没回来，她也不晓得出门时哥哥是否带了伞，不由担心。

听着硕大雨点敲打房檐，她心中忐忑不安，摸着窗棱走来走去，几次撞到东西。还好雨没下多久，门便被推开了。

凛冽的酒气，夹杂着雨水和泥土的味道，梓皱皱眉，呼吸有些困难，扶着椅子问：“淋到了没有？”

“不用你管！”

一声嘶哑的呵斥，梓便呆了，是恨意还是怒意？梓想了半晌想不明白，她默默安慰自己，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

白玉曦扯过椅子，整个人瘫坐在上面，仰面望着屋顶，默不作声。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头发滴落下来，滴到椅子上，地上，暗黑的长袍上，滴到……心上。

吃穿用度上，白玉曦向来不节俭，梓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钱，问过一次，他说不需你担心，便不再说话。也许他跟父亲，都是商人，生活活富足，不缺钱财，梓想，这种有钱不愁的日子还真是不错。

遇到雪球的时候，梓正在大院里头晒太阳。藤椅轻摇慢摆，晌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让梓能够捕捉到一丝光亮。她躺在大大的摇椅上，呆呆望着天空，火红的纱裙衬着有些苍白的面孔，随着藤椅裙摆荡漾。

一只小白狐狸径直跳到她腿上。后来梓也纳闷，不晓得为何自己没有被吓到，反而下意识地去抚摸小白狐毛茸茸的身子，就好像这个瞬间持续了许多年，许多年……

小白狐狸没有走，算是住下了，它从哪来梓懒得去猜，就好像懒得去想自己曾经都经历过什么，她知道白玉曦不愿意告诉她，她即便问了，也问不出什么，再惹他一阵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也就罢了，若真的发起火来一剑把她了结了，那真是不值当。

梓对白玉曦说，想管小狐狸叫它雪球，白玉曦沉默不语。梓看不到他的表情听不到他的声音，觉着十分压抑，深刻考虑到自身安全后，她抱着雪球悻悻离开。

雪球很乖，很有灵性，且跟梓同床共枕几乎片刻不离，好像分离多年的好朋友，再也舍不得分离。梓十分享受这种友谊，从本质上讲，她与雪球的友谊建立在残疾个体互相怜悯和体谅的基础上。于她而言，自己是个瞎子，而雪球是个哑巴，如此一来，便寻到了心理平衡，避免自卑情绪的衍生。

直到某日，雪球的主人找到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