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272 一手好牌打稀烂（2/2）

“商场上阴谋诡谲，成王败寇，一向如此。没什么不适合的。只要你不想死，那么商场就有你的一席之地。”女声仍旧清淡，但所发之言句句真诚。</p></p>

“浅浅，等这些事情完了，我们再比一场吧？”莫文霆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最后一场。”</p></p>

“好！”女声顿了顿，带着些许洒脱和了然，干脆地答道。</p></p>

莫文霆挂了电话，重新返回了研究室。工程师们过了最初的激动之后，重新冷静下来做收尾工作。</p></p>

总工程师见莫文霆进来，走上前严肃地道，“莫总，数据虽然测算完毕，但是还需要再矫正一遍。最晚明天下午，我们就可以把数据交给你。”</p></p>

“先把今天的数据给我一份吧。你们这些天都辛苦了，明天给你们放一天假，回家好好休息。后天再来做也不急。”莫文霆插着兜，笑盈盈地道，“这些天大家辛苦，一会儿我请大家吃饭。”</p></p>

话音刚落，立刻引来一阵欢呼。</p></p>

……</p></p>

研发成功之后，接下来，莫氏就秘密地开始进行产品材料购买。</p></p>

新能源汽车本身就是个新概念，而他所需要的材料又要是比普通汽车所用的常见合金材料更为轻便的复合金属材料。</p></p>

国际上知名品牌的新能源汽车用的已知材料，莫文霆都甚为了解，可正因如此他才通通都不满意。不是重量不达标，就是质量不达标，要么就是性价比太低。</p></p>

他的要求，暂时没有任何一家材料工厂能够满足他。</p></p>

而就在他满世界寻找心目中最佳的材料时，随浅终于出月子了。</p></p>

盛丹的伤势也有了很大的好转，头上一层层的纱布已经换成了轻便的纱布块。因为路子遇照顾有加，每天小包子又都来陪她逗乐，盛丹的精气神都恢复得非常好。</p></p>

出了月子的随浅，正式开始了忙碌的工作，重新回到随氏董事长办公室，她竟然有一种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的感觉。</p></p>

敲门声响起，随浅说了声“进来”，一身干练西装的梁子文拿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p></p>

梁子文这一个月来在她的身边被历练得越发精明强干，俨然已经成了第二个王琳。</p></p>

“随董，顾氏那边又来人催了。”梁子文略显焦急道。</p></p>

“把这个拿给他们。”随浅头也不抬地将桌上一份早已经准备好的文件夹递给她。正是之前她签过字的那份文件，批准财务部给顾氏拨发资金的文件。</p></p>

“但是咱们财务部门=最近……”梁子文为难道。最近随浅重新执掌随氏之后，砍掉几个项目，又调整了几个项目，这几下动作就将随氏本就所剩无几的流动资金榨了个干干净净，一分不剩。</p></p>

只是又没人敢和随浅说这事儿，毕竟敢当着董事长面说“董事长你大错特错”的人，并不是那么特别多。</p></p>

“还是一个字，拖。”</p></p>

梁子文嘴角抽了抽，应道，“好的。”</p></p>

……</p></p>

上次的一个拖字，用了近一个月。然而这一次顾氏没有那么好糊弄了，上午随浅才签了文件，下午顾氏就派了人来。</p></p>

派得还是个重量级人物——顾泽涛。</p></p>

今天的顾泽涛似乎是心情不佳，罕见地穿了身暗色系的藏青色西装，认识顾泽涛这么久，随浅还是第一次看他穿得这么“正常”。</p></p>

“小丫头，好久不见。”秘书恭恭敬敬地将顾泽涛迎进来，一进门就听见他道。</p></p>

“好久不见。”</p></p>

“恢复得怎么样？”顾泽涛拉开随浅办公桌前的椅子，将墨镜随手扔在桌上，舒舒服服地靠坐下来。</p></p>

只是和正常人正襟危坐不同，顾泽涛的坐法一如他这个人，他直挺挺地靠躺在椅子上，整个身子几乎要滑下去。</p></p>

以前顾景桓看他这坐姿就不屑地讽刺过他，说他坐得和个脑瘫儿童似的。顾泽涛听了不以为意地嗤笑反驳，从小到大的习惯，改不了。</p></p>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相比起他的优哉游哉，随浅倒显得很拘谨，不管怎么说，面前坐着的这个都是她的公公。而光是这一个身份，就足够家教严格的她严肃谨慎了。</p></p>

见顾泽涛仍旧神色关切，随浅知道他是在担心什么，淡笑着答，“只不过是孩子暂时不在身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母女连心，我知道她过得很好。所以您放心，我没事的，我还要等着她回来。”</p></p>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顾泽涛一连说了两句，却还是难以压下来心中思念小孙女的抑郁，他只好转移了话题，“他们都说你这个人脾气古怪，以前我还不信，但是今天的随氏都这样了，你竟然还能八风不动。看来传言也不尽然不实。”</p></p>

