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272 一手好牌打稀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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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情者不知愁。</p></p>

和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大抵有些相似的涵义。</p></p>

盛丹因为路子遇的到来陪伴，心情和精神都比照之前还要好很多。随浅默默地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多了几分欣慰。</p></p>

随氏的员工工作效率很高，刚到傍晚时分，梁子文就已经将财务部整理出来的关于顾氏投资分红的报表以及相关文件给随浅拿了过来。</p></p>

随浅看着上面的巨额资金与分红数字，心里竟有几分怅然。当初随氏千疮百孔，濒临破产，她从纽约回国的第一天，在天台见到阔别五年的顾景桓。</p></p>

她向他借钱，他问她，凭什么？</p></p>

羁绊自那时而起，自此便再也放不下。</p></p>

这两年兜兜转转，分分合合，缘来缘去现今回想起来，竟然是自那时冥冥中已有安排。</p></p>

而时至今日，那牵绊的导火索，那笔巨额资金，她却要彻彻底底地还给他了。想她和他现在的处境，仿佛两条相交的直线，在渐行渐近、交集过后，又渐行渐远。</p></p>

渐行渐远……</p></p>

单单是想起这四个字，随浅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剜下一块似的，撕裂般疼痛不已。</p></p>

“随董？签字吧。”见随浅拿着文件夹神游天外，梁子文轻轻地叫她。</p></p>

随浅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p></p>

终究是在右下角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比起其他或秀美婉约或工整漂亮的女人字体，严格来讲，随浅的字更像是个胸中疏阔的男儿写就的，大气，潇洒，浑然天成。</p></p>

都说见字如见人，仿佛有那么点道理。</p></p>

随浅并没有把签好的文件立即拿给梁子文，反而她合上文件夹，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床头柜里。</p></p>

“随董，您这是……”</p></p>

“顾氏要求的资金数目太过庞大，随氏刚从莫氏上头亏了大笔资金，如今哪能立即拿得出这么多钱？这文件先放我这儿。回去告诉财务总监，应对顾氏，一个字，拖。”</p></p>

梁子文听了随浅的话顿时一头黑线，原本她早上看见随浅气定神闲地让自己做报表的模样，还以为这钱她肯定是有着落了，哪成想随浅当时心里想着的其实是赖账。</p></p>

“……好的。”梁子文干巴巴地应道。</p></p>

“另外你回去搜集顾氏最近打算启动的重点项目，明天带来给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但务必要极尽详细齐全。”随浅道。</p></p>

“是。”</p></p>

待梁子文离开后，随浅立刻给莫文霆打了个电话。</p></p>

自从那日她在电话里劈头盖脸训过莫文霆之后，他们就还没有联系过。</p></p>

她曾让王琳去赛车场找莫文霆，找到之后让他先回莫氏。虽然王琳没有去办抵押随园的事情，但她确实找到了莫文霆。</p></p>

这几日莫氏幸亏有莫文霆撑着，只是亏损巨额资金的莫氏，虽不至于破产，但却确实让公司实力倒退了起码二十年。</p></p>

电话接通，莫文霆惊讶地在那端问道，“浅浅？你怎么打来了？”</p></p>

随浅听他声音一如往昔朗月清风，知道他差不多已经从颓丧失意中走出来，心里不免慰藉。</p></p>

“有事情和你商量。”随浅的语气很和缓。其实除了对着顾景桓，她对谁的语气都称得上风轻云淡。</p></p>

“什么事，你说吧。”莫文霆屏住了呼吸。</p></p>

“这次顾氏暗中使坏，给你们莫氏下绊子，你想不想报仇？”</p></p>

“当然想，不过——”莫文霆无奈地苦笑，“现在新项目被搁置，启动新项目的资金我都拿不出来，更何况报复顾氏？我心有余力不足啊。”</p></p>

“我有个计划。既能够让你们莫氏摆脱困境，重振旗鼓，又能让你报复顾氏，大赚一笔。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p></p>

“需要什么帮助？只要莫氏力所能及，一定决不推辞。”</p></p>

随浅淡笑着将她的计划和莫文霆说了个透彻，短短五分钟，却让莫文霆从刚听到这个计划时候的质疑、担忧转变到最后信心满满、兴高采烈，不可谓不神奇。</p></p>

只是听到这个让莫氏受益良多的计划之后，莫文霆心里却冒出了一个疑问，“这个计划虽然绝妙，但我看不出这对于随氏来说，会有什么好处。相反，这么做的话随氏好像还会赔上一大笔资金。”</p></p>

