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250 人死了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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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一过，很快就到了三月初春，肃冷的风变得越发温暖，冰雪悄悄地融化成滋润大地的流水，温暖的阳光洒满各个角落，使得枯木逢春，万物悄然复苏。 </p></p>

明亮的太阳它就像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无私地出现来拯救毫无生机的大自然。</p></p>

只不过，纵使它是赐予整个世界光明和温暖的太阳，也终究不是无所不能，总有些地方它是照耀不到的。</p></p>

比如说，有些人阴暗深幽了半辈子的内心深处。</p></p>

韩承从医院里出来，宛若行尸走肉一样坐进了车里，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将自己陷进真皮后座里。</p></p>

他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p></p>

寒冬腊月，由于刚下了一场大雪，顾家豪华古朴的老宅披上了一层雪白的银色大幕。大宅前面的圆环形喷泉被冻成了坚冰。</p></p>

无数a市当地住了几十年的居民都说，今天的冬天，比起往年，格外得寒冷。</p></p>

可就在这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里，每个人都恨不得裹着被躲在温暖的家里，却有一个眉眼妖娆却憔悴的尤物女人，瑟瑟发抖地跪在顾家主宅门前。</p></p>

她的身旁还有个和她一样精致漂亮的男孩子。那个男孩的脸上没有母亲的哀戚绝望，只有无边的空洞。</p></p>

小男孩已经和妈妈在这儿跪了一上午了，他膝盖下面的雪层已经尽数融化成冰晶，坚硬冰寒如根根细针，每跪一秒，都是刺骨的疼痛和无尽的麻木。</p></p>

“曾婶，求您通报一声，告诉三表哥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吸毒，我还有儿子要养，我怎么会吸毒呢？求求他帮帮我，我不能去坐牢，如果去了，那个女人会把我弄死的。小承不能没有妈妈，他才这么小……”女人大声喊着，她已经喊了一上午，此时嗓子已经沙哑。可这里是她最后的希望，不仅仅关于她的生命，还关于她身为母亲应尽的责任。</p></p>

那个叫曾婶的女人终于忍不住打开了门，她一脸抱歉地站在门前，用胖胖的身形挡住了进去的路，可小男孩还是看见了正坐在客厅里逗弄一只小狗的年轻男人。</p></p>

他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原本该是温和的相貌，然而那个银色镜框后的凤眼，即使是笑着，却让他觉得是冷的。</p></p>

“抱歉，表小姐，三少爷现在正在忙。恐怕没空见您。天这么冷，您回去吧。”</p></p>

“曾婶，求您。能不能就看在我姓顾的份儿上救救我。只有三表哥能救我了。”漂亮的女人强忍着泪水倒在地上，她趴伏在雪上，似乎感觉不到冷，她一直碎碎地念叨着，“求求你了，就算不救我，也救救我的儿子，他不能回到韩家……”</p></p>

“表小姐，三少爷说，不是他不救您，是真得无能为力。”</p></p>

最后，小男孩扶着绝望至极的母亲跌跌撞撞地离开，突然他猛地转过头去，似乎想确认些什么。恰好曾婶的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他看到曾婶说了什么，那个男人笑吟吟地抱着他的狗，轻吐出两个字：活该。</p></p>

活该……突然两个字变幻成锋利的刀子刺向他的双眼！</p></p>

韩承猛地睁开眼，从后座上坐直了身体。</p></p>

意识到这是个梦，他空洞的桃眼流转出自嘲的笑意。</p></p>

真是年纪大了，竟然开始回忆过去了，他有多久没梦到过母亲了。</p></p>

“妈妈，快了，很快您就可以瞑目了。”</p></p>

韩承轻轻地呢喃。过后他拿过座椅旁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p></p>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温润的女声清冷地响起，“你好，我是随浅。”</p></p>

“随董，好久没去看你，你近来身体可好？”</p></p>

“谢谢关心，很好。”听筒里的女声声线干净，让人听着很舒服。</p></p>

“我记得六月十六号就是预产期，是么？”韩承道。</p></p>

“韩总的记性还真是好。是的，六月十六。”</p></p>

“好，到时候我一定送你一份大礼！”</p></p>

电话里女声微顿，聪慧如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淡淡地道，“礼物是什么不重要，人到场就好。”</p></p>

“……一定。”</p></p>

随浅挂了和韩承的电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韩承，要做什么？</p></p>

然而看着树枝绿地上冒出的新芽，那点不安却悉数被抛诸脑后。</p></p>

最近她的脸上总是会忍不住露出类似现在这样的安静笑意。看着枯木逢春日日转绿，她仿佛看到了孩子在她的腹中，一点一点地长大。</p></p>

昨天顾景桓又陪着她去医院做检查了。他们看到了孩子的照片。它很漂亮，至少她和顾景桓这么觉得，它很安静，虽然偶尔会踢她踢得顾景桓觉得它下一秒会跳出来，它很乖巧，目前为止它几乎没有折腾过随浅。</p></p>

