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挫败意识（2/2）

父亲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好像释然不少。随后开始问起我近段时间的宫里生活。我一一答了，没发生什么大事，父亲放心地点点头。

马车一路疾驰，终于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城门。我撩开帘子往外看，只见路边站着许多百姓，而中间的道路是畅通的，有侍卫开了道。我转头看向父亲：“爹，皇上想得还挺周到。”

父亲道：“今日这群人全是高官贵胄家眷，若是出了什么事，又是官司。京兆尹安排周全是应当的。”

原来不是皇帝的注意，而是下面的官员会办事吗。

畅通无阻地回到府里，我转身就要回自己的院落，父亲却忽然说：“三儿，你的房子已经建好了，找个时间去看看吧。”

我听到了什么？我以为自己幻听了，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他笑道：“你说要坚固的房子，为父找人看了风水，在北山下郊给你建好了。”

我一路回到我的窝的，脑子晕乎乎的，总觉得不现实。我还以为父亲当时没答应就没戏了，谁知道竟然就着样默默地专门给我建了一座呢。不管他建的房子合不合我心意，我想我都会很喜欢。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因为房子的事，我兴奋得一个晚上没睡好。第二天，父亲一见我神色就说早知这样昨天就不告诉我了。我就说：“爹，无论你什么时候告诉我，我都地经历这么一遭。”

父亲无奈一笑：“就这么高兴。”

“当然，谢谢父亲。”

今天虽然精神不好，但是心情好。大皇子见我这样，竟然问我：“襄美，你昨天不会是看上哪个姑娘了吧。”

我瞥他一眼：“不是。”

“那你怎么回事，看你这眼圈，昨晚没睡好吧，今天还这么兴奋。”大皇子不知怎么的越说越气愤。我蹙眉道：“都说不是了。”

“那是什么事？”

“我爹送了我一件礼物。”

“原来是这样。”大皇子展开笑颜。

我皱眉，总感觉大皇子对我的事情干涉得有点多了。

“殿下，该去上课了。”陈檀植从打坐中睁开眼，忽然说。大皇子找司时的太监问了下，果然时辰到了。

我只能感叹陈檀植的时间准确度真真是逆天了。他怎么就每次都能在恰当的时间从练功中立刻反应过来呢。我对此已经纳闷了很久，今天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他。然后陈檀植就道：“我内功运行一个周天后，时间自然刚刚好。”

事实就是这么简单，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特异功能，真是傻了，大约都是被陈檀植严肃，寡言，每每打坐练内功时那副神圣的的样子误导了吧。说起来，陈檀植这小娃，别看他也只有十来岁，但是一言一行都非常克制，打坐的时候尤其坐得住，那凛然冷冷的模样还真的挺神圣庄严。很难想象他对武学到底是有多么地痴迷。昨天，本来他也可以去赏会，但是他一句要练功就推辞了。这人真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武功。大皇子最开始还和他较劲，后来终于觉悟了和这个武痴没有可比性，遂不再与之在武学上争强。

坐在课堂上听先生讲课的陈檀植也是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腰杆挺得笔直，一个时辰下来都不见弯腰的。他痴迷武功，但是文学功课也学得似模似样的。我也已经观察他很久了。从昨天对人才起了心思之后，今天再看他就又不一样了。这个人这么喜欢武学，又吃得苦，以后肯定是高手，若是能得高人指点，那肯定就能成为顶尖的高手，这样的人那觉得是保镖的不二人选。

这辈子我一不会武功，二来也没有异能了。我曾经也多次尝试开发出前世的异能来，但是显然这个世界是不存在异能这种东西的。而我的体质也受环境限制，说不定是宇宙的规则限制，便也没有异能。

个人实力不行，在这个有武林高手的封建社会怎么看都不安全。有厉害的保镖是必须的。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从此开始有事没事找陈檀植说话，他一般都不回我。偶尔问一句答一句。我也不介意。反正就是要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等他习惯了就好。几年的时间，我就不信不能和他建立起一点友谊来。另外，为了让他的思想能突破封建思维模式，我也是煞费苦心，润物细无声得开始给他灌输一些超前的思想。当然我没有明确的说什么，只是引导他的思维。

比如说，听到外面说谁谁家的庶子不尊嫡母，大家都在批判那个庶子的时候，我会循循善诱地说出一些事情，我就表达出嫡母如何怠慢打压了庶子，庶子压抑不住了就爆发了是嫡母有错在先。又说谁家奴仆犯了什么事被打杀了，被发卖了，感叹他们可怜。又说某某小姐失了清白，出家当尼姑了多么多么可怜。我以为这会引起他的同情心，谁知道现实给了我当头一棒喝。

我开始说这些的时候，陈檀植不言不语，后来我说多了，他终于开腔了，但是却是反驳我，说我同情的那些个对象是自作自受。如那个庶子的例子，我同情庶子，他就说庶子无论受了什么委屈也不应该不尊嫡母，那是不孝。而被发卖的奴婢，他说奴才不听话，主人要打要杀自有理。当尼姑的小姐，他更说行为不检自当承受自己酿的苦果。

所以，我的话什么用也没有，反而让我意识到了这个封建社会的思维模式是顽固的。我身边所有人都是这种思维。我的几句话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对处在有身份有地位位置的人来说不起作用，而就连对奴才也是不起作用的，他们虽然也想往上爬，但是奴化思想已经深入骨髓。

这种意识令我消沉了许久，那段时间，我的父亲，大皇子，陈檀植都感觉出我的情绪不对，一个个都顺着我，就连陈檀植这个闷葫芦都主动开口和我说话了。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关切的脸，最后自己想通了。我不正是要改变这种腐朽的思想，腐朽的社会吗？现在不必着急，一口气不能吃成胖子，三言两语也是不可能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思想的。