随浅料到他会这么问，但她只是轻笑，“你没听人说过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只是效仿古人，为了套狼，只能牺牲孩子了。”</p></p>

听随浅玩笑，莫文霆知道随浅是不打算对他和盘托出，但了解她如他，也选择相信她并且支持他。</p></p>

他没有再问，只说，“那就按着你说的办。”</p></p>

随浅没有再嘱咐他什么，莫文霆虽然这次吃了瘪，但龙即使游于浅水，也还是海中之王，若是让他回到深海，那些不起眼的小虾米也不过是水中一抹细小的尘埃，微不足道。</p></p>

……</p></p>

随浅和董忠生约定好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董忠生果然没有食言，大笔资金秘密地从不同账户汇入随浅位于海外的秘密账户之中，神不知鬼不觉。</p></p>

而随浅在明里拖延着顾氏资金的同时，暗地里将资金重新注入莫氏，使得莫氏一夕之间如枯木逢春般起死回生。</p></p>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莫氏在外人眼里，仍旧是经营不善濒临破产的四大家族企业之一，但是内里，却是马不停蹄地重新投入新项目的设计之中。</p></p>

有了之前的经验，莫文霆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的所有核心人员，全部都被他秘密的24小时监控着。没人知道，自己被人监视着。</p></p>

由于之前的新项目研发就已经进行了大半，这一次重新测算不论怎么说，都要比上次顺手有经验很多。</p></p>

在经过了半个月不眠不休紧锣密鼓的筹备之后，研发阶段已经即将大功告成。</p></p>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将会有结果。</p></p>

莫文霆一身铁灰色西装，身形笔直地站在研发室里，神情莫测晦暗。使得原本就弥漫着紧张而严肃气息的上百平米的总控室里，越发冷沉机械。</p></p>

一身白衣工作服的工程师们正在做最后的精密测算。</p></p>

一双双灵活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在键盘上，时不时地交头接耳说句什么，即使眼底乌黑，下巴上胡子拉碴，那一双双眼睛却全都是炯炯有神，目光灼灼。</p></p>

“match！”有人高呼一声。</p></p>

“match！”紧跟着，就有第二个人高举手臂兴奋喊道。</p></p>

“我的也是！”</p></p>

……</p></p>

接二连三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台台液晶显示屏上都显出了大大的红色字体：match！</p></p>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零件的测算，这个时候，近百位工程师全都围在最后的那一台电脑前，屏住呼吸，等待结果。</p></p>

在这之前，他们经历过上千次的失败，每一次他们都怀着期盼的心情，可每一次上天都重重地打击他们，让他们失望而归。而这一次，他们的心里也做好了再次失败的准备，可那颗期待的心，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变得愈发强烈！</p></p>

“match！”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来。声音，竟然有些发抖。</p></p>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年轻有为英气勃发的工程师激动地大喊出声，甚至不顾莫文霆在场，直接将身上的白大褂甩在了一台液晶屏幕上，边脱衣服边大声喊，“我们成功了！终于成功了！我们成功了！”</p></p>

喊到最后竟然嚎啕大哭，多日来积攒的压力与疲惫，在此刻精神彻底放松之后，情绪崩溃。</p></p>

“是，我们成功啦。”就连总工程师都一改往日的沉稳，红着眼眶道，“因为我们不曾放弃，所以才有我们今天的成果，这足以写进中国汽车发展历史、里程碑式的成就。我们，应该为自己鼓掌！”</p></p>

话落，他率先鼓掌。</p></p>

紧接着，莫文霆也抬手鼓掌。</p></p>

最后偌大的研究室里掌声雷动，回响不停，余音不绝。</p></p>

他们在为自己的坚持不懈不曾放弃而鼓掌！</p></p>

他们的身后不远处，莫文霆看着他们一个个激动而自豪的面庞，内心除了激动，涌上了丝丝愧疚。以至于那些哭着的笑脸，刺痛了他的心脏，让他连笑容都僵硬起来。</p></p>

他无声地退出了研究室，走廊里漆黑空旷，与屋内热烈激动的气氛截然不同。</p></p>

皮鞋踏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咔咔”声。</p></p>

手机屏幕亮起，电话接通时，莫文霆脸上还有未来得及消散的笑容，“研发成功了。”</p></p>

“嗯！恭喜你。”清冷的女声传来，不带情绪。</p></p>

很快她察觉到他的异样，“不忍心了？”</p></p>

“我可能真的不适合从商吧。看着他们辛勤努力的成果即将……我……”</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