只是随浅还不知道它是男孩还是女孩，顾景桓知道了，但他不告诉她。老实讲她还是期盼一个女孩的。</p></p>

六月中旬就到了她的预产期。细细算起来，如今距离她曾经和顾景桓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年。</p></p>

顾景桓最近的工作越来越忙碌，随浅大概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只是从不询问。</p></p>

她现在身子重，电视电脑这些辐射强的顾景桓一点不让她碰。除了每个星期她都让王琳汇报一下随氏的大方向之外，对外界的事情基本算是一概不知。</p></p>

还好有顾少清和盛丹经常来看她，陪她聊天解闷。顾少清对于顾氏的内部业务已经驾轻就熟，比起半年前，此时的他温润中透着胸有成竹的沉稳，可以担当大任。</p></p>

梁可和顾少清关系也很好，自打结婚就没吵过一次架。就连梁可的爷爷梁老都笑说梁可自打结婚后和变了个人似的，这个孙女婿真是嫁对了！</p></p>

然而纵使岁月看起来如无风的大海平静无波澜，却始终抵不住暗藏的汹涌。随浅知道，那隐在海水深处的滔天巨浪，从未停止过它的怒吼。</p></p>

就在随浅此时思索的这个当口，a市城郊不远处，顾氏名下的楼房早已经拔地而起，建筑工地呼和嘈杂，尘土纷扬……</p></p>

……</p></p>

五月。顾氏，采购部。</p></p>

李翔已经是第十六次给荣盛地产负责和他对接的工作人员打电话了，只是仍旧没人接听。</p></p>

他烦躁地抓着昨天刚做好的新发型，恨不得将头发一根根地拔光。他在顾氏的采购部已经待了五年，从大学毕业的优秀硕士毕业生到今天终于爬到了a组组长的位置。</p></p>

他们的总监还有一个月就到了退休离职的年纪，副总监之前暗示过他会升职，那么空出来的副总监将会从a组和b组组长两人之中内部选拔。</p></p>

选拔的标准就是简单的两个字：业绩。谁的业绩好，谁来当副总监。</p></p>

而荣盛地产这个案子的结果，将会起决定性的作用。所以去年年末的时候，两个组都牟足了劲儿想要争取到这个案子的负责权，最终是李翔带领的a组，说服了荣盛地产同意他们的购买组合和采购价格，为顾氏节省了上亿的资金。</p></p>

接下来的一切原本就该是一帆风顺了，李翔只需要等到这个案子结束，他就可以顺顺利利地升职加薪，然后买房子娶老婆。</p></p>

要说从三月初到如今的五月，一切也确实像预想那样。这两个多月里，李翔从来都不需要担心材料问题，因为荣盛那边极其配合，只要他说材料不够了，材料第二天一定早早地就会送到。</p></p>

副总监也表扬过他很多次，他成为副总监，几乎毋庸置疑。再有半个月，只需要半个月就够了。</p></p>

然而从一个星期以前开始，有些什么东西似乎就不对了。</p></p>

电话经常打十个通一个。他要求运送材料到工地上，那边就会说工厂还在赶工，再等等。</p></p>

只是他托自己在荣盛的朋友悄悄地打听过，荣盛提供给任何企业的材料，企业大到跨国集团，小到建筑工程队，都从来没有临时赶工的现象，全部都是提前一个月就一定会保质保量地准备充足。</p></p>

昨天李翔也将自己的这个疑问和对方说了，然后……今天对方就彻底不接电话了。</p></p>

可是工地那边的材料已经快要不够用了。如果上报总监，总监恐怕斥责他连这么个小事都解决不了，到时候到了嘴边的鸭子很可能就会这么飞了。如果置之不理……</p></p>

想了片刻，李翔决定，将这件事情暂时压下来。一会儿他就亲自去一趟荣盛地产的总部大楼。他就不相信了，难道荣盛还敢真得拖延顾氏的工程项目！</p></p>

……</p></p>

荣盛地产总部。</p></p>

看惯了顾氏的大楼，其他的公司大楼对李翔已经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他从出租车上下来，径直走向前台。</p></p>

“你好，我是顾氏采购部的李翔，请问贵公司林峰在么？请帮我找他。如果他不在，请帮我联络他的领导。”李翔客气地说道。</p></p>

“好的，请您稍等。”前台秘书甜美地一笑，她速度很快地打了两通电话，最后她的脸上再次挂起甜美的笑容，“李先生，请您稍等，已经有人下来了。”</p></p>

原本做好了被拒之门外准备的李翔顿时心里一亮，心中的疑惑消散了不少，或许是他多心了。</p></p>

不到三分钟，电梯门一开一合，发出机械的绞动声。</p></p>

李翔看到来人，眼睛一晃，惊得差点跌下椅子。</p></p>

荣盛地产的董事长兼总裁，他竟然亲自来了？！</p></p>

韩承一身粉色西装，本就长的妖媚，此刻更像个十足十的大少，潇洒俊美。</p></p>

“韩总，您……您怎么亲自来了？”李翔搓着发抖的双手，笑得僵硬。</p></p>

“顾氏的代表，我怎么能不亲自接待？”韩承笑着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来往的工作人员看到他都远远地鞠躬然后才离开。</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