顾泽涛笑呵呵地掀起眼皮，眼露惊奇赞叹欣喜，“你比我想象中得还要恐怖一点呀。”</p></p>

但转而他又恢复了正常神色，好像面前的人本就应该是这样令人惊奇赞叹那才正常。毕竟能和他儿子生活又生下他孙子那样小混蛋的人，总不能差了去。</p></p>

其实随浅怀着小不点的时候，几乎是三天两头就见顾泽涛一次。</p></p>

起初顾景桓是明令禁止顾泽涛出现在他家里的，但是顾泽涛根本不吃顾景桓那一套，明令禁止什么的只适合给脸皮薄的人用，像顾泽涛这种根本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人，他是根本不在乎你禁止不禁止愿意不愿意的。</p></p>

他做事，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我愿意。</p></p>

我愿意就行，你愿不愿意，和我有关系么？</p></p>

是以就算顾景桓不让他进去，他在外面也照样能见着，以至于有一阵子顾泽涛天天往幼儿园跑，勤快得让顾氏的董事长秘书以为他们董事长想泡辛勤的园丁，还给幼儿园校长打了个电话，让他适当给“走走后门”。</p></p>

后来这事儿不小心被顾景桓知道了，他怕顾泽涛再出什么幺蛾子影响小包子在外风评，毕竟自家儿子靠他自身优良基因，给幼儿园美女老师和美女小朋友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他可不想平白无故落得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评价。</p></p>

所以后来他就默许了顾泽涛来家里探望小包子和未出世的小不点。以至于连带着半年下来和随浅的关系也好得和忘年交一样。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认为。</p></p>

随浅还是非常认真地把他当成必须尊敬的公公的。</p></p>

“顾董事长，您今天来是……”还是随浅把早已经扯到八沟的话题给拉了回来。</p></p>

“哦，对了。”顾泽涛也想起来正事儿，道，“你甭急着撵我，我可不是来催你还钱的。随氏的情况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这种关头，我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帮你再往后拖一拖还款期限还是能做得到的。”顾泽涛自嘲笑笑，“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了。”</p></p>

顾泽涛说，你们。</p></p>

想到顾泽涛言语中提及的那个丰神俊朗的男人，随浅不由得心头一热。</p></p>

“谢谢您了。”</p></p>

“你这是磕碜我呢。”顾泽涛撇撇嘴。</p></p>

随浅浅笑着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说什么了。</p></p>

屋中陷入沉静，顾泽涛掏出手机，手指随便在上面划了划，很随意地问道，“景桓你们俩最近没在一起？”</p></p>

“……嗯。”随浅应道。</p></p>

“那你肯定是不知道，他前几天卖了名下好几幢别墅的事情咯？”顾泽涛还在戳手机，眼皮都不抬。</p></p>

随浅一愣，她这些日子故意避免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她只知道佣人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汇报她的身体状况，其余一概不知。</p></p>

“不知道也好。他现在估计睡在大街上，你知道了难不成让你陪着他睡大街？”顾泽涛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笑，随后他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站起了身，“行了，我走了。顾氏最近也忙得很。”</p></p>

随浅没有问她在忙什么，只是想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嗯，顾氏确实应该挺忙。汽车领域一直都不是顾氏的强项。”</p></p>

顾泽涛的身形微微一滞，那一顿几乎让人看不出来。</p></p>

他很快转过头，看向随浅，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随浅只感觉到周身被一股强大的气压笼罩着，非寒非暖，只觉得头皮发麻。</p></p>

很快，那种气压消失，顾泽涛又露出吊儿郎当的笑意，“你这丫头确实有两把刷子。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们这几个小家伙究竟能翻出什么大天儿来。看戏，我一向热衷。”</p></p>

听到顾泽涛这句话，随浅心中暗暗叫好，她知道自己又赌赢了。</p></p>

顾氏和莫氏一样在研发新车型的事情，同样都是机密，若不是内部人员不可能知道。而随浅知道，偏偏她还直截了当告诉顾泽涛她知道。</p></p>

她向顾泽涛表明了她对他的信任，让他即使不愿意也不得不在将来停止插手此事。</p></p>

随浅就是在赌顾泽涛对他们这群小辈的情谊，赌这份情谊是否足够深到让他袖手旁观，两不相帮。</p></p>

她成功了。</p></p>

随浅微笑着送走顾泽涛，临走时，顾泽涛又一拍脑袋，和她说起另外一件事情，“这阵子因为你的事情，少清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老头子对他很不满意，公司里也有一大批元老对他失望。就算有我和二弟的帮助，少清之后在顾家的路，也不好走。”</p></p>

顾泽涛眼中划过淡淡的忧虑，毕竟之前的顾少清，已经眼看着就将顾家下一任家主的位置握在了手里，可如今一手好牌被他打得稀烂，原因不过就是一个随浅。</p></p>

“我知道了。”随浅讷讷地应着。</p></p>

正牌公公和她说，她的前任因为她快要众叛亲离被家里扫地出门了，那语气还倍儿伤感，这种情形多多少少让随浅有些尴尬脸红。</p></p>

送走了顾泽凯这尊大佛，随浅就接到了莫文霆的电话，莫文霆说，他走遍大半个地球，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材料。</p></p>

随浅在替他高兴之余，也意识到，这第二步棋，可以走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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